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带来阵阵凉意，在晚冬，却也不让人感到寒意。
我强忍这泪，却不知为何，面对他时，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见陈佑眉头微蹙，我知道，他见不得我哭。
“别哭，哭什么……”
陈佑伸出手来想替我擦拭泪水，我不习惯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下意识地躲开了。
我微怔，余光发现他尴尬地收回手。你会是怎样的表情？我不知道。
“你……会在我身边吗？”陈佑小声问我，像是带着不确定，声音微微发颤。他低着头，我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落寞的神情。
可是，我却开不了口。陈展言的面容一次次浮现在脑海里，像瘾，戒不了。我无数次想过我是不是矫情做作，是，我是。我无法否认我对陈展言心里那份悸动，我也承认自己渴望陈佑的温柔相待。我是个坏人吗？是不是所有的贪恋就该在被开始时扼杀，是不是所有事情都无法真正圆满，是不是这段感情，注定要让其中一个人受伤？
如果是，那就让我来当那个坏人好了。被误解也好，被厌恶也好，我都无所谓，因为我只有我真正知道，这有多重要。
“陈佑，你知道我吗？”
“嗯？”
“在我还没进研究所之前。”
我抬头，清楚地看见他无措的神情。他的眼神飘忽，我却能一丝一点地追随。
“温妤……你知道，我不是有意瞒你。”陈佑有些着急，他似乎想解释，但是他却不知道，这正中我的下怀。我冷笑一声，“……我很早前就觉得不对劲，果然，你和陈展言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陈佑紧抿双唇，渐失血色。只一副惨状就将我击得溃不成军。
“那时候你问我鱼里是不是我，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我就是鱼里，那个给陈展言写了几年信的鱼里，你甚至知道……”
“别说了！够了！别说了好么？”陈佑痛苦地抓住我的肩，不知怎的，我忽然觉得十分平静，好像无论多大的风雨，也无法再掀起任何波澜了。
“陈佑，你一直都知道……”
“别说……好吗？求求你……不要再说了。”陈佑仿佛要把我的肩揉碎，我吃痛地蹙眉，他不自知，失控搬地低喃，哽咽。我不敢望进他泛红的双眼，生怕只一瞬间，我就沦陷。
这一刻，我觉得谁也无法体会，我颤抖着手，那本该紧握的大手，却被我轻轻推开了。
我比谁都清楚，他是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会拒绝我的人，陈佑是这个世界上，永远会温柔待我的人。可我怎么就狠下心后退了一万步呢？
“我爱他……从前，现在，我爱他。”
我一秒也不愿再待，转头离去。我怕再贪念一眼，就是万劫不复。我不懂这份难以言喻的心痛是什么，像棱角分明的玻璃碎片，慢慢地折磨。
陈佑怔在原地，冰凉的海风将他的心凉透了。他像是得到了一直以来想要的证实，却在它真正被脱口而出时，心已经死去。
“你终于还是开了口。”陈佑喃喃，他叹息般地笑出声，低喃伴着海浪声，归于虚无。
“温妤，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从你不知道的开始。是不是所有感情都分先来后到，可是如果把从前我思念你的每一分每一秒拿去，能不能填补得了你还未心有所属的时间？”
只是，你不会再回头了，连一眼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