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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洞房花烛夜

花轿出了武侯府,一拨人敲锣打鼓,挥旗吆喝,声势浩大地游行在长安街道。

街道两侧竖起人墙,围观的人们冲花轿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喜来宝坐在花轿内,听到四周一片惊诧、嘲讽、赞叹声,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的、苦的、辣的……一股脑儿涌上来,混成难言的滋味!

锣鼓咚锵咚锵敲到了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大学士炅大人的府上,炅大人迎出门外,双手捧着一支玉如意走到花轿前。

媒婆赞礼:“新郎迎祥瑞!”

水晶珠帘掀起,炅永丰将半个身子探入花轿内,打量轿内的新郎。

喜来宝满以为他看到眼前冒名的炅二子后,会立刻怒斥一番。哪知他默不作声地瞧了一会,居然把玉如意塞入喜来宝手中,一脸严肃地说道:“我那侄儿既然让你冒名顶替,你就得把戏唱下去,要是唱砸了,得罪了侯爷,本官第一个饶不了你!”

吓?他不是在说笑吧?

看着眼前这张非常严肃的脸,喜来宝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炅永丰直起身子,放下珠帘,乘上一顶青色软轿,紧跟在花轿后头,一拨人又绕着原路返回武侯府。

新郎官正在返回的途中,侯府内却出了状况。

一名丫鬟慌慌张张地奔至厅堂,大呼小叫:“不得了啦!小姐苏醒啦!”

厅堂内一阵骚动,入席的公子们拔腿就想往外逃。

武侯爷一夫当关,堵在厅门前,喝道:“统统坐回去!”

众人畏畏缩缩地坐了回去,忐忑不安地看着武侯爷。

武侯爷吩咐丁烛去前门迎接陆续到来的贵客,又命侍卫守住厅门,他则独自前往栖凤院。

栖凤院内张灯结彩,布置一新,正房门上、窗前贴了喜花,屋里头人影闪动,隐隐传出怒叱、惊呼声。

武侯爷推开门,一入房内,就见武天骄歪披着喜袍,正怒气冲冲地想往屋外走,几个丫鬟拼命拖住她不肯松手,一番纠缠,她们的头发乱了,衣裙皱了,狼狈不堪。

“成何体统!”武侯爷一拍桌子怒哼,“骄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使性子胡闹!”

见到侯爷来了,丫鬟们松了手,纷纷退出房外,顺手关上房门。

武天骄气鼓鼓地一扭头,看也不看爹爹一眼。

父女俩站在房内,僵持片刻,武侯爷叹了口气,坐到桌旁圆凳上,婉言相劝:“宝贝,你都十六岁了,是个大姑娘了,还整天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四处闯祸,这回把胭脂马弄丢了,下回再把自己的脑袋弄丢了,可怎么得了?女孩家就该温顺地待在家中学学女红,成了亲,就该相夫教子。”

“才不要!”武天骄一跺脚,“谁说女儿家就不能游历江湖长长见识?爹!您知不知道,江湖中也有巾帼侠女……”

“一群草莽贱民!蛮蹄子!”武侯爷拔尖了嗓门,“身为侯门千金,怎能与那班刁民混为一谈?”

见父亲动了真火,武天骄垂下头,两手绞着衣角,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咬着嘴唇不吭声。

看看女儿委屈的模样,武侯爷叹了口气,柔声道:“宝贝,爹这也是为你着想,总不能老是宠着你,事事都依你,等你成了老姑娘被人笑话吧?”

听这慈爱柔和的语声,她心头反而一酸,泪水夺眶而出,一面抹泪一面哽咽道:“爹!女儿还没有准备好与人成亲嘛!哪有人成亲这么仓促的,女儿心里别扭!”

“宝贝,过来!”武侯爷拍拍膝盖,女儿蹭了过来,半跪着,把脸伏在他膝盖上,他伸手轻抚女儿的头发,和颜悦色地劝道,“依为父看,这位炅公子就像一柄晶莹通透的玄冰宝剑,封在弱弱无奇的软鞘中,隐而不发,绝非池中物!这样的人物,你还不赶紧抓牢,白白错失了,怕是要后悔终身哪!”

晶莹通透的玄冰宝剑?武天骄闭上眼,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一双晶莹通透的眸子,她的心隐隐悸动,双颊绯红,口中却道:“可、可女儿原本想要的夫君,得是英姿飒爽的大英雄、大侠客!但他……他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女儿最讨厌的就是弱不禁风的迂夫子!”

“这个简单!”武侯爷已有对策,“你不喜欢书呆子,那就等到与他成亲之后,好好调教你的相公,看你有没有本事将这书呆子调教成一介武夫!”

“我来调教他?”武天骄两眼一亮,以往都是她四处拜师学艺,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也能当师父教人习武,这滋味想来就够爽的,“好!我这就去与他拜堂成亲!”武天骄一握拳,什么都不去想,转身就往屋外冲。

武侯爷急忙一把拉住她,看她蓬头散发、衣裙凌乱的糟糕样儿,他扶额长叹:亲爹心思缜密,怎么生出个女儿来这么粗枝大叶,冲动得像个鲁男子?

他打开房门命丫鬟入内为小姐梳洗打扮,而后离开栖凤院,绕到四全斋,摇铃换来一名护院,命他去大门口守着,迎瑞的花轿一回府,就把新郎“扛”到书房里来。他则静静地坐在书房内,耐心等待。

掌灯时分,一名护院在门外禀告:“侯爷,新姑爷回来了!”

房门一开,两名护院一左一右,将维持坐姿的新郎官托在肩上扛了回来,往椅子上一搁,二人便退出四全斋,关上房门守在门外。

喜来宝浑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胸口憋了一股子闷气,两眼一瞪,吃人似的狠狠瞪着武侯爷。

武侯爷搬来一张椅子,坐到准女婿面前,笑道:“你乘着花轿在长安街上一遛,长安所有的百姓都知道你是我武侯的女婿了吧?”

喜来宝瞪着他,鼻子里喷粗气:哼!阴险奸诈的老狐狸,别以为把我游街示众了,我就会妥协。

武侯爷指着他手中的玉如意,耐心劝道:“你爹都已认了这门亲,父命不可违,难道你想做个不孝子,遭世人唾骂,遭天谴吗?”

不孝子?遭天谴?老狐狸别讲得那么夸张,那死眉死眼的炅大人,我和他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边!

喜来宝索性闭上眼,不理不睬。

武侯爷脸色一沉,“我的女儿出身名门,相貌不凡,性子虽然泼辣、任性一些,却不像一些千金小姐矫揉造作,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喜来宝闭着眼,脑海里突然闯进一道火红的身影,一双妩媚的大眼睛、火辣辣的目光,生气时鼓着腮帮子,脸颊红彤彤的,让人不觉想咬上一口。

挥不去脑海中一片火红之色,对她,他或许有一点点动心,但问题是,堂堂贼王岂能被人逼着嫁入侯门,传出去岂不让武林同道笑掉大牙?

武侯爷见他仍闭着眼,软磨硬泡都不见效,干脆就来利诱:“你若答应做我的上门女婿,府内所有稀罕的宝物,任你取!”

一言刚毕,他发现准女婿的眼皮跳动了一下,许是心动了,忙再接再厉:“对了!还有那、那九条龙的盆子,等你成了本侯的乘龙快婿,本侯自当竭尽所能,寻得此宝,送给我的好女婿!”

喜来宝霍然睁开眼,以眼神询问:此话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武侯爷解了他的穴道,“本侯给你半炷香的时间好好考虑。”话落,他推开房门,在院子里等着。

喜来宝在房中踱来踱去,蹩眉思索——如今机会来了,只需答应成亲,他就能重获九龙纹隐金盆!但、但……一道火红的身影浮现于脑海,他叹了口气:抱着不纯的目的与她成亲,他心中十分不安!

左思右想,他仍拿不定主意,看了看书案后头那扇屏风,此时此刻,他可以轻轻松松脱身离开侯府!

留下还是离开?

他一咬牙,快步走向屏风,走到屏风前,忽又回头看了看墙上一幅仕女图,犹豫一会,又折了回来,在朦胧的烛光下,看那幅画卷——飘飞的柳絮,颦眉凝愁的人儿十指微拢,弹奏幽怨的琴声……娘!孩儿从未见您笑过,哪怕一回!如若您的遗愿能了,您会含笑九泉吗?娘,您真的很爱很爱那个男人?

爱,究竟是怎样一番滋味?

“天不老,情难绝……”

四全斋内隐隐飘出一声轻叹。

武侯爷转身一看,房内的人儿已走了出来,大步走到他面前,站定,启唇轻吐一字:“好。”语声中透着无比的坚定,不再犹豫,绝不后悔!

武侯爷眼中已见笑意,也不多说,拍了拍准女婿的肩膀,转身走向厅堂。

酉时八刻,武侯爷返回厅堂,一身大红喜袍的新郎官紧随其后,进入厅内,闷声不响地站到炅大人座前。

武侯爷入席与诸位大人、亲友寒暄客套一番,便径自坐到厅前摆了红烛的方桌一侧太师椅上,冲一旁的炅大人拱手道:“亲家!”

炅永丰端出笑脸,还礼道:“犬子能得侯爷青睐,那是炅府上下莫大的荣幸!往后,还望侯爷多多调教犬子!”

武侯爷哈哈一笑,“都成一家人了,你也别客气着,往后常来我府中走走!”

这时,厅堂门口一阵骚动,门外侍卫喊一声:“新娘到!”

新娘子穿着一袭新嫁衣,肩披瑰丽的霞帔,龙凤呈祥的红盖头盖住了整张脸,由两名丫鬟左右搀扶着,款款走来。

武侯爷看着难得循规蹈矩一回的女儿,很是欣慰。

离新郎仅五步之遥,新娘子却一脚踩住了长长的裙摆,整个身子往前一扑,两名丫鬟来不及去扶,眼睁睁地看着新娘跌了下去!

即将摔到地上时,新娘闪电般伸手往地面一撑,两脚往上反踢,凌空翻转一周,有惊无险地稳稳落地。

红盖头飘落下来,新娘子满脸通红地站着,听到席间隐隐传出几声窃笑,她恼羞成怒地娇叱:“谁敢笑,本姑娘就割了他的舌头当下酒菜!”

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凉气。她却当着众人的面,拎起裙摆瞅了瞅,突然伸手一撕,嘶啦一声,裙摆撕短一截。她又捡起地上的红盖头往新郎身上一抛,“书呆子,本姑娘是娶,你才是嫁,这红盖头你拿去盖吧!”

新郎拎着红盖头,啼笑皆非。

炅永丰像看怪物似的瞪着这准儿媳。

武侯爷忙着去擦脑门上的汗,当着这么多达官显贵、亲朋好友的面,新娘子自个没啥感觉,他这当爹的脸上却一阵阵的臊红,心里那个难堪别扭哟!

武天骄没注意到亲爹的脸色,她大大咧咧站到新郎身边,抓起喜花绳的一端,一指旁侧那名赞礼的傧相,道:“喂!你傻不隆冬地站着干吗?新郎新娘都到齐了,你赶紧喊几嗓子,新人等着入洞房呢!”

砰、咚!

厅堂内突然冒出奇怪的响声,新娘子回头一看,喝!在座的宾客绝倒一大片,一个个都趴在地上忙着捡自个的下巴。

武侯爷口中念叨:“矜持!矜持!”

武天骄狐疑地瞅着亲爹,“金匙?您要它做什么?喝汤?”

武侯爷揉一揉太阳穴,冲一旁的媒婆招招手,“姬婆婆,你来主持一下!”

媒婆清一清嗓子,喊:“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堂!”

“一拜天嘶——”

得!缺了一颗门牙的媒婆还没喊上几嗓子,就开始漏气。

一对新人愣在那里。

媒婆忙重喊一声:“一拜天……嘶……”

唉!还是漏气。

武天骄气得一跺脚,“爹!干脆您来主持!”

武侯爷两眼一瞪,忍无可忍地一拍桌子,“成何体统!”

亲爹一吼,女儿犯了倔,“您干吗凶女儿?女儿又没做错事!”

父女俩眼瞪眼,火药线一触即燃!

新郎官却挡到父女俩的中间,牵起新娘的手,柔声道:“小辣椒,今天是咱俩大喜的日子,可不许竖眉毛瞪眼睛!来,笑一个!新娘子笑的时候才是最美的!”

武天骄瞅着她的新郎,那温柔的眼神,迷人的笑容,还有手中那暖暖的温度,她心口一热,本是圆睁的一双美目,绵绵地就软下去,红着脸眯眯一笑。

喜来宝在她耳边呵着气,“娘子,咱们快快拜了堂,也好入洞房!”说着就将手中的红盖头重新盖到新娘头上。

武天骄只觉耳朵里酥酥麻麻,心里头像是钻来好几只小蚂蚁,一张脸在盖头里红了个透。

看女儿乖乖地站在那里不吭声了,武侯爷命媒婆继续主持婚礼。

媒婆清清嗓子喊:“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一对新人牵喜花红绳,面朝厅外,一叩首。

“二拜高堂!”

新人回过身,冲武侯爷再叩首。

“夫妻对拜!”

新人相对,三叩首。

“送入洞房!”

众人瞧着一对新人被丫鬟簇拥着从侧门离开,这才松了口气,稳下心来开怀畅饮。

离开高朋满座的厅堂,一对新人被送入布置一新的洞房内。

洞房里红艳艳的,大红的喜字贴在墙上,大红的鸳枕凤衾叠在床上,大红的花烛燃得正旺。

新娘子坐在床沿,新郎则坐在桌旁圆凳上。

几个丫鬟正悄悄躲在门窗下,侧耳聆听——房内静悄悄的。

喜来宝出神地望着坐于床上的新娘,不知在想些什么。

新娘子抬手掀起红盖头的一角,偷偷瞥了新郎一眼,“扑哧”一笑,“书呆子,你傻坐在那里做什么?快来挑开盖头嘛!”“娘子有令,为夫自当从命!”

喜来宝持起玉如意,上前挑开新娘子的红盖头。

盖头一掀,武天骄吐了口气,走到桌前,往两只杯盏中满上酒,递出一杯,“来,喝酒!”

够爽快!

喜来宝接过酒杯,伸出一臂绕过她的胳膊肘,两人的手勾在一起,同时饮下这杯合卺酒。

武天骄再斟上酒,翘起大拇指,戳戳自个儿胸口,斗志激昂地说:“这一杯,就祝我早日将你调教成材!来,喝!”

她要将他调教成材?这不是乌鸦背着驴子飞上天——奇了怪了!

他翘起嘴角坏坏地一笑,搁下酒盏,猝然一把抱起她!

武天骄惊呼一声,整个身子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在他怀里。

“你、你想做什么?”

她瞪着他那张居心叵测的笑脸,浑身竖起刺来。

喜来宝走到床前,将她往床上一抛,俯下身去,在她耳边呵气,“小辣椒,你想怎么调教我?”

武天骄突然伸手在他身上左摸摸右捏捏,摸到他结实宽厚的胸膛,她两眼放光,直乐呵:“你筋骨不错嘛,只需一位名师来指点、调教,可成大器!”

“这事儿还需名师来调教?”喜来宝觉着好笑,“小傻瓜,这种事儿,是男人就会无师自通!”

“你、你会无师自通?”武天骄很是怀疑地瞅着他。

喜来宝原本只想逗逗她,但看到那种怀疑的眼神,他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干脆来点真格的!

他凑上唇贴了贴她的脸颊,眯眯伸出舌尖一舔……嗯!香香嫩嫩、软软滑滑,味道不错!再瞅瞅她那鲜嫩丰润的唇瓣,心,剧烈地鼓动起来,像荒漠里那一株干枯已久的草,渴求被芳香的雨露滋润,他的双唇带着冲动的微颤渐渐贴近……

过度吃惊而在发愣的她,直到他将炽烈的气息喷在她唇上,才猛然惊醒,双唇一启,爆出一记惊天动地的尖叫:“不——要——啊啊啊啊……”双手“啪”地推挡在他脸上,手脚并用,狠狠将他推下床。

新郎先是被这高分贝的尖叫声吓得心跳失速,而后被新娘子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阵拳打脚踢,揍得一头栽倒在床底下,摔了个七荤八素,什么浪漫的气氛皆化为乌有!

新郎一手抚着撞出个肿包来的额头,一手颤颤地往上攀住床沿,支撑起身子,脸色发黑地瞪着床上的人儿。

新娘子蜷缩在床上一个角落里,双手紧紧捂住嘴唇,充满戒备地看着他。

“你!”新郎冲新娘磨了磨牙,一肚子的不痛快,“有什么问题?”

手指缝一启,新娘小小声地答:“你不可以亲我的嘴,亲了嘴会生小孩的!”

喜来宝瞠目结舌地瞪着她,看来需要名师指点、调教的不是他,而是她!

“娘子,你怎么能将为夫踹下床?”他叹了口气,“今夜是我俩的洞房花烛夜,新娘与新郎需同床共枕,行周公之礼!你明不明白?”

武天骄点点头,又摇摇头,“明白!可现在不行!”

“还有什么问题?”喜来宝不解。

武天骄挪动身子坐到床沿,左右上下瞄来瞄去,对这洞房进行全方位扫描。

喜来宝一头雾水地看着她紧张兮兮地下了床,蹑手蹑脚地摸到窗前。

纸糊的窗格子上隐约有个人影在晃动,窗外传来声,窗纸猝然被人捅破,一根空心的木管子悄悄塞入窗内,管口徐徐冒出些青烟。武天骄闪电般伸手堵住管口,窗外便响起一阵咳嗽声,想必是一口烟吹不出去,反而被呛着了。

吹入房内的少许青烟,闻这味儿似乎是……催情香!

窗外人影一闪,倏忽不见。

过了一会儿,院落里响起一阵箫声,诡异的箫声勾得人激情澎湃、春心蠢动。

武天骄摘下墙上一柄弓箭,搭箭扣弦,瞄准院落右隅一棵槐树,发箭!

利箭“嗖”地射入枝丛,箫声戛然而止,枝头一阵抖动,一条人影从树上滚落下来,啪嗒跌在地上,一蹭一蹭爬出院落。

喜来宝在一旁看得是一愣一愣的,听这屋子四周没了动静,本以为无人来骚扰了,哪知武天骄微哼一声,大步走至房门前,突然拉开门,砰砰砰!原本趴在门板上的三个丫鬟齐齐跌进房中,又慌忙蹦了起来,红着脸,提起裙摆撒开脚丫子,一溜烟不见了影。

她又取了一把佩剑,锵地拔出剑来,站到门外,举剑怒吼:“统统给我出来!”

院子里、屋顶上、墙根下、盆栽后,冷不丁冒出十来条人影。

武天骄持剑杀入院落。

惊呼声四起,伴着杂沓的脚步声,原本躲在暗处的十几个人抱头鼠窜,一股脑儿涌向月牙门,带起一阵烟尘呼啦一下逃了个精光。

武天骄一阵风似的冲回屋内,左看右看,剑尖突然指着屋子角落里摆的一尊铜人,吼道:“你还有胆死赖着不走?快、出、去!”

吓?喜来宝瞅了瞅这尊浑身上下青铜色、做着健美姿势纹丝不动的铜人,“扑哧”一笑,“娘子,你别草木皆兵,瞎指一通!这不就是个铜人吗?”

武天骄挑着眉毛,冲着铜人冷哼道:“你不走是吧?好,够胆!本小姐让你尝尝一剑穿心的滋味!”

狠话一搁,不等她挥出手中的剑,墙角的铜人突然动了起来,口中咕哝着,迈开两脚从新郎面前走了过去。

喜来宝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尊铜人从眼前晃过。

武天骄冲到门前,“砰”一声甩上房门,又掀起被褥,往床底下看了看,再把剑插回剑鞘,埋怨道:“爹也真是,又让丁烛安排这些人来耍小聪明!”

喜来宝闭着眼叹了口气:这一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

武天骄把剑往床头一搁,盘膝坐到床上,两眼瞪着新郎,“今晚不许靠近这床半步!明白吗?”

今夜委实不能同床的,想着不知哪个角落还有人在偷窥,他就浑身不自在,哪还有兴致与新娘逗趣?

他走到桌旁坐了下来,瞅着烛台上几支流泪的花烛发呆。

武天骄则充满戒备地瞪大眼留意着新郎的一举一动,但,看着看着,她的目光渐渐朦胧了。

洞房内又变得静悄悄的。

蓦然,房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

喜来宝一惊,回过神瞅一瞅床上的人儿,奇怪,新娘的脸怎么红红的,两只眼正死死地瞅着他,嘴巴微张,嘴角逸出口水。这、这表情好诡异!

新郎被盯得心里发毛,吃吃道:“娘、娘子?”

新娘眼波流转,格格傻笑,“嗯?相公……”

相公?!新郎受宠若惊,指指房门道:“娘子,有人敲门!”

“嗯?”新娘仍在发痴,看到新郎的两片酥润唇瓣一张一合,她便格格傻笑,至于他在说什么,她是半个字也没听进去。唉!新郎叹了口气,亲自上前打开房门。

房门一开,一只手先伸了进来,他尚未看清是什么人在敲门,就被这只手给硬生生拽出门外。

到了门外,他定下神来一看,却见侯府的大管家像个贼似的躲在门板后面,两粒眼珠子贼亮贼亮地盯着他,奸笑,“姑爷,您还没‘睡’哪?”

喜来宝哼哼道:“哪儿敢啊!万一睡着了,十几号人摸到房里头偷看,可怎么得了?”

“姑爷真爱说笑,今夜谁敢来打扰您哪!”丁烛嘿嘿干笑。

喜来宝伸手一指,“你不就半夜敲上门来了。”

丁烛连忙解释:“小的是遵从侯爷命令,来给您送宝的!”

“宝?”喜来宝来了精神,“什么宝?快拿出来!”

丁烛从衣襟内掏出几卷小册子,郑重地交到他手中,再三叮嘱:“姑爷,这是侯府的传家之宝,您可得小心收好喽,小的保证您看了之后,受益多多!”

“受益多多?”喜来宝看看手中几卷册子,心里偷乐:刚进侯府就得了一件传家宝,爽哉!

“春宵一刻值千金!小的就不打扰了,您快快回房‘睡’吧!”

丁烛冲他挤眉弄眼,而后吱溜一下,躲远了。

喜来宝小心翼翼地卷起几本小册子,往衣襟内一塞,回到房内。

关上房门,一转身,他便吓了一跳——武天骄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背后,正一脸狐疑地瞅着他。

“谁在外面与你嘀咕?”她问。

“你们府上的大管家!”他答。

“那条滑溜的泥鳅跟你嘀咕什么?”她又问。

“他让我早些睡,别累着!”他再答。

“那这个呢?”她一指他微鼓的衣襟。

“啊?什么?唉,娘子,夜深了,早点睡吧!”他来个指东打西,装傻充愣。

她瞅着他,满眼的狐疑,突然出手——脱他上衣!

他一惊,两手慌忙揪紧衣襟,左躲右闪。

她屡次出手都抓了个空,一跺脚,指着他身后喊道:“爹!他欺负女儿!”

啊?侯爷什么时候来了?他一回头,身后除了一扇门板,半个鬼影子也没有!惊觉上当,悔时晚矣!

趁他一不留神,她已蹦上来一把抱住他,张口就往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他吃痛一松手,衣襟立刻被她以蛮力撕开,一本本卷起的小册子掉在地上散落开来,露出几幅画面。

两人低头往地上一看,一幅幅惟妙惟肖的春宫图散落一地,图中一男一女裸身交欢的各种形态,瞧得人脸红心跳!原本还挂在他身上的娘子一看这春宫图,立刻像烫着了似的急急后退,满脸飞红地指着他就骂:“不正经!念了那么多圣贤书,还一肚子坏水!”

喜来宝无辜地眨眨眼,摊开两手,“冤枉!这东西据说是你们武家的传家宝,看来武家的祖宗一个个也不太正经!”

“胡扯!”武天骄飞快地捡起地上的小册子,往窗外一扔,又去烛台上取来两支花烛往他手里一塞,“今晚不许睡!你就握着这两支蜡烛靠到门板上好好站着!”

话落,新娘独自回到床上,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根鞭子,一手握着长鞭,一手持着利剑,抛给新郎一个警告的眼神,便和衣躺在床上,头一沾枕,渐入梦乡。

新郎手握花烛,靠边儿站,一脸哀怨地瞅着霸占了整张床的新娘,欲哭无泪。

长夜漫漫,难熬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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