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经到了十二月初,万有容一直在剑堂内足不出户,静候着孙不凡的动静。
十二月七日,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突然哄传江湖。剑门掌门孙不凡之大徒弟李成心,不知因何向上清剑派代掌门方云飞挑战,二人于龙虎山上大战,一百招后,李成心惜败,之后从容而去。
江湖上谁不知道,上清剑派自十年前掌门人闭关之后,就一直由方云飞代理掌门人之职。当初方云飞出任之时,派内有几大高手不服。结果方云飞丝毫不惧,展现出一身已达绝学境界的太清剑法将不服之人一一打败。乃是毫无疑问的超级高手。
而李成心是谁?不过是孙不凡的徒弟,能在方云飞手底下撑过百招,也说明其武功已经相当厉害,只怕离超级高手也相去不远了。
不过江湖上也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这场比武,却是另有隐秘。
当日李成心与一名灰发老人,一同上得龙虎内山。李成心直言今日前来,只为向方云飞挑战。上清剑派上下不满,几位高手当即就一一向李成心出手,尽败!方云飞闻声而来,大大方方道,出手便是。
方云飞使得是看家剑法太清剑,李成心使得是学自孙不凡的夺心剑。两人大战一百多招后,李成心败了,方云飞却也伤了。方云飞当场叹道“孙不凡果然不凡,夺心剑竟然被推演至绝学境界!剑门失却《破天剑道》,今又得一部《夺心剑》。剑门当兴!铁剑,黄泉之下,想必你心当慰!秦飞,你说是与不是?”这话却是对灰发老人所说,只是对方默然无语,方云飞不知为何仰天悲笑……
李成心虽受重伤,却傲然离去。
不管江湖人是否知道中间隐秘,结果却是相同的。李成心再次名扬江湖,剑门重振声威。因为上清剑派代掌门,一代超级高手亲口说的,剑门又多一部绝学《夺心剑》。
事实上,江湖上将武功境界简单划分成二流、一流以及超级高手,但实际上在同一境界中同样有高低之分。如果说此刻的万有容正处于一流境界成熟阶段的话,那么李成心只怕已经半只脚跨入超级高手的境界了。明显还差上一筹。这其中的高低也许并没有办法量化,但是有一件事情却可以肯定,万有容如果对上超级高手虽然可以凭借极快的轻功身法与之缠斗,就算打不过也可以逃跑。但如果是正面战斗的话,成果只怕比之李成心要差上许多。
武学到了一流境界之后,就开始变得越见深奥。武功招式必须参悟到更高一个层次,对于内力的应用必须有更加奥妙,最后使二者相合才能推至绝学境界。绝学从来都不是分割开来单独阐释某种内功或武功招式的。
万有容学武至今不过六年。虽然从未放松过内功的积累,甚至对自己苛求无比。再加上他修炼的《纳海功》在积蓄内力这一特性上,尤其突出。这才在短短三年时间就修炼出可抵常人十年的浑厚内力。这两年更是凭借《纳海功》第九重境界,以常人五倍的速度,积蓄着内力。一身内力之浑厚以他学武的年月来算实属不可思议,难怪会有人怀疑有高手为他传功。
即便如此,内力仍旧是他的薄弱之处。
自从与上清剑派的几位高手大战一场后,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内功缺陷不小。作为一部高级武学《纳海功》无愧其名,在内力积蓄的速度上万有容相信,江湖上能超越这本武学的绝对不多。更何况这部内功还有诸多奥妙之处。但是它却不能满足自己剑法的需要。
他学的乃是《一字电剑》,武功自然最直接体现在它的快。如此,内功特性上就要求爆发力超强并且内力流转必须十分连贯不能有气力接不上的情况,否则若是只能以牺牲更多内力为代价短暂爆发,之后内力出现短暂真空期,那么对于万有容来说,就会形成破绽,从而可能导致败势。而《纳海功》内力越是浑厚,后劲就越强。其运劲有一个短暂的启动时间,使得他的剑法不能完美展现其快。
最近他也一直在寻求解决的办法,在梦境之中不断尝试自己的想法……
当天,万有容从《江湖报》上得到消息后,立刻脸色就是一变。思忖良久才自语道,“本以为剑门弟子如此倾颓,根本不值一提,没想到李成心竟然如此厉害。看来孙不凡培养弟子还是挺上心的。夺心剑被推演至绝学?怕是言过其实……”他心里自然知道自己的武功大概达到怎样一个境界。同为剑门弟子,虽然一直闻名而不得见面,但心里潜意识里还是不自觉地会与李成心进行比较,如今得知自己不如人时,心里却是有种别样滋味。
许久他才自嘲道,“没想到……才不过是两年多的时间而已,还真是人心自堕……一山还有一山高,这可不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直到此刻他才渐渐意识到,虽然他一直认为所谓青榜根本没有被他放在心上,但实际上,那种榜上有名的感觉的确是助涨了他的虚荣心,认为自己在年轻一辈中应该是无敌的。如今却是被打破了美梦。
人不轻狂枉少年。狂过,才能知道自己的愚蠢。若是不狂,又如何知道自己有多蠢?知道总比不知道要好。
这天,万有容忽然来找刘纤云,正碰上林轩儿也在,他对林轩儿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林轩儿高兴地问道,“师兄找师姐有事商量吗?要不要我回避一下?”“你如果真有那么自觉,就不会问这么一句话了。”说罢,也不看林轩儿俏皮的样子,对刘纤云直说“师姐,你认为对于我们而言,剑堂究竟有什么用处?”
刘纤云不明白万有容为何会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但还是想了想才说道,“剑堂,也许可以说是我们行走江湖的倚仗。”万有容失笑,“你我何曾行走过江湖?”刘纤云一愣顿时摇头不语。万有容又道“在我看来,剑堂却是我辈江湖中人,容身之所。”顿了一下接着说“练武、恩怨、生存,从来都是江湖的主题。我认为,剑堂就能为江湖人做到这些事情。”林轩儿觉得万有容一定还有更深一层的话没有说出口,万有容总是这样,喜欢藏话,便一旁问道,“师兄能说明白点吗?”
万有容看了林轩儿一眼,暗道这个丫头却是还有点心思的,便又转头对刘纤云笑道,“我想,师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以师姐对剑堂的期望,恐怕远远不如今这样的情况吧。也许剑堂应该有一些变化?”刘纤云紧紧盯着万有容,眼眸之中分明透露出种种不明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