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泰兴,叶飞开始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次长途旅行,好在有董倩在身旁,整个旅途丝毫不觉得劳累。
董倩虽然刚刚经历了丧父之痛,但在叶飞的抚慰之下已经好了许多,尤其他的那句“当你为错过太阳而流泪的时候,你又将错过群星了!”让小姑娘受益匪浅,强迫自己不去想过去,去想将来,可一想到即将跟叶飞去见未来的婆婆,董倩顿时心里又多了一份忐忑。
行到第三天的时候,他们在路上碰到了一个和尚,这个和尚风尘仆仆,面黄肌瘦,嘴唇裂得跟老树皮。此刻正坐在路中间手举一个钵盂,一动不动好像一尊石像。
对于这个和尚,叶飞、董倩和程彪给了三种不同的猜测:董倩认为他在祈祷;程彪认为他在乞讨;叶飞认为在献宝,他觉得和尚的钵盂挺值钱,跟唐僧当年的紫金钵有的一拼了。
最后到了跟前一问,和尚的回答让三人都愣了:“各位施主,贫僧在祈祷,祈祷甘露降临人间;贫僧也在乞讨,乞讨路人给口饭吃,才能继续祈祷;贫僧更在献宝,不过献得不是钵盂,而是人心,贫僧夜观天象,今年乃是大旱之年,赤地千里,到时必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风调雨顺之年,一掷千金,未必买得人心,而大灾之年,一口米粥便可能让百姓归心,试问天下有什么能比万民归心更贵重的宝贝!”
“阿弥秃发,妙哉妙哉!”叶飞饶有兴致的蹲在老和尚跟前道:“师傅果然高见,说起佛语来就跟顺口溜似的,敢问师傅你可祈成祷、乞到讨,献成宝了吗?”
老和尚摇头叹了口气。
叶飞嘿嘿一笑:“那我来告诉你为何祈不成祷、乞不到讨、献不成宝吧!”
叶飞认为在这个世界能给和尚指点迷津,那就跟后世给牛顿讲相对论,给妓女上生理课一样,那是相当有成就感地!“我先说你为啥求不到雨,对了大叔,你有没有听过谚语?”
老和尚莫名其妙:“艳遇?”
“哐当”叶飞一屁股坐到地上,和尚雷人果真非同凡响,“大叔,我说的是谚语,就是经过有经验的老百姓日积月累的记录,谚语有云:天上钩钩云,地上雨淋淋;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下雨了,冒泡了,老头戴草帽了,总之一句话,凡是下雨之前总会一些天象的征兆。”
叶飞一指太阳道:“你看到太阳周围那个光圈了吗?那叫‘华’,俗话说月华晴一天,日华——额,晴好几天!天象说明这几天是不会有雨地,所以我劝你等看到周围太阳周围有黑圈的时候再祈祷,那叫‘晕’,十九八九要下雨的征兆,这样装起B来才能显示您功力深厚啊!”
看着老和尚一头雾水,叶飞虚荣心小小满足了一下,接着道:“我再说你为何乞不到讨,根据有经验的乞讨专家分析,乞讨一定要去人多热闹的地方,最好是大州县的十字路口,大州县生活节奏快,你在十字路口拿一红一绿两块牌子指挥交通,红牌停,绿牌行,红牌停的功夫,你就跑上去跟那些坐在马车轿子里的要钱,不给钱就赖着不走,他们耽误不起功夫,十九八九会给!一天下来三五十文绝对没问题,谁会跑到这荒无人烟的官道来乞讨?一天到晚见不到几个人,啥时候才能实现2010年的远景目标啊!”
叶飞一番话下来,不但和尚蒙了,连董倩程彪也蒙了,这些乞讨经验绝对是他们在课本上学不到的啊!
叶飞拍了拍老和尚的肩膀接着道:“再说你这献宝,你要是真献个钵盂啥的,没准见到像我这种识货之人还能给你仨瓜俩枣的,可你非把人心当成宝,你知道人心是啥吗?那是把双刃剑啊,有野心的人拿他砍别人,没野心的人拿他砍自己,东方不败拿他砍老二。你不想想,对老百姓而言有几个是有野心之人,要民心何用,这东西一多,被当权者知道,那就是取祸之道,离杀头不远了!”
“哈哈哈!”老和尚龟裂的嘴唇终于露出了笑容,满意的看着叶飞,忽然站起身道:“听施主一席话,胜读十年经!贫僧总算没有白等,数万颠簸流离的百姓总算找到可托付之人了!今日祈的祷、乞的讨、献的宝,施主便一并收授了吧!”
“嗯?你什么意思?”叶飞莫名其妙道,越看老和尚的样子,越觉得猪八戒给嫦娥拜年,没安好心!
老和尚笑道:“施主所讲的谚语深谙天道,只是贫僧所祈祷的却是人道,天无情人有意,即是大旱之年,苍天又岂会轻降甘露于世间,施主能参破天道,就应该明白,能摆脱天道的惩罚就只有靠人们自己。当年诸葛亮借东风,在老衲看来他借的不是东风,是人心!而老衲今日为百姓所祈祷的也不是甘露,是你啊!”
叶飞有点晕,隐约间有了一种被老和尚套进去的觉悟。
老和尚接着道:“施主刚才所讲的乞讨之道,其实便是生存之道,把数万百姓交给一个懂得生存之道的人,老衲也可放心离去了!——至于民心,施主既然明白民心为何物,自然会善加利用,老衲看出施主绝非野心勃勃之辈,以平常心行大善之事,施主已经离佛祖不远了!”
老和尚嘿嘿一笑,扔下一堆让人似懂非懂的话转身离去。
叶飞莫名其妙,把数万百姓交给老子,这什么意思嘛!还说老子没野心,俺连太子妃都敢泡,心都野到紫禁城了!竟然说老子离佛祖不远了,这不是咒我要升天嘛,真是的!
望着老和尚的背影,叶飞一脸鄙视,剃光头就以为你是高僧啊,孟非还没头发呢,还不是天天给人介绍对象?
他正在那儿愣神的功夫,忽然四周一里之外尘土飞扬,无数个人影从地平面升起,黑压压的向着他们所在的位置涌来。
什么情况?叶飞脸色一变。
程彪第一个反应过来,失声道:“流民!师傅,是流民!”
董倩也面色蜡黄,最后点头道:“果真是流民,这些人都是北方装束,难道如高僧刚刚所说,今年真的要闹旱灾吗?”
叶飞不知道流民是个什么东西,但董倩和程彪可是都曾见过流民潮,每每大灾之年,受灾地方的百姓便会集体搬迁,少则几万,多则数十万,一路长途跋涉到风调雨顺的地方,因为一路缺粮少米,所以流民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那绝不是一句大话。
小一点的县城根本不敢接纳这帮人,原因很简单,数十万人用不了几天就能把一个县城吃成三光。所以流民潮跟蝗灾、鼠疫并称为当世“三大害”,人们一提到“流民”俩字,那都是谈虎色变。
“师傅,我们快走!这些人饿极了,可是连人肉都生吃的!”程彪面无血色的催促道。
叶飞摇头苦笑:“走?你没看这些人是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的吗?分明是有组织教唆犯罪,根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他现在才回过味儿来,中了老和尚的圈套了!
叶飞看着这些正向他涌来的流民,足有两三万之多,一个个破衣烂衫,蓬头垢面,骨瘦嶙峋,大姑娘瘦得连胸都没了。这让他不禁想起了在泰兴解救的那些孩子,怎一个“惨”字了得。
流民越走越近,把叶飞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这回连叶飞也害怕了,这伙人不会真吃人肉吧!老子这小身板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呢。
只是出乎叶飞意料的是,这些人走到近前,非但没张牙舞爪,反而各个都毕恭毕敬的跪在了叶飞面前,两三万人集体下跪那是什么情形,震得不是一般的撼啊!
这让叶飞一瞬间有了当佛祖的觉悟:众生苦啊!
为首的有个老头儿,长得跟没吃饱的姜太公似的,冲着叶飞道:“圣僧指点我们,在此守候公子多时,圣僧有言,只要跟了公子便能让这些百姓活命,还请公子大发慈悲,救救这些可怜的人吧!”
老头说着话,头已经磕在地上,他身后的人们也跟着他扑通扑通磕了下去,整得大地都一颤一颤的!
看着这些悲惨的人们,叶飞的心拔凉拔凉的,这老和尚真是给他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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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到,第二更码字中,这两天争取把之前欠的三章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