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伤疤,往往就会忘了疼。
楚王的小公子,住在京城安乐公主府的楚先晗,也不能免俗。
经过了近两月的治疗之后,他的病总算是彻底好了。这个应该感谢华小小,如果不是他说再继续循环治疗骗银子会影响茅豆医馆的口碑,关二院长是准备把他发展成为固定的收入来源的。不过大夫也以楚先晗有点儿水土不服为由,给他列了长长的一张忌口单子,几乎所有楚先晗很喜欢,喜欢,不讨厌,可以接受的事物或是烹煮方式,都在禁忌之列。安乐公主府的厨子从那以后就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每一餐都要挨一顿骂,是不是还有一顿打。厨房及伺候楚先晗饮食的人实在是受不了了,集资贿赂楚先晗的小厮,让他们蛊惑着小主子,到外面觅食去。
这几个月楚先晗踏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家馆子,小厮手里拿着“饮食指导小册子”,指点餐桌,忙得晕头转向,外快不好赚啊。转来转去,楚先晗还是最喜欢让他遭遇人生第一次惨败的“垂涎”,到了最后,基本就是在东市和曲园的两家“垂涎”来回转悠,并且致力于把厨子挖回家去,只是一直没有成功,以致于最近有点儿上火。
他病好了之后,楚太妃是想让孙女婿把他给送回去的,只是这楚先晗第一次出远门,京城又是举世无双的繁华之地,好不容易病好了,虽然吃嘛不怎么香,但是这几个月补药不断,身体倍儿棒,正好可以尽情玩乐为非作歹。其实他没有打道回府,如果试着往京外走走就会知道,他根本就回不去。
别看楚先晗才十二岁,富贵人家的孩子本来就早熟,贾宝玉把房里的丫头弄上手的时候也就十岁吧,他这都十二了,该不该懂的差不多都懂了。这孩子的身材随了他祖母,昝氏皇族的人,个子都高,在外边说他十五六怕是都有人信。死赖着不肯会潭州,而且很快就认识了一帮志同道合的好兄弟好朋友,在安乐公主府方圆三里左右,作威作福。病好了不过三四个月,名声在京城堪比加料的臭鸡蛋。张铁镔这个姐夫都不敢跟他走太近了,不是他洁身自好,而是目睹他调戏买菜的小媳妇的张都督,严令禁止儿子跟这种有破坏没建设的小舅子走太近。
“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还以为出了闯了那次祸,就算他自己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楚太妃也应该知道要约束他呢。”昝栴跟关刀边吃饭边听隔壁雅间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在放飞大牛。
嫌这样听不过瘾,贴着墙的还有关茅和小土豆,闻言做回位子上,“那个老太太,她连自己都约束不了,还能约束那个脑缺?哥哥你不知道,那个傻缺还很喜欢去燕雀巷呢。”
昝栴拿了帕子给她擦手,在墙上摸半天,就准备这么吃东西了。“我知道,他在茅豆医馆住了两个月,贡献了不少银子。”
“不是医馆。”小土豆摆摆手,张张嘴不知道怎么说,之前她跟关茅回家在讨论这件事,关阿娘听到了,说那些地方说了嘴臭,她很听话,“燕雀巷不止有茅豆医馆。”
昝栴跟关刀对视一眼,不是吧?“那个傻,脑缺,才几岁?”关刀对于胆敢欺负他宝贝外甥的人,肯定是要查个底儿掉的。
“十二。”昝栴摇头,“十二岁就上青楼,这是准备把生命力压缩着用吧?”
关刀眼珠子乱转,不过这还有两个小姑娘,他不便说话,等把这两个小丫头弄走,再好好商量。既然回来了,既然仇人还没跑,总归是要给他送一份大礼才是,他也不想太刻意,只要楚先晗不作死,关刀可以保证他不会死。
“哥哥,你去潭州怎么样了?准备好给精精报仇了吗?”关茅一手拿着只烤鸭腿,一手拿着只匕首,雕花一样慢慢切着,“我可是忍了好久,才没把他给弄死。”
“傻丫头,别老是说给贝贝报仇。要以国为重,以民为本,懂不懂?”昝栴的教育纯属顺口。
“懂。”关茅殷勤地用匕首挑着一块肉送到昝栴面前,“就是挂羊头卖狗肉,公报私仇。哎呀,天气怎么还这么热,我想吃炖羊肉了。”
“噗。”关刀一口茶坏了一桌子菜,“一会儿回去我就去跟宁儿姐夫谈一谈,他这个孔夫子是不是在挂羊头卖狗肉,叫出来的学生就这水平?”
小土豆一脸迷茫,“小毛儿说的不对吗?我觉得很好呀,出口成章。”
“咳咳,咳,”昝栴差点儿没被噎死,“看来春耕书院的水平有待提高啊。”
关刀深吸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又幸灾乐祸地看着昝栴,“小土豆这样没问题的,跟我老娘的水平差不了多少,不会被嫌弃的。小毛儿也没关系,打她出生我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养她一辈子还是养得起的。”
昝栴的脸黑了,他不会嫌弃,他爹娘也不会嫌弃,其他闲杂人等,全部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