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光亚放手,隐晦不明的盯着若希。
第一次见她,她站在市区中心的城楼前,一副都市精英的打扮,却无声的哭泣。
第二次见她,她是来应征工作,扎着一个马尾,干净的气息,宛若一个单纯的学生。
第三次见她,夜总会化妆间里的她,身着一袭黑色丝裙,妖娆如同绽放在暗夜的红蔷薇。
每一面的她都没有今晚带给他的冲击大。
他不是一个热心的人,从没有如此冲动,只为一个女人。
当他在人声鼎沸的酒吧里看见她,堕落在别人的怀抱却又矛盾的挣扎,明明想哭,却比谁都笑的大声,明明不能喝,却拼了命的往嘴里灌。
那样的她突然让他觉得,她的坚强不过是脆弱的表现。
她的悲伤如此真切。让他冲动的越过人群。
“你不该来。”从来不会说些安慰人的话,满肚子搜刮,最后只僵硬的吐出四个字。
若希半眯着眼,站不稳的双腿来回的晃着,右手指着前面咕哝的道:“你……你谁啊?要你管……小屁孩……该哪去哪去……”
说着,若希便晃着膀子,迷迷糊糊的往前走去。
司光亚语结,没想到自己的好心换来的却是人家的驴肝肺,面色铁青。
“随你……”
两个字,却带着一丝赌气恼怒的意味。
司光亚转身,没走两步,便听到身后‘咚’,很响亮的一声。
然后‘嘤嘤’的哭泣声随后响起。
高大的身躯僵住,隔了两秒,缓慢的转身。那么大的一个人,宛若耍泼的小孩,赖在地上。
“痛不痛?”一声问候,异常温柔。
若希却哭的更大声了。其实她没醉,她真的很清醒,可是她却更痛恨这样的自己,她倒宁愿自己醉了,什么都不知道,这样至少自己少了一丝痛苦。
身体的疼痛哪里比得上心里的痛来的更痛?
这意料之外的温柔,却让她的心更酸涩。借着酒醉,她哭的更大声了,至少这样,可以掩饰自己的脆弱,给自己一个借口——哭,不过是因为跌倒的疼痛。
站着的身体似乎没有料到若希哭的更凶,不知所措。
“不要哭了,我带你去医院。”少言的他弯下身体,想要将她从地面上扶起。
“呜呜……不要你管,你走开……咳咳……”
司光亚语结,抓着若希双臂的手同时松开,若希咚的一声,又跌坐在了地上。他从没见过一个像她一般的女人,耍起酒疯来,像个三岁的孩子。哭的淅沥哗啦,眼泪鼻涕一把,将他难得的好心当垃圾。
屁股和冰冷的地面二次碰触,痛的若希眼泪反射性的直直往下落。可是,这次是无声的哭泣。
她懵了,透过迷蒙的水雾,骑士的背影异常冷漠。
“喂,至少你该给一张面纸吧?”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竟然真的就把自己给仍在地上,毫无愧疚的转身离去。
“喂……”
“喂……”
“喂……”
若希真的急了,看着那个丝毫没有停顿打算的背影。
“司……光……亚。”
若希愣住。
远去的背影停住。
世界如此安静。唯有她带着惊恐的喘息声。他的名字,她从没有想过是这样被叫出。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慌张,仿佛溺水的人,将浮木推开,一心求死,可是当死亡的窒息来临,却扑腾着慌张寻找被自己推开的浮木。
低垂着头,刚刚停止的眼泪,又义无反顾的往外冒。这个安静的暗夜,仿佛世界真的只剩下自己。
泪水一滴一滴,滴落在冰冷的混凝土地面上。
‘啪嗒’
水滴落在皮质物品上的声音。
若希心动。使劲眨巴着眼睛,终于看清。
那是一双短筒军靴,毛边破烂的牛仔裤被不规则的塞在了短筒里,靴面搭扣上的银质饰物泛着冰冷的光泽。
心中一酸,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哭的更大声了,眼泪噗啦噗啦的砸在皮靴的面上。
“坏人……坏人……”若希哭着,右手握拳,不停的捶着直立在自己眼前的小腿。
腿的主人没有动,只是任她胡闹。
打够了,也哭够了,最后只剩下呜呜的抽噎,还伴随着咳嗽的声音。
司光亚这才低下身子,若希抬头,抽噎着看他。他皱着眉头。
沉默片刻,“哭完了?”
若希竟然乖乖的点头,依旧抽噎,并不时的呜呜两声。
“怎么像个孩子。”冷漠的声音中夹着一丝难解。
之后,他伸出双手,依旧如刚才一样,抓着若希的双臂,想要将她拉起。
这一次,若希很合作,没有挥手或扭动身体甩开。
只是在自己半起身的时候,出奇不意的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司光亚的腰。
一丝薄荷的清香越于脑中,很舒服,让她如此心安。
“别动。让我抱抱。”
突然的吴侬软语让司光亚想要拿开紧抱自己的双手,停住,身体僵在那里,仿佛被点穴,动弹不得。
之前又是喝酒,又是大哭大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现在,有一个如此清新温暖的怀抱,又是如此充满安稳的感觉。若希闭上眼睛,勾起嘴角,寻找最舒服的姿势。
看着抱紧自己就是不松手的女人,司光亚膛目结舌。
“喂……”再一次的想要掰开环住自己腰的手,却还是徒劳。
虽是夜晚,街道上面还是偶尔会有人经过。
“看什么看?”司光亚冷瞪了一眼又一个将他们当做奇珍猛瞧的路人甲。
刚才还兴致盎然满脸问号的路人甲立刻惊慌的连滚带跑,迅速逃离现场。
“该死的女人。”司光亚咬牙切齿。试着转动身体,微微弯下腰,摸黑找到怀中女人的膝盖处,一个用劲,安稳的将某人打横抱起。
找了一个旅店,在老板娘一路暧昧的眼神和热心的帮助下,这才将若希的双手掰开,扔到床上。
司光亚转动一下被勒的有些发酸的腰部,又踢了踢双腿。却再次引来老板娘暧昧的咂嘴声。
“啧啧啧……年轻真好哟。哪像我们家那个死鬼……”
一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人色咪咪的上下打量着一个男人的身材,并且眼神紧紧盯住某个部位瞧。是人的都知道她的意思,更何况是一直在风月场合混迹的司光亚。可是即便如此,他冷漠的脸还是微微泛着红。
生硬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可以出去了。”
老板娘又从脚到头最后瞧了一眼司光亚壮实的犹如衣架的体格,扭着腰嬉笑的转身,关门之前不忘打趣,“哟,小伙子还脸红了。呵呵……”
转身,准备离开,却怎么也走不了。低头看去,一只芊细的素手正好勾在自己牛仔裤膝盖处的乞丐洞里,只是不知手的主人是有意,还是无意。
“请不要……离开,好不好?”床上的人近乎乞求的呢喃让司光亚准备拿开那只手的动作停住。片刻之后,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拇指熟练的拨了几个键,之后放在耳边,“是我,猴子。帮我个忙。今晚我可能去不了了。嗯,谢了。别瞎猜了,我挂了。”
挂断电话,司光亚怔怔的盯着若希瞧。
床头橘色的台灯下,女子脸上有着干涸的泪渍和鼻涕,长发粘腻的贴在白皙的脸上和脖颈上,有几根发丝甚至粘在了唇角处。
司光亚几不可闻的叹出一声气息,从上衣口袋中摸出一方巾帕。淡淡的灰色,边上用银线绣着祥云的暗纹。
动作极其轻柔,小心的将若希脸上的脏污擦去。
若希砸吧着嘴巴,翻了个身,对着司光亚。
心,竟然泛着一丝紧张,那双灵动的眼睛没有睁开,让他微微的喘出一口气。蹲在床沿旁,伸手轻轻的将贴在她脸上的发丝拨开。
那张素颜,让他出了神。
当他的名从她的口中被叫出的时候,他的心竟微微有丝怔楞。他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一直僵硬的心竟然有了异样,微微拨动,荡起涟漪。
他突然对她好奇了起来。
他的身边,从不缺女人。他也未曾对她们感兴趣过。
只是她,让他迷惑。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像她这样?时而精明,时而忧伤,时而又孩子气,时而又性感如尤物,时而耍赖撒泼又任性。
她让他停住了脚步,驻足观望。好奇,到底还可以看到多少不同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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