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七日,不见君。
我缩在自己构筑的小龟壳里,明明是想念他的,却固执地不肯去找他。整整七天,没有一通电话,没有一条信息,我茫茫然地等待,期待着他能主动来找我,可是。。。。他居然真的那么听话,放任我静了这么多天。
老大在一个寻常的午后不寻常的拉着我一起吃饭,久违的D大食堂对我而言极其陌生,老大嫌弃地看着神色恹恹的我,严肃地送给我四字箴言——“事在人为”。我感动得揪着她衣袖大哭,丝毫不顾忌我系花的形象。多谢老大点拨了我,四字之恩当涌泉相报。
我一直都是弱势的那个,彼时镇定自若地向他要求“静一静”,而此时思念成狂。我用了一周时间去思考我和邱骆之间的问题,他是个冷情的人,并不是不善表达而是不喜表达。如果我不主动,他打死也不会主动来寻我了,即便,或许,可能,他心里也是一样想念我的。
其实他心里也内疚,他也曾挣扎着要不要告诉我,他也是舍不得我的。催眠般的将这个想法灌输到自己脑中,一念及此,我就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飞到他身边去。于是,在与老大相聚后的这个不寻常的午后,我心里捧着老大的四字箴言,凭着自己陡然间升起的一腔孤勇,雄纠纠气昂昂地跑到了T大。
五月天,阳光暖。我急步行走在T大,几乎是小跑着往图书馆赶。未曾想过先给他去个电话,只知道他这个时间段定然窝在图书馆看书。急冲冲奔到图书馆绕转了两圈,却不见他的影子,我忽然心里生出一丝害怕,害怕我之前自以为的“确信”轰然倒塌。
上帝果然还是帮我的,当我走出图书馆正将手机贴在耳边时,眼神恰如其分地搜索到了那抹熟悉的清冷身影。白色的衬衫外面套着一件蓝色低领毛衣,松松垮垮地披在他略显削瘦的身上,那是出自“唐氏”出品的毛衣,全世界只有一件。我收起电话,兀自微笑,他在我一丈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直直地站着,看不清表情。
我并没有犹豫,就像早些时候他因为母亲生病不告而别消失的那阵子,我坐在他寝室楼下的花坛边上,看到他顷长清冷的身影,那时候也是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抱住他,一点儿思考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如今也是这样,我扑到他怀里,甚至来不及欣赏他的表情,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我要抱住这个我喜欢的男生。
“阿骆。。。我不生气了,咱们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良久,他没有回答我。我仰起脑袋来看他,他也是这样看着我,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却又似乎隐忍着什么。终于,他拉起我的手,还是那样坚定执着的样子。我心里微微一暖,任他拉着手缓缓前行。
T大沿途的风景在身边一一错过,我习惯了T大学生偶尔投射过来的好奇打量目光,甚至有时会报以甜甜一笑。我心情渐渐好转了,觉得没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他走得奇慢,比之前我们闲来漫步时候的节奏还要慢,这倒有些不寻常。
“我们去哪里?”
我怪自己讲出这句话破坏了气氛,其实管他要去哪里,只要他是牵着我的手,那我愿意随他去任何地方。
他还是没有回答。惊人的沉默。
第二次,我觉得他表现得不寻常。他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怪我不理解他?怪我小题大做?我内心突然小小的纠结起来。
这段路并没有走多远,我们停住在T大行政楼的下方,前边布告栏边上稀稀拉拉地站着几个学生。
我有瞬间的失神,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有什么事情不想弄懂。邱骆没给我足够的时间用来心理建设,拉着我走近布告栏,一步一步,那么坚定的样子。我心里陡然间惶恐。
前面几个学生相当配合地给我们让出空位,那张不过A4大小的白纸上方是红头文字,下边的正文亦不过数字,简单了了,右下方是红色的学校印章,印得异常完美清晰。我抬头看去,两个名字,赵伶俐告诉我说应该是她和陈可风,但是为什么不是呢?多么清晰的印刷,两个人的名字紧紧挨在一起,一上一下。
邱骆。
赵伶俐。
这就是结果?公费赴美留学的名单,经过校方层层筛选后确定的结果?居然没有风哥呢,我好笑地想。
转过头,我微笑。“其实,赵伶俐早就告诉我了,所以我一点儿也不惊讶。”
“阿骆,恭喜你。这个机会实在难得,常春藤的大学唉,多少人羡慕?我们今天干脆吃顿大餐庆祝吧!”
“好。”
我愣了愣,他说好,神色一贯的冷静,眉目间一贯的淡定,声音一贯的无波无澜。
其实真的吃不下,下午三点的时间,哪有肚子装大餐?我拖着他去EVIL
CAFé,两杯咖啡,两碟蛋糕。相对坐着,他沉默地吃,静静地听我说话。我说阿骆,你到了美国之后我们改成视讯聊天。我说阿骆,外国女孩子跟我们文化背景不一样,你应该不会喜欢吧?我说阿骆,赵伶俐是不是跟你不同专业?你不要因为我不在就移情别恋。我说阿骆,放假的时候一定要回来看我,或者是,你什么时候有空我飞去看你。
他不喜甜食,连去年我的生日蛋糕都没有吃过一口,可他现在却默默地啃着我点给他的慕斯小蛋糕,没有一丝犹豫。其实有的时候,我真的是又笨又清醒,而他难得的反常。
“我怎么觉得出国的好像的是我不是你?”我歪着脑袋,笑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走?一般办手续要多久?”我心情轻松地问他,就如同再问他“你吃了么?”显然,这是个白痴问题。
“大四开学之前就该走了吧。”
哦,沉默是金的邱骆同学总算开了金口,我会意地点点头。
“你要去。。。多久?”我捧着咖啡杯,声音轻快得如同不是自己的,“我有一位表哥在澳大利亚留学了两年,去年回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变胖了很多。阿骆,你也要注意。”
“佳琪。”
“嗯?”
“没什么。”他伸手揉我的头发,似乎想要笑,可笑意未达眼底便隐没了。
他说他要在离开之前完成论文,径自送了我回学校。我说你忙吧,我明天再来找你,他点点头,一贯清冷又温柔的模样。
其实一切都没有变是不是?
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我站在原地不动脚步,他没有回头的习惯,就像行事总孤注一掷不给自己留后路。看了半晌儿,人早已远了,我还是赖在原地不动弹。边上经过的同学投来异样的眼神我也不管,只是站着,傻傻的一点儿也不可爱。
小豆子打来电话说晚上的选修课老师要点名,让我速去教室上课,我无力地骂了一句:“去他的选修课!”可终究还是没骨气地奔去上了课。小豆子看出来我心情不好,勾着我也不说话,下课后直接拽着我去星空酒吧。
“知道你心情不好,今天姐妹陪你喝酒,哦对了,叫上何雪吧!”
其实我真的是自私的人,仗着自己身边的朋友宠我,没皮没脸的大哭。星空酒吧的酒保都被我吓住了,连送出酒的手都是发抖的。我一下靠在小豆子肩上吸鼻子,一下又奔到何雪怀里流眼泪。这两个朋友是真的仗义,硬是眼皮都没抬一下任我蹂躏她们的衣服,泪沾衣湿啊泪沾衣湿!
我深刻地意识到,即使天大的事,在酒精的魔力之下都可以被放下。嗯嗯,不就是男朋友要出国么,P大点儿事,有什么?!
何雪说:“这娃怎么了?”
小豆子眨了眨眼。“敢情您不知道呀?”
何雪:“你说了我就知道了。”
三分钟后。。。
何雪异常认真地看着我。“佳琪,酒钱你给!”
我点点头,恳切地回答:“亲爱的,我没带钱。”
小豆子:“我身上有五十块钱,雪,够么?”
何雪瞄了眼桌上的酒瓶,吼了一句:“够你妹啊!”据何雪后来回忆所说,那天小豆子兜里揣了50块钱RMB就敢拽着我去星空那样高消费的地方喝酒,她相当怀疑小豆子邀请她一起来的诚意。那天,何雪兜里正好现金不多,一百来块RMB结不了三人消费的酒钱,于是,她相当豪迈地掏出了金晃晃的VIP信用卡。酒保小帅哥脸色十分为难地告诉她,店里的POS机正好坏掉了,何雪同学陷入了异常尴尬的纠结中。在万念俱灰之下,她抢过我的手机给唐佳炜打了电话。后来我问她,为什么不打给我家阿骆。何雪非常专业地白了我一眼,逼出一句“唐佳炜比较有钱,适合做冤大头”这样的话,我觉得十分之有道理。鉴于三个女人酒气熏天的关系,唐佳炜跑来付酒钱的时候脸色异常难看。其实我那时候已经达到了“醉酒”的境界,完全记不清他什么脸色又说了什么P话,但是何雪告诉我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于是我把好奇心按捺了下去。
那天我睡得特别好,我以为我会梦见阿骆,实际上我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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