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都是爱子女的。
有着三观正常的父母,关刀和昝栴对这一真理深信不疑,碰上经历异于常人的张大夫人,算是让他们开了一次眼界。越是深挖张家的故事,越是让他俩惊叹不已。
关刀编剧让南阳朴素的小伙伴耳目一新,一听说是要帮张念念出气,已经累积一肚子火的张大少和张四少哭着喊着一定要参加,务必要给妹妹狠狠出口气。善解人意的刀刀小天使当然从善如流,不但接受他们参演,在得知张四少比张大小姐长得更像亲娘之后,热情邀请他出演女主角。
关刀和昝栴亲自上阵,给张四少画了白脸,血口,换上白袍。满怀期待的张大少看了半天,实在不明白这披头散发看不见脸的造型,有什么必要找个“长得像”的,能分清?
“不错,四哥演,表嫂配音,刚刚好。”关刀很满意。
这戏并不新颖,但套出来的事实却让人很无语。关刀的戏从张家导到张氏外祖家,连上两场才算把当年那令人唏嘘不已的故事给串完整。
前后张大夫人的父亲姓蒙,蒙大夫不是蒙古大夫,医术不错,心也善。一次就落水姑娘的善举,让他多了一个美貌的小娘子。
“这是一种对人生极不负责的解决方式,医者父母心,救人的时候他就是父母,哪能借此要求人家负责赖人家一辈子?”关刀是半个医生,对蒙大夫的责任心嗤之以鼻。“若是我,立刻还原事实,让她回水里去。”
“别打岔,我给表哥表嫂写信讲故事呢。”昝栴横了他一眼,继续奋笔疾书。
美貌的小娘子性情并不美貌,与蒙大夫家的母亲常有口舌之争。成亲一年之后,小娘子生下了长女,就是张氏三兄妹的亲娘,第一任张大夫人。因为难产,小娘子落下病根,幸亏家里有大夫,调理了五六年才怀了第二胎,顺风顺水生下了小女儿,就是现任张大夫人。
张念念的母亲是长孙女,蒙奶奶只有一个独子,儿媳妇体弱,对这长孙女多有爱惜。而蒙夫人因为这女儿让她吃尽苦头,又因为跟婆婆不睦,老太太有多喜欢这孩子,她就加倍讨厌这孩子。生了小女儿之后,只把小女儿当命根子,而大女儿却是眼中钉。
更让她愤恨的是,眼中钉偏偏入了南阳著名钻石王老五张家嫡长子之眼,蒙老太太和蒙大夫不顾她的极力反对,高高兴兴跟张家结亲。先张大夫人肚子又争气,接连生了两个儿子,在张家地位稳固,如鱼得水。大女儿怀第三胎的时候,小女儿也到了议亲的时候,她找不到比张家更显赫,比大女婿跟出色的人选,抑郁不已。
张念念出生,她母亲难产而亡。在一片悲戚中,蒙夫人暗暗欢喜,着手为小女儿谋求张家大夫人的位置。可是情深意重的张大老爷,爱妻尸骨未寒,怎么可能考虑续弦?岳母在府门前撒泼打滚也没用。
小姨子却心心念念要嫁给姐夫,当豪门贵妇,一蹉跎又是两年多。终于在蒙大夫的寿宴上,成功算计了张大老爷,两个月后挺着肚子嫁进张家。
算计来的姻缘,要付出的代价比较惨重,张家没有人待见她,背着张大夫人的空壳熬过了十几年。因为自己的前车之鉴,张大小姐议婚的时候,张八抢不到,她也不敢害死张大小姐,就怕跟死人斗,没胜算。
不过张大小姐身上的药,张大夫人只是出了主意,她倒是想动手,可是在张府她完全施展不开。最后动手的是张念念的亲外祖母,恨屋及乌,她只想给自己喜爱的张八铺一条坦途。
去蒙家吓蒙夫人的时候,张大少请了他的外祖父旁听,老人家被深深打击到了,他知道老妻的心结,却没想到她能恨到对嫡亲外孙女下毒手。
见到大女儿的鬼魂之后,可能是惊吓过度,蒙夫人有点儿魔怔了,只不同嘟囔着,“谁让你克我?大师说的,你活着就是吸我气运,贱人必须死,必须死。”张家三兄妹怀疑自己母亲难产跟外祖母有关,只是除了这句话,多余的都问不出来。
张大老爷怒不可遏,但也没办法再处置疯疯癫癫的岳母。把张大夫人手抄的《无名方》还给蒙家,“张家无人行医,此物不该在府中出现。”
蒙大夫心灰意冷,一怒之下一把火烧光了家中藏书,“此后再无害人之书。”
张家的故事以张大夫人和张八被关到家庙暂时告一段落。关刀抱着偷来的《无名方》笑得像偷油的老鼠,“幸好幸好,这里面还是有些好方子的,烧了多可惜。”
“最毒妇人心。”昝栴算是见多识广的了,狠毒的女人他认识几个,比如前太后,比如他姐姐,但是狠毒如斯的外祖母,他还真没见过。一个落水小娘子,搅浑几池水?
“表嫂家的外祖母,真是别具一格。”关刀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