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洛镇言视角插入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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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号那天晚上,我一直跟着XX省的神秘车辆赶路。终于在深夜时分,我被带到了XX省省立医院。那边一干医生正在熬夜研究那位厅级大员的病情。看见我突然进入办公室,他们看起来也非常惊讶。一直在我身边带路的司机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刘院长是哪位?”
一个看起来非常疲惫的老者从座位上站起来:“什么事?”
司机把信封交给刘院长,又在他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之后就快步离去了。刘院长拍了拍手,对在场的人宣布:“这位是国内心外科第一人,京辅大学附属医院心血管科的洛镇言主任。——心胸科的医生们,请立即把你们的工作进度报告给洛教授。从现在开始,就由洛教授担任特别病案组的组长。”
在场的医生们都露出了敬佩的神色,有人悄悄交头接耳,大抵上都在议论我“怎么这么年轻”。
我已经习惯了,一直以来,我都被人认为是非常年轻的医学权威。——在这一点上,也许我应该感谢林纾锦当年的绝情。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刺激,也许今天的我还是一个普通的小医生。
现在我们来看看病人的情况。这位厅级干部从这天上午开始,感到胸口剧烈疼痛。在省立医院的心电图检查显示,他的心肌有缺血的症状——这绝对属于心脏病突发的兆头。这位官员在被送到心内科导管室之后,做了一个冠状动脉造影——结果发现供应到他心脏的三支冠状动脉都严重狭窄,伴有轻微痉挛的症状。如果发生了大面积心肌梗塞,那是救不过来的。更为复杂的是,作为一位官员,他真是太典型了:三高人群,还有糖尿病。
这个手术非常紧急,而且风险很大。万一出了什么事,没有人能担待得起。正好,省立医院的刘院长和我们医学部的学部长是同期从京辅大学毕业的老朋友。刘院长在这种紧张的时刻,无奈之下只好给昔日的同学打电话,请求对策。学部长也是我的导师,第一个就想到了我。他告诉刘院长,自己的学生(就是我)现在稳坐国内心外科第一人的宝座,被称为“神之手”。这么紧急复杂的手术,交给我应该也不成问题——结果,XX省当天就派了车,紧急把我带到了这里。
病情整理到这里,就算是非常清楚了。我本来以为事情会非常复杂,整理病情就会花上半天时间。凌晨4点,我被带进了准备室。4:35,我的手术刀切开了病人的皮肤。
病人年纪不小了,受不了长时间的手术。我必须在5个小时左右完成。这本来就够紧张的了,结果手术室上方的监控室里,还坐满了本省的官员。司机在路上就告诉我了,省里的领导“非常重视”这次的手术,所以绝对不能出差错。
我的心情倒是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因为这种场合我已经习惯了——结果一个助手,很年轻,因为领导都在上面看,过于紧张——所以,他在夹住一根支动脉的时候用力过度,导致动脉破裂。
当时鲜血喷溅,病人的血压越来越低——年轻的医生们都慌了,上面的领导们更是吓得团团转。我叫年轻的助手都让开,让年龄稍大的顶上——在这种极端不利的情况下,我还要修补病人的动脉。幸而这并不是主动脉,止血容易一点,也不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威胁到病人的生命。最后,在止血工作完成之后,我用尽可能快的速度完成了对三支冠脉的搭桥手术。用时一共5小时零8分。
我一身血迹从手术台上下来之后,XX省的领导们一拥而上,坚持要请我吃午饭。我本来还以为时间充裕,可以立刻赶回去沐浴更衣,以便赶上秦玄旌的生日聚会。现在看来是没门儿了。大家都知道,陪领导们应酬,是绝对不会很快结束的。席间,领导们对我的手术技巧大加赞赏,甚至有领导表示,要让自己的孙子考上京辅大学的医学部,将来就找我做导师。我泛泛地答应着,心里却一直在想着秦玄旌的生日。结果,有一位领导在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当我突然惊醒的时候,赶紧道歉,称自己没有睡觉,有点精神恍惚。
我在心里开始自嘲——我干嘛想着她的聚会呢?我有什么理由过去参加?别说跟她是朋友,就连熟悉都只能勉强算得上。何况。
何况,她可能讨厌我。
我说过,我对这一点没办法释怀。我很在意,不如说,我完全不能容忍她讨厌我。如果她讨厌我,我甚至会怀疑自己的价值——我重视她的评价。
脑中挥之不去的是她那怯生生的表情。不断思索着的我看起来木木呆呆,显得倦意十足。领导们看出了我的疲惫,终于在接近傍晚的时候派了司机,嘱咐他把我送回京大附院。车程是两个半小时,再加上司机只能送我到医院——我在医院还要换衣服——总不能穿着白大褂招摇过市吧!
在车上我还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我要不要去。到底要不要去啊!
司机在后司经理看到了我苦恼不堪的窘态,慈悲心大发:“教授,您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我当然不好意思明说。“——没什么。”
司机哈哈一笑:“教授很年轻啊。这个年纪的人就是会对恋爱的事感到烦心呢~”
真不愧是领导身边的人,猜得这么准——等一下,我的意思难道是同意他的观点吗?……难道我自己也认为这是“恋爱的苦恼”吗?
不会吧!我会陷入“恋爱的苦恼”?!
司机见我蹙着眉头思前想后,又是哈哈一笑:“教授啊~虽然您的知识比我丰富,也比我厉害,但是我毕竟痴长您几岁。听我的,恋爱啊,其实就是讲究感觉。在恋爱的时候不能动脑子,要跟着感情走。像您这样,犹豫不决,考虑利害关系,就一定会后悔的。”
是吗。“……那我应该怎么做?”我居然问出了这样的话。
“很简单!如果你想见她,那就去见!如果你想为她做什么,那就去做!”司机表情坚定地说,“看你的样子,是拿不定主意。可能你怕她不喜欢你,没关系!你去喜欢她!她会感觉到的!”
不要吧,司机大哥。我现在还不至于现在就要去“喜欢她”吧——“我都还没弄清楚自己对她的感觉呢。”
“现在只要不是瞎子的都看得出来~”司机大哥狡猾地笑了。
我打了个寒颤。——领导身边的人都不能小看啊,这些人都是狐狸!年纪更大的更都是狐狸精!像我们这种所谓的教授,跟他们比起来简直就是未涉世事的小孩!
就在这位大哥不断教导我“恋爱法则”的过程中,车子很快就到了京大附院。在我准备下车的时候,司机大哥意犹未尽地叮嘱我:“再不出手,女人就会被抢走!”
还真是押韵啊。我谢过司机的好意,走进了医院。我在办公室里换衣服的时候,脑海中不断闪现司机说过的话:跟着感情走。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理由根本不重要。
我最后一次问自己:我到底想不想去秦玄旌的生日聚会?
答案是:非常想去。
那就去吧。没有带礼物也不要紧,没有出现的理由也不要紧,累了一天眼里布满红血丝也不要紧——只要能看见她,祝她生日快乐就可以了。
不过,只有一点错了。
我现在应该不是喜欢秦玄旌。我只是好奇而已。
在看到她的时候,我心里从来没有那种悸动的感觉。她就像我喜欢的某种风景,就像我渴望阅读的书,她一直在那里,不会渐渐淡出我的经历。似乎她一直都在某处,被我发现之前是,被我发现之后也是。不变的她,有些时候却会改变我的心情。我现在已经觉察到了她对我不同寻常的影响,但是我还没有爱上这种影响,我只是好奇她影响我的原因。在开车去东城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这些复杂的,近乎于谜语的句子。——也许见到她之后,我会更明白一些。
停车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在不远处的一辆豪华轿车旁边议论:“我听人说了!这辆车是Real乐队的武臣的!”旁边的人表示怀疑。这个人立即反驳:“绝对是真的!有人看见武臣本人从里面走出来了!”——这么说,那个大明星真的来了啊。我锁上车,开始寻找聚会的地点。据李楷说,这家俱乐部的名字叫做“风&流”。一路上,我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可疑的地点和可疑的人(您还记得我的经历……)。但是我徒劳地寻找了好久,都没有发现这家传说中如此出名的俱乐部。后来我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接近八点钟了,实在是没有办法,我才开始问路。当然,被我询问的对象都是女人。她们看起来都很乐于为我指路。最后,我把所有打听到的答案都拼凑在一起,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这家“风&流”俱乐部,原来就在我上次误入的弯男吧对面!如果要往那里去,看起来是有风险的,说不定会碰见熟人(呸!)。看起来,我必须动作快才行。
……其实这个地方今天看起来倒是没有那么凶险。现在,那个弯男酒吧周围看起来没什么人。我趁着情况良好,赶紧进了对面的“风&流”。经过询问,我发现这家店最大的包间原来就是地下室。而且从被询问者兴奋的表情看来,那个叫武臣的明星肯定在此无疑。
刚走到地下室的门口,我就听见里面隐约传来的欢呼声。我以为里面的气氛很热烈,现在进去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于是推门而入。
结果我只猜对了一半。不是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我。他们都在注意正要把刚刚亲吻过的话筒送给秦玄旌的武臣。
秦玄旌背对着我。她一直看着面前的武臣,没有察觉到我的闯入。而武臣却越过秦玄旌的身影,看到了站在阴影里的我。
这个男人的外表,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比在电视上看到的要更加吸引人。尤其是他的眼睛,尽管隔着如此远的距离,我还是能感到他的目光一冷,放射出和手中那银光灿灿的话筒一样的光芒。
我静静地站着,正面迎接他目光的挑战。——这个男人的确非常令人那难忘,他就像一具精巧绝伦的银器,灿烂夺目。而我,身上承载着疲惫,穿着普通,手中也没有任何要送出去的礼物。和他相比,今天的我暗淡无光。
——但是,你知道手术刀是用什么材料制作的吗?
如果你在书中读到过银质的手术刀,请你不要相信。银子过于柔软,不利于切割人的肌肉。手术刀都是高强度的不锈钢材制作的。6Cr13和440c是最常见的材料型号。而且,手术刀最好经过亚光处理,这样在手术的时候就不会折射光线。
所以,真正锋利的手术刀是没有光芒的。我是医生,已经拿惯了手术刀。现在,自己不知不觉,可能也就变成了同样的手术刀了吧。
秦玄旌发现武臣有些奇怪,就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发现是我,她略略停顿了一下。终于,她对我说话了:“……洛镇言先生。”声音很轻,依然有些轻微的颤抖。
但是她的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容。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抗拒我。
我的目光依然在和武臣交锋:“啊。秦玄旌小姐。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秦玄旌不会知道,这种不动声色的交锋是只属于男人的。其实我自己也很难理解,为什么我要接受这目光的挑战——虽然我是男人。不过,既然已经接招了,我就会奉陪到底。
武臣,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我是洛镇言。
很好。你是光辉夺目的银器。
而我是掩藏光芒的钢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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