之前发生的一幕,现在生生倒了过来,刚才躺在地上的是周孝宇,现在换成了马义。周孝宇对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毫无怜悯之心,又揍了几十拳。打着打着,后背一凉,一股锥心般的寒意袭来,刺得浑身剧痛。
躺地上时间太久了,阴寒侵入肌理,猛然一用力,遭到反噬就会如此疼痛。
周孝宇急忙停住,重新坐了下来,将烤干的树枝加了上去,直到火光熊熊才算罢手,顺势扫了马义一眼,那家伙躺在地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喘着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马义才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始说话:“兄弟,谢谢你,打我这么一顿,我也安心了一点,这件事在我心里憋了十年了,一直都没机会说出来,整日里堵得难受,现在终于说出来了,我那可怜的女儿啊,但愿你在地下不要埋怨你爹啊,爹爹一时糊涂,将你闷死了,爹爹一直都在后悔呀。”
周孝宇一边恢复着背部的寒意,一边冷冷的看着他。
“这些年爹爹看到****的女人就会想起你那不要脸的娘,就想杀了她们,就像两个月前爹爹杀的那个柴玉莲,就是一个不要脸的****。一个未出阁的大小姐,本应该深居闺房,闭门不出,安分守己,不料却比那些婊子还要放荡百倍,每次趁着逛庙会的工夫,偕同丫鬟私会那些公子哥们,花天酒地,荒淫无度,可怜的柴老员外,还一直认为自己女儿是个正经女子,言行如一,足不出户呢,爱护的跟心头肉一般,殊不知那个柴玉莲是耍他呢。”
“爹爹别的本事没有,但是看这些骚娘们是一看一个准,那个柴玉莲爹爹一看就知道是什么货色,果不其然,在柴府当下人的三年中,柴玉莲私会的情郎不下十个,十个啊,一个未出门的大小姐被十个男的干过,天哪,女子贞洁大如命啊!”马义说着痛苦的捶打着地面,咳喘不已,现出极度悲愤的神色。
周孝宇手一抖,又被马义透露出来的这个消息惊了一下,这可是在封建社会的宋朝,用马义的话说,女子贞操大如命,周孝宇是从牵个手都害羞半天的时代过来的,自然能体会贞操对女子的重要性。
“女儿啊,爹爹当时不想管,毕竟那么多年了,当初的那些事也淡了,但是跟柴玉莲私会的第九个人刘公子,却是爹爹的好朋友,这个人重情重义,跟当初爹爹认识的王八蛋截然不同,后来柴玉莲抛弃刘公子,又找了一个夏公子,那几天刘公子天天跟爹爹混在一起,每天都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爹爹看到实在难受啊。”
“谁知道三天后,柴老员外竟然宣布了一条消息,柴玉莲竟然要和夏公子订婚了。女儿啊,你知道吗,刘公子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接就昏了过去,幸好爹爹在旁边,才将他扶了回去。”
“但是这个刘公子,似乎眼里只有柴玉莲,就跟入魔了一般,见得不到柴玉莲,第二天就留下一封遗书,投井自杀了。”
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古代不是没有多情的男儿,而是根本就没有写罢了,唯一流传下来的也就是陆游老人家一位,还仅仅留下一首钗头凤。
马义咬牙切齿说道:“那封信字字血泪,句句发自肺腑,看的爹爹震惊不已,我实在没有想到,那个柴玉莲竟然会绝情到如此地步,此等恶女人,不杀她不足以平息爹爹的愤怒,不杀她对不起刘兄弟的冤魂。”
“那天晚上,我趁着柴老员外一家人出去看戏的功夫,将偷偷私会来的夏公子在半路上打晕,然后扮作夏公子的模样前去赴约,刚开了门,就看到那一对****主婢全部脱得精光,躺在床上等着夏公子,爹爹顿时火冒三丈,就将那对贱人捆住,挨个收拾了她们,然后挖了她们的****和****,逃之夭夭。”
“那她们的……马哥你怎么处置了?”周孝宇下意识问道。
“扔了,扔下河了,都是不干净的东西,还不如扔到河里喂鱼。”马义说着坐了起来,脸上苍白一片,双眼朦胧,朝着周孝宇的方向微笑说道,“兄弟,女儿我也祭拜过了,该了结的我都了结了,也没啥遗憾的了,现在活着每天都是偷偷摸摸,生不如死,你捆住我送官吧,还能救回你媳妇。”
家人都死了,而且被自己亲手杀死的,接下来能怎么做?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官府通缉,逮住就是死罪;远走他乡,人地两生,处境更是艰难,而且年纪大了,也不想动了,若是投案自首,或许能得个心安。
周孝宇隐隐能猜出马义的心思,但是面对马义这个极度冷静的人,绝对要小心行事,稍微一个疏忽就会露出破绽。
周孝宇急忙接口道,“马哥,你说什么呢?我买了砒霜,杀了李彪子,官府正在捉拿我呢,再说了我媳妇也死了,我以后还指望跟着你混日子呢,你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马义苦笑一下,看着周孝宇真诚说道:“嘿嘿,兄弟,你就别蒙大哥了,哥哥大风大浪经那么多了,什么没见过,你的演技还可以,但是在马哥这双眼睛底下,还略显嫩了点,别废话了,快捆住我,送官吧。”
所谓明察秋毫,观察入微,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马义可是此中高手了,在他的眼睛之下,一切阴谋诡计都无所遁形。
“马哥,莫非你都知道了,你是怎么发现的?”周孝宇惊讶之下,又见马义说话如此诚恳,不由说了出来。
马义直愣愣的盯着周孝宇,平静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凶狠来,目露凶光,低声说道:“你这次来就是打算将我捆过去送官的?”
“中计了,妈的,这小子耍诈!”周孝宇脑袋翁了一声,瞬间全部明白了,自己刚才一直告诫自己,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小心,马义天生冷静的出奇,而且早已是杀人不眨眼了,自己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没想到还是中了马义的熏熏诱导之计,不由盯着马义:“你之前说的都是假的?”
马义猛的掏出匕首,狞笑说道:“嘿嘿,也不全是,那个柴家的大小姐可是名动下邑的贞洁烈女,全县城都知道,试想周三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刚才只是看你神色不对,想试试你的反应,没想到你还当真了,你不是周三,说,你到底是谁?”
这个人实在太精明了,老谋深算,步步陷阱,步步杀机,而且他的冷静程度堪称变态,就算是喝醉了还在留意周孝宇的意图,输在这样的人手里,不服都不行。
“但你还是杀了她?”周孝宇慢慢也站了起来,全神戒备。
“不错,那个小女孩太天真了,太容易相信人了,让人不骗她都不行,而且她长了一副风骚的样子,就算现在纯情清秀,日后也难保不是个****,若是这样,还不如让老子先享受了呢,哈哈”马义说完,得意地大笑。
周孝宇气急,左右看了看,四周空空如也,竟然找不到一件防身的家伙,地上的树枝,粗的都被烧掉了,那些小的还没有指头粗。
马义大黄牙露了出来,舌头舔了舔,呲着牙笑道:“我将你杀了之后,再弄一张人皮面具,让你化作我的模样,然后送你见官,到时候我就能拿到那五百两银子了,再买张你的人皮面具,将你的小媳妇赎回来,哈哈,又是一条肥羊啊。”
靠!周孝宇暗骂自己太过大意,本来想着接手人家的身体,连媳妇也给接手了,还挺划算的,没想到出了这么一件窝心的事,不仅老婆要被别人接手了,甚至小命也得交代了。
依照之前对赵曼柔的判断,那女子心机绝对高深不到哪里去,这要是犯到马义手里,那……周孝宇几乎都不敢往下想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别哭丧着脸了,喊冤的话去跟阎王爷吧,纳命来!”马义大喊一声,亮出明晃晃的匕首,扭着肥大的身躯,冲着周孝宇就扑了过去。
周孝宇脸上一变,不由闭上了眼睛,这个山洞那么小,跑根本跑不出去,唯一的一个匕首还在马义手里,自己毫无还手之力,看来只能闭目等死!
“啊!”马义痛苦的喊了一声,匕首猝然掉落,整个人顿时矮了下去,双手捂住腹部,额头大滴大滴的汗水滚落。
周孝宇急忙张开眼睛,见到马义如此模样,知道他已经上钩了,不由大喜,看来马义躺在地上太久,猛一用力,也被体内的阴寒反噬到了,这才出现如此表情。
周孝宇只是躺在地上一会儿,用力之下就疼痛难忍,更不要说马义整晚上都躺在地上的人了,他要不是如此表现那才不正常呢。
刚才周孝宇半点也不敢露出得意的表情,就是怕马义发现端倪,一切都是按照没有这茬事来应付的,所以才会做的如此逼真。
周孝宇急忙走上前去,捡起地上的匕首,然后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将马义捆了个结结实实。马义似乎被刚才的剧痛反噬的够呛,跟死猪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周孝宇将马义捆好,又对着马义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脚:“妈的,差点被你个****的给阴了。”马义闷哼一声,额头的冷汗流的更快了,浑身抽搐不停。
周孝宇又坐在地上休息了好一会,将树枝全部放上,一时成了个大火堆,红彤彤的照的脸发烫,等会可是三里路呢,而且还要带着这么一个死胖子,四周又没有工具,全靠自己扛着过去,趁现在还有火好好暖和暖和。
半个时辰后,周孝宇将外面的草堆扒开,看了看外面的黑夜,西边竟然出现了一轮月牙,四周虽然不是很亮,但是比当初来得时候要好上许多,看看月亮的位置,应该到了后半夜了,回身拎起马义,扛在肩上:“走吧,马哥,咱们去县衙考察考察,一辈子没见过县衙长什么样子,这次去见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