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悦耳的鸟鸣声响起,铃萌背着书包慢悠悠走在上学路上,经过一个巷子时她停了下来,转身钻进去。这是她和银岚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也是她最憎恨的地方——魂穿古代事务所。
事务所大门紧闭,看起来银岚还没起床,铃萌低头看看手上的戒指,一咬牙开始擂门:“银岚快开门!赶紧告诉我下一个任务吧,我的铜戒都快发霉了!这么又俗又难看的戒指竟然还要我戴这么多天!呜呜呜呜我要被同学笑话死了……”
银岚睡眼惺忪的开门,见是铃萌,长袖一佛,不冷不热地说道:“没有客人,便没有任务。”
“你的意思是如果一辈子没有客人,这玩意儿我就要戴一辈子?”铃萌绝望道。
银岚眉眼一动:“就是这个意思。”
铃萌嘴角抽搐两下,悲怆地拎上书包赶去学校。
昨天那张试卷她是连夜做好的,虽然可能漏洞百出,但是总算完成了。晓泊的教室在楼上,铃萌拿着试卷上去找他,还没到门口就老远挥舞着卷子:“晓泊,晓泊,快点批改完,要不然老师知道我昨天偷懒一定又得惩罚我了。”
晓泊听到声音转过头,从座位上站起来。铃萌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外,伸着手想把卷子递给他,这时,一个身影忽然挡在她面前,抬起头,一双漂亮的眼睛落入视线。是昨晚在十字路口遇到的男孩,那个优雅如猫的男孩!
人还傻站在那里,对方白皙的手指已经伸过来拉住她的衣襟,紧接着,懒散的声音悠悠响起:“伊铃萌……你,还记得我么?”
几乎是晴天霹雳!
铃萌一下子瞪大双眼,像是看到鬼一样瞪着他,手悬在半空中哆嗦:“你,你……你是……”江姬?!这个人是江姬?!她莫非也穿越千年来到了现代?而且还变成一个男的?
“呵。”拉住衣襟的手已经松开了,少年没有多说什么,勾着嘴角跨出了教室门。
呆在那里的铃萌嘴巴张得老大,天啊,当初在中山国遇到这个人的时候,他还是江姬,好像……他也拥有这样的本事,能够附在别人身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告诉银岚才行,不知道他是敌是友?
“卷子给我。”还在发着呆,忽然耳后传来淡淡的一声,是晓泊。
视线不自觉地盯到他的脖颈上,那一圈紫青已经更加明显了,她咬了咬下唇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
她用手指着问,可是方向似乎有一些偏低,晓泊垂下头看到衣领上别着的银白蝴蝶,笑了笑,轻巧地取下来:“你说这个吗?它是蝴蝶银花钗,祖母过世后转到母亲手里,后来交给我。”
铃萌一直以为只是一个胸针,现在才看清楚,原来是一只钗子,只是插在衣领上,她看不出来罢了。
蝴蝶银花钗,莫非也是一个古董?
暗黄色的光线从一块残破的匾额下照射过来,斜斜的投影在透明的橱窗上,银岚修长的身子伫立在魂穿古代事务所门外。过了许久,一个艰难的身影从远处挪来,隔着老远就挥手:“哎,我又来晚了。”
银岚一声不响地走回店里,铃萌急忙追过去:“银岚,你可别生气,最近我们数学老师抽风了,整天都找我麻烦,而且还派了一个课代表逼我做卷子。”
她放下书包蹦过去,还没有走到银岚面前,一叠厚重的资料就压到了脑袋上:“这次的任务。”
“啊?任务又来了……这次又是去哪个朝代?”铃萌嘟囔着嘴拿过资料看了一眼,“明太祖朱元璋?”
“这次不去任何地方,你留在现世消除古物上的戾气。”银岚唇瓣轻启,他侧了一下身,修长的手指佛到半空中,一片绿白色的叶子便落入掌心,然后微微收紧,眼眸深不见底。
一听到不用去那些危险的时代,铃萌整颗心都飞了起来,白天在学校遇到的那个“江姬”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她全心全意地准备投入到这次的任务里:“那个古物呢?要不要拿出来去庙里供奉着,等过个一年半载,上面的戾气自然被熏陶的心平气和了。”
银岚微微瞪了她一眼,从身后取出一卷画。上面是一个样貌非常清秀的女子,如云的青丝盘在一侧,发间插着几支朱钗,其中一只格外漂亮是蝴蝶样式的,银白光亮。
银岚手一指:“便是它。”
铃萌误解以为要消除的是这卷画上的戾气,左右翻看了一下,嘟囔道:“好像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啊?”
银岚不理她,交代她好好研究那些资料,转身去了里屋。
铃萌缩到太师椅上一张张翻看资料,上面即使这的是大明王朝的历史,让她印象深刻的,就是朝天女。
“掖廷供奉多年,恩泽常忧雨露偏。龙驭上宾进爵,可怜女户尽朝天。”这首词写得就是朝天女,她们是陪同死者葬入墓穴以保证死者亡魂冥福的宫人。而画卷上的那个女子,就是明太祖朱元璋的陪葬宫人。看来这次的怨恨是在这朝天女身上了。
其实中国古代帝王制度里,最残忍的就是陪葬。资料上有几张北京定陵发掘时的图片,里面白骨累累,各种姿势的都有,现场的果盘、金银珠宝白仍的一塌糊涂。可以想象,当时,皇帝入葬后,宫人端着果盘、珍珠、玛瑙以及金银珠宝进入陵墓中,后来陵寝的门开始关闭,里面的宫人便慌乱起来,挣扎嘶吼,四处跑动,最后活活闷死在古墓内。
看完资料,铃萌重新拿起画卷细细打量,上面的女子保持着微笑的姿态,盈盈仿若一股清泉。恍惚间好像发现发上的蝴蝶钗一动,铃萌揉揉眼睛,确定是自己用脑过度老眼昏花了。
“银岚,这卷画我先拿回家去研究,最近作业好多,我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店就麻烦你照顾啦。”她对着里屋喊了一声,将画粗鲁的塞进了书包里。
银岚一句话没说,似乎是默认了她这样的行为。于是铃萌就带着这一卷画往家的方向走,打算好好对着它促膝长谈一番,势必要消除它身上的戾气。
走到上次的十字路口,她竟看到晓泊走在前面,等等,好像学校早就放学了吧?晓泊怎么这么晚还在路上逗留?
铃萌想要上前打个招呼,晓泊却突然扶着路灯缓缓蹲在地上,脸色苍白,于是她立刻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喂,你没事吧?”
这一声喊让晓泊的脸色好了很多,他深深呼吸了几下转过头:“没关系,让你担心了。”
“你怎么了,刚才好像很难受的样子。”铃萌担心的望着晓泊,晓泊却轻巧的把话题带开,似乎并不愿提起这个:“天色这么晚,你还没回家吗?去做什么了?”
“没,没什么啊,”铃萌尴尬的把视线转到其它地方,“我就喜欢到处乱转。好了不说这个,我先送你回家吧,等会儿你又不舒服了。”
“嗯。”晓泊应了一句,忽然觉得胸口暖暖的,享有阳光照射进里面一样。
两人行走在斜斜的夕阳下,铃萌并没注意,身边少年那白皙的脖颈上,映出的青紫更加深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