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大家都玩得high了,到了深夜才陆续回到各自的帐篷里休息。我实在睡不着,睁开眼睛望着帐篷顶愣愣出神,耳边是小豆子钻在睡袋里均匀的呼吸声。原本计划的是小豆子与小双一个帐篷,但小双临时缺席了这次出游,这倒也好,有小豆子陪我心里总是安稳些。
我向来吃好喝好,小豆子总说我活得没心没肺。可最近的我总爱胡思乱想,要么就索性放空自己神游天外,现在居然都开始失眠了。小豆子煞有介事地说这是爱情综合症,言情小说中的女主角都有这病,我一笑置之。
兀自出了会儿神,也不知自己想了些什么,只觉得脑袋沉沉的。我钻出睡袋披了件外套,轻手轻脚地出了帐篷。山间的日出是极美的,既然了无睡意索性就爬到最高处去看日出。之前和唐佳炜一起去野营的时候也曾闹着要去看日出,可惜那时玩得疯了早上根本爬不起来,等睁开眼睛才发现已日上三竿而且自己是起得最晚的一个。我恨恨地埋怨唐佳炜怎么不叫醒我,他眯着眼说他自己也睡过头了。
我没有带手电筒,幸亏天幕中点缀的星光照亮了前行的路。我双手插在口袋里取暖,低着头一步一步地往山顶走去。走到尽头的时候才发现早已有人捷足先登,那一对相依而立的情侣背影实在美好,于是我犹豫着要不要沿路返回。许是听见了我的声响,他们缓缓地扭过头来瞧我,我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接受两人目光的洗礼。
“你也是来看日出的?”
据说苏苏有四分之一的德国血统,因此五官较为立体,很多人觉得她和徐若瑄有些神似。据何雪爆料,想当初徐老师亲自去求苏苏加入礼仪队,可苏苏四两拨千斤地给回绝了,这成了徐老师职业生涯的一大憾事。
我微笑。“我睡不着,出来随便走走,没打扰你们吧?”
她亦微笑。“不会。要不一起看日出吧。”
我轻轻摇了摇头。“谢谢,不用了。”
苏苏了然地对我微微一笑。我不再犹豫,转过身就往山下走,速度竟比来时快了数倍,脑海中仍是唐佳炜转头看到我时略显惊讶的表情。以前也曾撞见过他的好事,我尴尬得要死而他却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可是方才。。。。。我甩了甩脑袋,笑自己想太多。
回到扎营的地方天已蒙蒙亮,我钻进帐篷发现小豆子仍在熟睡中,不由微笑。
早上八点半的时候,大家陆续赶去山下的农家吃早饭,我下意识地搜寻唐佳炜的身影,却遍寻不着,心想他该是跟苏苏二人世界去了。
小豆子拿了个包子往嘴里塞,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问我:“阿琪,你昨天跟熊猫做亲戚了?”
我苦笑。“是我跟周公闹翻了。”
她嘿嘿讪笑几声,抢了个肉包给我吃,我感激涕零。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跟着当地的一个年轻小姑娘去山洞探险。小姑娘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但手脚特别灵活,我看着她在潮湿陡峭的洞穴内奔来跑去的心里万分佩服。
眼前是一块巨大的岩石,我心惊肉怕地看着小豆子吃力地攀爬上去。小豆子跨坐在岩石上得意地对我眨眨眼,“阿琪,把手给我。”说着就把手伸给我。
我摆摆手。“不用了,你自己先下去吧,别掉队了。”
小豆子看了我一眼,说了声快点哦就翻身而下。我刚想手脚并用地往上爬,跟在我身后的班长非常殷勤地要过来帮我,我扭头道了声谢。班长托着我的腰,我借力一跳就够到了岩石的顶部,不免心里暗喜。花了点功夫,正想把右脚抬起来往上跨,谁想手臂发麻石块又湿滑,身体斜斜地往后倒,我吓得大叫。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我惊魂未定地感受到背后一堵坚实而熟悉的胸膛,脑袋有些微微的发懵。
“唐佳琪,你真是笨得没救了!”
我站稳了身子,低着头不说话,犹如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有没有事?”他闷闷地问我。
我抬起头扯了扯嘴角。“没事。”
唐佳炜皱着眉看了我半晌儿,突然伸手探我的额头,他的手冰冰凉凉的异常舒服。他大力拉着我退到一边,对班长说:“我送她回营地,你们先继续走吧。”没等班长回话就拉着我往回走,我愣愣地也没回过神。
“我没受伤。”我重申。
“你是没受伤,但是你发烧了。”他没好气地说。
我用手探探自己的额头,果然很烫。
“晚上一个人傻兮兮地坐在大槐树下吹风,早上穿那么少就敢上山看日出,受了凉自己还不知道跟着他们一起进山洞探险,没摔死你还真得烧香拜佛谢祖宗保佑!”
他知道我一个人坐在大槐树下吹了很久的风?他知道我早上是特地去看日出的?我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驳几句,却破天荒地找不到话。
他一路拉着我往营地走,估计是顾及我生着病他走得相当缓慢。我尝试着想把手从他掌中抽出来,他却反握得更紧了。
“你就这么把苏苏晾在一边?”我不无担忧地问。
唐佳炜瞥了我一眼,笑容嘲讽。“你以为她跟你一样笨啊!”
我鼓着脸嘟囔。“干嘛老骂我笨。”
他挑了挑眉。“因为你真的是笨。”
我负气地别过头不理他。
回到营地,唐佳炜将他的私人小药箱从帐篷里搬出来,里面的药品一应俱全,居然还配有一个小冰箱!我吞了他递过来的药,盯着他的小冰箱猛瞧。
“这个是用来冰饮料的么?”
他受不了地白我一眼。“用来给某些白痴敷冰袋的。”
“谁是白痴啊!”我不服气地囔道。
唐佳炜的一双桃花眼斜睨着我,脸上挂起他一贯懒洋洋的笑容。“现在倒是中气十足,刚才讲话怎么跟小媳妇儿似的?”
“因为我是病人啊。”
“现在倒是知道自己生病了。”
“你——对待病人好点!”
“我要是不好干嘛自作孽在这里照顾你?”
“那你干嘛老装作没见到我似的!当我是空气啊!”
“小姐,是你见到我像见到鬼一样。”
“胡说!明明是你无视我!”
“是你让我别多管闲事。”
“你那么听话干嘛!”
唐佳炜的一双桃花眼闪着奇异的亮色,脸上的笑容意味莫名,他静静地看着我,抿着双唇不说话。
“干嘛不说话?”被他突然间的安静吓到了,我低着声问。
“我们。。。。。和好了?”
我一怔。这段时间他无视我我忽略他,他冷漠疏离我就眼不见为净,他风风火火地纵乐欢腾我就甜甜蜜蜜地儿女情长,谁都没犯着谁。一回首,才赫然发现那不过是我们相处二十年来的一次特殊的冷战,冷战过后依然要握手言和。
我无声地点点头,眼眶微湿。原来,我还是舍不得的。二十年相交,二十年相知,又怎能轻易舍弃?即便是裂开一道浅浅的口子都疼痛难当。或许,我们注定了就是要这么嬉笑怒骂着一辈子的,无关爱情,无关风月。
“傻丫头!”
他习惯性地揉我的头发,我习惯性地歪歪嘴一脸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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