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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谢石润夫,成都人。宣和间至京师,以相字言人祸福。求相但随意书一字,即就其字离拆而言,无不奇中。上皇因书一“朝”字,令中贵人持往试之。石见字,即端视中贵人曰:“此非观察所书也。然谢石贱术,据字而言,今日遭遇,即因此字,黥配远行亦此字。朝字离之为十月十日,非此月此日所生之天人,当谁书也?”一座尽惊。中贵驰奏。翼日,召至后苑,令左右及宫嫔书字示之,论说俱有精理。锡赉甚厚。有朝士,其室怀妊过月,手书“也”字,令其夫持问。时座客甚多,石详视,谓朝士曰:“此合中所书否?”曰:“何以言之?”石曰:“谓语助者,焉哉乎也。因知是公内助所书。尊合盛年三十一否?”曰:“是也。”“以也字上为三十,下为一字也。是必十三个月。以也字中有十字,并两傍二竖,下一画,为十三也。有一事似涉奇怪,也字著虫为蛇,今尊合所妊,殆蛇妖也。谢石有小术,可为吾官以药下之。”朝士请至家,以药投之,下百数小蛇而体平。后复拆字,谓:“秦头太重。压日无光。”忤相桧,死于戍。春渚纪闻铁围山丛谈与此略有异同。夷坚志云:徽宗书一问字命人持往,石批曰:“左为君,右为君,圣人万岁。”遂补承信郎。

绍兴初南渡,将都杭,有人书杭字问相字者,曰:“兀术将至,当避其锋。”续夷坚志

谢石既以相著名,尝见一道姑行市中,执巨扇,大书“拆字如神”。石笑曰:“此术岂有胜我者?”呼之入室,书石字示之,姑曰:“为名不成,得召却退。逢皮则破,遇卒则碎。”石视之不乐。建炎中,石为利路一尉,武将王进邀之,使拆其名。石曰:“家欲走,若图事必败。”时进以谋叛欲发,不以其语为然。起乱之夕,为乳媪告官下狱,始叹息曰:“悔不用谢石之言。”郡守疑石同谋,亦逮治黥配蓬州。后询王进乡里乃南皮,且起于卒伍,悉如道姑言。至蓬州逢樵夫,石熟视之曰:“神清、骨清、气清,得非神仙乎?”樵骂曰:“汝正缘多口,今尚敢妄说!”批其颊至再乃去,则黥文已灭矣。夷坚志

李唐初至杭,无知者,甚困。有内使识之曰:“待诏作也。”遂奏闻。唐之画,杭人即贵之。唐有诗曰:“雪里烟村雨里滩,为之如易作之难。早知不入时人眼,多买胭脂画牡丹。”画跋

萧照,濩泽人。靖康间,入太行为盗。一日掠李唐,检其行囊,不过粉奁画笔而已。叩知其姓字,照雅知唐名,即辞贼随唐学画。绍兴间画院待诏。西湖志余

马远子麟,能世家学,然不逮父。远爱其子,多于己画上题麟字,盖欲其章也。其时有苏显祖,师马远笔稍弱,人呼“没兴马远”。西湖志余

李成为珠玉大商,不易为人落笔。惟性嗜香药名酒,相国寺东宋药家,最与相善。每往醉必三日,不独楮素挥洒,盈满箱箧,即铺门两壁,亦为淋漓泼墨。枫窗小牍

王彦国献臣,招信人,居县之近郊。建炎初,虏将渡淮,献臣坐于所居小楼上,望见一老士大夫,彷徨阡陌间,负一匣,埋于空迥之所。献臣默识之,事定往掘,启匣乃白乐天手书诗一首云:“石榴枝上花千朵,荷叶杯中酒十分。满院弟兄皆痛饮,就中大户不如君。”献臣南渡,寓居余姚,尝以出示余,真奇物也。玉照新志

高卫、黎确为吏部侍郎,孟庾为户部侍郎,髭发皆白,而趋朝立班,常相随,时人呼“三清”。孟年未老而早白。给事洪拟戏之曰:“公乃借补老君也。”盖是时文武官多借补者。高在待漏舍,忽语黎、孟曰:“吾三人趋朝当独早于他官。”二公问故,曰:“三老五更,自有故事,尚何疑乎?”鸡肋编

自绍兴讲和以来,虏使经由官私牌额悉以纸覆之,盖常例也。隆兴间,虏使往天竺山烧香,过太学门,临安尹命吏持纸往幕太学二字,直学程宏图襕襥立其下曰:“太学贤士之关,国家储才之地,何歉于远夷?”坚不令其登梯。吏以白尹,尹以上闻。阜陵嘉叹久之,遂革此例。宏图后登第,上记其姓名,擢大理司直。玉照新志

姚进道在太学日,每夜必市两蒸饼,未尝食,明日辄以饲仆。同舍怪而问之,进道曰:“某来时,老母戒某云:‘学中夜饥,则无所食,宜以蒸饼为备。’某虽未尝饥,不敢违老母戒。”市之如初。北窗炙輠录

宋守约为殿帅,入夏,轮军校十数辈捕蝉,不使得闻声。有鸣于前者,重笞之,人颇不堪。神宗一日以问守约,对曰:“臣岂不知此非理,但军以号令为先。臣幸遭承平,总兵殿陛,无所信其号令,故寓之捕蝉耳。蝉鸣固难禁,而臣能使必去。若陛下误令守一障,庶几或可使人。”上以为然。宋稗类钞

定襄沙村,樊帅所居。说里中任实洎其妻张氏七十三岁,同年月日时生,复同年月日时死。此古今所无。续夷坚志

杂人下

国初宋琪、沈义伦同在黄阁。久旱,既雨复不止,广陌泥滓。沈厌之,谓义伦曰:“可谓燮成三日雨。”义伦对曰:“调得一城泥。”杨徽之闻之曰:“不意中书,再生沈宋。”西清诗话

河东伪相赵文度,归向朝廷,便授华州节度使。时同州节度使宋相公移镇邠州,按宋琪也。道由华下,赵张筵宴宋。宋以赵自河东来,以气陵之,带随使乐官一百人入赵府署,立于东厢,赵之乐官立于西将举盏,东厢先品数声,赵曰:“于此调吹采莲送盏!”皆吹不得。却令西庑吹之。送盏毕,宋亦觉挫锐,自吹笙送赵一盏。赵索笛,复送一盏,声调清越,众惊叹。其笛之窍,宋之随使乐工,手指按之不满。洎席散,宋回驿,赵又于山亭张夜宴,宋于是宵遁。丁晋公谈录

太平兴国四年,北人侵边,车驾幸大名府。方渡河,有人持手板自言献封事,太宗令取视之,乃临河主簿宋栋,上甚喜,以为将作监。谈苑

杨叔贤,自强人也。为荆州牧。时虎伤人,杨就虎穴磨崖刻戒虎文,如驱鳄之类。后改官郁林,以书托知事赵守基打戒虎文数本,赵遣人打碑。次日,本耆申某月日磨崖碑下大虫咬杀打碑匠二人。赵即以耆状递答。宋稗类钞

杨叔贤言有眉州守,初视事,三日大排宴。乐人献口号云:“为报吏民须庆贺,灾星移去福星来!”新守颇喜,问谁作,对曰:“本州旧例,只用此一首。”同上

田宣简通,守金陵日,李琵琶者,本建康伶人,国除时十余岁,兹近八十。因宴席呼出,犹能饮巨觥。陈叙平昔,历历可听。辞容不甚追怆,若无情人。珍席放谈

驸马都尉高怀以节制领睢阳,岁久,性奢靡而洞晓音律,声妓之妙冠时。宋城南抵汴渠,有东西二桥,舟车交会,民居繁夥。倡优杂户亦众,率多鄙俚。高之伶人,每宴集必效其朴野之状为戏,谓之“河市乐”。王文正笔录

田登作郡,自讳其名,触者必怒,于是举州皆谓灯为火。上元放灯,吏人遂书榜揭于市曰:“本州依例放火三日。”老学庵笔记铁围山丛谈同

徐申干臣,自讳其名。知常州,一邑宰白事,言已三状申府,未施行。徐怒形于色,责之:“君为县宰,岂不知长官名,乃作意相侮。”宰亦好犯上者,即大声曰:“今此事申府不报,便当申监司。否则申户部、申台、申省,直待申死即休!”语罢长揖而去。徐虽怒,然无以罪之。宋稗类钞

故沧州节度使米信,纤啬聚敛,为时所鄙。其子任供奉官,以信之故不得自专,但于富室厚利以取钱自用,谓之老倒还钱,兼与契券为约,其词以“若父危钟声才绝本利齐到”之语。至信卒时,已用过十余万缗,乃约齐交还。恣纵费荡,更踰于前,以至鬻田园,货邸店。未周岁而日入之缗亦绝,索然无归,寄迹旅舍,乃历自来游从之处求衣食。人既数回,亦皆厌矣,遂于京师代狱卒摇夜铃,聊充糊口。京师货药者多假弄狮子猢狲为戏,聚集旁人,供奉者形质么么,颐颊尖薄,克肖猢狲,复委质于戏场焉。韦绳贯颈,跳踯不已。旁观为之掩泪,而彼殊无愧色。友会谈丛

孙傅师名览。人有投诗者曰:“伏维笑览。”傅师曰:“君无笑览,览合笑君。”邵氏闻见录

常瓌子然,河朔人。本农家,一村数十百家皆常氏,多不通谱。瓌既为御史,一村之人名皆从玉。瓌乃名子任、佚、美、向,谓周任、史佚、子美、叔向,意使人不可效也。老学庵笔记

王圣美子韶,元祐末,以大蓬送北客至瀛,赐宴罢,有振武都头卒不堪须索,忽操白刃入,斫圣美脑及耳皆伤。明日,不能与虏使相见,告以冒风。虏使戏曰:“曾服花蕊石散否?”老学庵笔记

洗马欧阳景,素有轻薄名。一旦金銮长老来上谒,告以院门缺斋。今将索米于玉泉长老,敢乞一书为先容。景笑曰诺,翌日授一缄。既至,玉泉启封,乃诗一首云:“金銮来觅玉泉书,金玉相逢价倍殊。到了不关藤蔓事,葫芦自去缠葫芦。”二僧相视而笑。事实类苑

江南一节使,召相者,命内子立群婢间,令辨之。相者云:“夫人额上,自有黄气。”群婢皆窃视,然后告之。柁工火儿杂立,问:“何者是柁人?”云:“面上有波纹。”亦用此术。邻几杂志

宋资政蒲传正,有大洗面、小洗面、大濯足、小濯足、大澡浴、小澡浴。小洗面,一易汤,用二人颒面。大洗面,三易汤,用五人,肩颈及焉。小濯足,一易汤,用二人,踵踝而已。大濯足,三易汤,用四人,膝股及焉。小澡浴,汤用三斛,人用五六。大澡浴,汤用五斛,人用八九。每日两洗面、两濯足,间日一小浴,又间日一大浴。文海披沙

郭进有材略,累立战功。于城北造宅,既成,聚族人宾客落之,下至土木之工皆与。乃设诸工之席于东庑,群子之席于西庑。人或曰:“诸子安得与工徒齿?”进指诸工曰:“此造宅者。”指诸子曰:“此卖宅者,固宜坐造宅者下。”梦溪笔谈

哲宗时,谢悰试贤良方正,赐进士出身。悰辞免,云:“敕命未敢祗受。”乃以抵为祗,以授为受。刘安世奏曰:“唐有伏猎侍郎,今有抵授贤良。”清夜录

上坡任长安,眷一乐籍。为内所制,则自求死,家人惧而从之。后为陕漕,竟留于家。洁白而陋,曰“雪兽头”。邻几杂志

黄坚叟任饶幕。一日郡宴鄱江楼,黄作木兰花词上别乘,有“监郡风流欢洽”之语,贻怒,缴申于郡,牒问“风流欢洽”实迹,黄历取古今风流欢洽出处,辨答甚苦。清波杂志

吴下一士人,好附托显位。时侍御史李制知常州,庞庄敏公知湖州。士人游毗陵,挈其徒饮娼家,顾谓一驺卒曰:“汝往白李二,我在此饮酒,速遣有司持酒肴来!”李二谓御史也。俄而郡厨以饮食至,甚丰腆。有一蓐医适见其事,至御史处语及之,李极怪,使人捕得驺卒。乃受士人教戒,就庖买饮食,以绐座客耳。乃使卫司白士人出城。郡僚有相善者,问:“仓卒何所诣?”士人曰:“且往湖州依庞九。”梦溪笔谈

昔有为河北三鸦镇官者,宦况萧条,仅有莲藕可卖。乃作诗曰:“二年憔悴在三鸦,无米无钱怎养家?每日三餐都是藕,看看口里长莲花。”又有监吴中市征者,因羊价绝高,作诗曰:“平江九百一斤羊,俸薄如何敢买尝?只把鱼虾供两膳,肚皮今作小池塘。”又见一诗云:“东瓯倦客又西征,路入芝田已绝腥。每日三厨都是笋,看看满腹万竿青。”梅磵诗话

庆历丙戌岁春榜,省试以“民功曰庸”为赋题。其时路授、饶瑄各驰名场屋。路云:“此赋须本赏。”饶云:“此赋须本农。”当时嘲曰:“路授则家住关西,打赏骂赏。饶瑄则生居浙右,你侬我侬。”青箱杂记

元丰间,儒者郭景初善论命。谓富彦国甲辰正月二十巳时生,四十八岁自八座求出知亳州,神宗后召为相,终不肯再入。未六十致政,避申酉禄绝之运,全神养气,年八十余,至甲戌运方死。王介甫辛酉十一月十三日辰时生,五十八岁自首厅求出知江宁府,继乞致仕,以避午上禄败之运,安闲养性,又仅延十年之寿而死。苏子容庚申二月二十二日巳时生,七十四岁拜左相,数月求出知陈州,连乞致仕,以避丙戌火库禄衰之运,七十九尚康宁。王正仲癸亥正月十一日申时生,六十六岁拜左丞,次年求出知汴州,连乞致仕,以避晚年勾绞杀亡神之灾,竟以寿终。元祐之臣,惟苏与王不罹谪者,以其求退速也。能改斋漫录

元祐初,韩察院尝言:“臣于元丰初,差对读举人试卷。其程文云:‘古有董仲舒,不知何代人?’”曲洧旧闻

董敦选吉之,永丰县村落人。哲庙时为吏部侍郎。招乡人之寓太学者,课其童稚,童稚业不进,董责之,自言:“幼入上庠,甘虀盐者凡几年,今汝若此,何以有成耶!”其乡人答曰:“侍郎乃董十郎儿,贤郎乃董侍郎儿。以此校之,固相什伯矣。”能改斋漫录

方李宪用事,士大夫或奴事之。彭孙本以劫盗招降,气淩公卿。韩持国诣其第,出妓饮酒,酒酣慢持国,不敢较。然尝为李宪濯足,曰:“大尉足何香耶!”宪以足踏其头曰:“奴谄我不太甚乎!”孙在许下招逃军三百人造宅,予时乞许,觊至郡考其实,先斩之,会除颍州。东坡志林

均州奏本州编管前漳州判官练亨甫,逐次与兄练劼、弟练冲甫,往女弟子鲁丽华家踰滥,后收养在宝林院郭和尚房下,令求食。因探见丽华与百姓王九在店饮酒,唤归寺内,殴打鲁丽华。营将已申举司理院。熙丰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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