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都有逆鳞,珍子家男人段老三一直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连下地、挖沙子都不在行的稍显窝囊之人。珍子这些事,其实风言风语的早就传到他耳朵里过。可像珍子说的,家里离了她别说是再说一个媳妇,就算是衣食无忧都是件难事。谁家日子都是稀里糊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子过的,更何况他就一个儿子,而且儿子也已经是十九岁的大小子,要是没什么大事,都是快要娶媳妇的年纪了。别管怎么丢脸,只要没挑明了,就算是夫妻关系不好,也总比有个光棍老子好找老婆。
今天宋家老大来找他时,他就知道这回是丢脸丢到家了。到时别说是老婆临走前,对他和儿子得意洋洋夸口说的上大学名额,说不定他们家现在的好日子都要保不住了。他急忙跟着赶来,就是为了阻止他家闹起来就没个分寸的婆娘,不要把场面闹得太僵。要是一个劲把支书、主任连会计都闹得灰头土脸,那他们家包括整个段家户,在村里可就别想有轻快日子过了。
可是就算他想要做个缩头乌龟,自家婆娘刚才那么嚣张、跋扈的话,却是逼得他不得不站出来拿出一家之主的威风来。因为这可是在全村人面前,要是他这样被人站在头上拉屎都没点血性,想来段家户的人从此再不会跟他来往了,有这样的妈又有他这样的爹,要是再连亲戚都断了,那他儿子可就是真没活路了。
想到儿子,段老三再无顾忌的一脚就把珍子揣在了地上。也许是报应,段老三这一脚竟然踹的和刚才李春华一个地方,这一下就算是珍子心劲再大,也是一时躺在地上疼的起不了身。
看段老三好像还要过去收拾珍子,宋婶子、宋会计夫妻两个赶忙过去拦着,毕竟他们只是要出口气,治一下这珍子的口无遮拦,并不想出什么大事。
宋会计家大哥见状,也把段老三拉到一旁教训道:“她到底是你婆娘,一脚踹坏了还不得你出钱去药铺子。教训教训让她以后再不敢犯毛病就行了,说到底也是过了二十多年的老夫老妻了。”
闻言宋会计也松口气的忙劝道:“就是,老三哥,趁现在你教训过嫂子也算是了了事,赶紧劝嫂子回去吧。”
宋婶子闻言瞪了一眼自己胆小男人,然后不得不符合的对珍子劝导道:“珍妹子,既然老三哥动过手了,那咱们今天这事就算了了。你只要一会回家交出李叔家的金三件,那我宋家户再不会管你的事。”
没想到还真就是有这种要钱不要脸的人,都到了这个时候自己都被踹的站不起来了,珍子仍然顽强嘴硬道:“什么金三件,给了我就是我的,除非我死了,谁都别想要回去。”
闻言没等宋婶子讥讽出声,段老三先哼哧哼哧出言保证道:“大妹子你放心,我回去就算是掘地三尺都会找见给你送过去的。”
闻言珍子便不忿的又是大骂起来,这次那风流艳史可就是胡乱栽赃了。先是大骂段老三窝囊、活王八,接着又把村里干部一个个的拉出来,说和她都有关系,都是她的相好的。
王光英闻言不禁目瞪口呆起来,见过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可没见过被人当场对质,名声已经臭不可闻的人,还这样拉所有人下水的泼脏水。这珍子难道说是疯了,不然这些话一说可是要惹得全村人都不待见她。
王家老妈、小弟的也是被惊呆了,王家小弟军子还忍不住小声嘀咕道:“这人是不是疯了,妈你以后可是离她远点,不然谁知道她发起疯来回干什么。”
闻言一直保持沉默静观事态的王家老爸大喝出声道:“把你的臭嘴闭上!要是你想现在就去乡里游街、剔阴阳头,你就尽管再胡说八道。反正你自己都不想要脸了,咱们小庄村也就豁出脸来背了这个黑锅,不怕有你这号丢人败兴的社员。”
王家老爸这句话算是捅到了珍子要害上,她是不怕丢人、是不怕被人说破鞋,反正她这不要脸的德性村里谁要是敢说她,她就会直接上门撒泼打滚,闹得那家鸡犬不宁。可这要是捅到了乡里,可就是得到十几个村子里去游街,到时那么多人知道了,她那些招数可就是不顶用了。于是王家老爸话声一落,珍子就闭了嘴只剩下小声啜泣。
段老三见珍子软了下来,赶忙过去拉起珍子,然后谦卑的也不敢再叫什么姐夫了的,向王家老爸赔礼道歉道:“支书你放心,她再不敢出来闹腾了。我保证要是她再胡说八道,我就打断她的腿。”
王家老爸闻言皱眉看向段老三、珍子这夫妻两个,其实要不是今天珍子胡闹是拿当官最忌讳的作风问题做筏子的话,他早就懒怠搭理的让民兵连长把她给提溜回家了。而且看到他们两个,就想起珍子之所以会这么闹腾,就是为他家儿子瞄上了自家闺女的上大学名额。于是脸一沉教训道:“你老婆有句话没说错,你家离了她还真就是不能活。靠老婆靠成这样,你父子两个的确是太没担当了。段老三你虽说身子骨弱点,可伺候马、往地里倒腾几下粪总能行吧?还有你儿子,十九的大小子、壮劳力,每天混在村里一堆老人、妇女里混工分,也好意思?又不是没力气的小姑娘,从明天开始到河滩开沙坑,筛沙子、捡石头,总之他要自家挣自家的口粮,再不能一天二流子的胡闹了。”
说完,段老三知道支书这是火了,不过到底是没怎么为难他家,一阵点头哈腰后,拽着丢了一只鞋的珍子就往家走。其实这些他儿子从学校偷跑回来再不上学时,他就跟珍子说过,要不就开始让儿子到河滩开沙坑挣工分,家里也好多攒点娶媳妇的钱。可珍子非说他家生子那是天生城里人、享福的命,可不能让他在村里干粗活糟蹋了,于是就只让生子跟着村里的老人、妇女的在地里混工分。眼看着别人家的小子都挣上了大工分,他就又忍不住的拿插队来的知青说事。说人家不就是城里人,怎么还照样来村里劳动挣工分,可珍子却说他们这些知青已经不算是城里人了,是那发配过来改造的,所以儿子就更不能跟他们一样了。因为这些,而且见家里的日子还算是过得去,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看着儿子一天游手好闲的乱逛。
等段老三、珍子都走了,王家老爸训斥众人道:“行了,都散了吧,没看见都没人演戏了?”
众人见支书不高兴的板着个脸,于是就都见风转舵的迅速消散离开。王家四口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抬脚往回走。
走了没几步,王光英百思不解的向王家老爸询问道:“爸,你说这珍子是不是疯了?自己已经让人拆穿,奸夫都找出来说了话了,她怎么到最后反而是更往自己身上泼起赃水来?”
见家里三口人都不解的望着自己,王家老爸叹了口气道:“你还小不知道这人心险恶,什么往身上泼脏水,她那是威胁你爸我呢。按她做的这些丑事,村里那是可以给她剃头、带牌子游街的。可她后来把队里所有的干部都拉下水,你想要是我再要给她游街,岂不是代表咱们村里干部都不是好东西,那我这个支书自然也就没了本事,到时闹到乡上我也落不了好。后来她是见我火了,不怕这丑事豁出去,这才消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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