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问道清虚观
十二月初三,寅时。初雪
阴沉地天空中瞟着细密地雪花,无声无息漫天飞扬,雪越下越大,很快这世界便是一片的雪白。小樱靠坐在温暖的屋里,轻轻地将窗户推开一道缝隙,顿时一股冷风夹杂着湿气,裹挟了进来。小樱不尽裹紧了玄色的棉袄,拉上了棉被。默默地看着雪景。
此时,宫内
李啸寒披着厚厚地杏黄色披风,慢慢地走在后花园的小路上,脚下的雪发出轻微地吱吱地声响。身后跟着桂祥和郭逸之,其他宫人则远远地甩在后面。
“陛下,该上朝了。”桂祥小声地催促着。
李啸寒依然默默地走在大雪中,雪花渐渐落满他的肩上,随着呼出的热气凝聚成水珠。
“桂祥这是今年第一场雪吧。”李啸寒淡淡地说道。
“是的,陛下。”
想当年朕还是孩子的时候,总盼着下雪,那样就可以在这宫中堆雪人打雪仗,我还把你推到那雪里去,故意弄湿你的衣服,害你病了好几天。哈哈哈。”李啸寒自顾自的说着。
“是啊,陛下,那都是很久的事了。”桂祥跟在一旁,脸上渐渐露出笑容。
“逸之,这京城之内,哪里是赏雪的好地方。”
“陛下,城外翠茅山的清虚观,那的梅花很有名,不过这时节恐怕还没开呢,陛下若要看,还要等上十几天,那里每年会有赏梅节,很是热闹。”郭逸之慢条斯理的跟在李啸寒的身后踱着方步。
“唉----没想到你也喜欢凑热闹。哈哈哈哈”李啸寒回过身身,开心地大笑。
“啊—嘿嘿,这个嘿嘿---臣实在想不出别的去处。”郭逸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搔了搔头。桂祥在一边偷偷的捂着嘴乐。
“你呀,这吃喝玩乐的事,还得去问詹王,哈哈哈。”李啸寒大声地笑着。
“陛下,你不是准了詹王的假,这些日子让他帮忙打理侯府的事物吗。每日巳时来报。”桂祥在一旁挤挤眼。
“嗯—哼---”李啸寒的脸色顿了顿,清了清嗓子。
“陛下,要不我把她找来陪您。太后不是颁喻让您出宫散心吗?”郭逸之悄悄抬起眼观察着。
李啸寒慢慢站住了身形转过头,一脸地兴奋“那还不快去!傻在这干什么!”皇帝举起手捶了一下郭逸之的肩头。郭逸之笑着转身跑走了。
“桂祥,上朝。”皇帝立刻神采飞扬,一身轻松,脚步轻快地向朝堂方向走去。雪中传来皇帝轻松地声音“去,告诉太后,就说朕初九迎王娘娘回宫。詹王不必每日来报。哈哈哈哈。”
卯时王府西跨院
李辰风穿着石青色的棉袍,柔情地揽过太监的腰肢,温柔而炙热地吻着。怀中地太监甜甜地笑着,回应着。
“走,我带你去观月亭,在那里能看到京城最好的景致。”男人拿过一件宽大地裘皮大氅,披在太监的身上,陈婉温柔地笑着,靠在男人的肩上。
“王爷,宫里刚刚传过话来,叫您不必每日巳时去报,初九寅时前带家奴入宫即可。”小蝶站在门外一字一句地说着。
“哈哈哈哈,那好小王遵旨,婉儿我们走,我带你去看雪,然后去江春小筑去吃烤肉,下午我在带你去赏梅,听说城西最近新开了一家不错的梅园,那里的花把式竟然让梅花提早开了十几天,这个时候去,正是好时候。”李辰风兴奋地说着。
小蝶默默地挡在了两人的前面,“王爷。”
李辰风愣了一下,推开了小蝶,“好了,没你事了下去吧。”
小蝶固执地往前走了几步,依然挡在了两人的前面,“王爷,小姐还没回来。”
“啊--”李辰风这才真正停下了脚步。陈婉轻轻地推了推他,“你看你,怎么也不问问。”
“姜太医怎么说。”李辰风放下揽住女人的手臂转过身。“他说,恐怕小姐是病在哪了。这感业寺方圆几百里的找个人不容易。”小蝶抬起眼睛直视着李辰风。
“去,到书房拿地图来。”李辰风整了整袍绣,收敛住了笑容。
“是,”小蝶答应一声,赶紧走开了。
“风,她没事吧。”陈婉担心地推了推李辰风。
“她是我的女人,怎么会有事呢。她是不想回来,她要想回来,就是死在外面,也会让我知道。”李辰风自信地笑着。
“看你,就这么自信。万一让陛下寻了去,你舍得。”陈婉轻轻地捶了下李辰风的肩头。
“我有什么舍不得,他把你给了我,哈哈哈,一个家奴,哈哈哈哈。”李辰风脸上不羁地笑着,心却深深地揪了一下。
“我看到时你未必舍得。”陈婉戳了下李辰风的头,盯着他的眼睛端详着,“她是个好姑娘”。
“是啊,可是好姑娘总是有人抢。”李辰风苦涩的笑了一下。
“是啊,看来你也不好应付。”陈婉体贴地靠近了李辰风的怀里。
这时小蝶拿来了地图,李辰风摊开看了看,自信地笑了。
“好了,她在柳镇,去告诉他们别找了,没我的话,谁也不要打扰她,到时她自己会送信回来。”李辰风将地图丢给了小蝶,拉着陈婉往观月亭走去。
此时,小院
院中,厨房里正冒着袅袅地青烟,小容正忙活着熬煮着菜汤,身后放着还未切完的豆腐,一旁的锅里,还有没蒸熟的杂米饭。
小蓉站在灶台前,拿起炒勺搅了搅,盛起一口尝了尝,砸吧砸吧嘴,点点头,转过了身。
“哎呀,姐姐你怎么下地了,你这病还没好呢。”小蓉被一个姑娘的身影吓了一跳,姑娘微微一笑,切了几下豆腐,放进了锅里。
“我也不能老躺着呀,这病总躺着也好不了啊。”小樱笑着,拿起一块棉巾擦了擦手。
“你做这么多饭,恐怕不会是我一个人吃吧。”小樱笑着挤挤眼。
小蓉脸一红赶忙蹲下身子,把拉着灶台下的炭火。
“你这么喜欢他,干嘛不和他说。”小樱拉起了小蓉笑眯眯地看着她的眼睛。
“我怎么知道他喜不喜欢我。他也没和我说。”小蓉站在一边不好意思地撅了撅嘴。
“那他有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小樱抚了抚小容的头。
小蓉摇了摇头。
“那你叫他来吃饭,他总来吗?”小樱继续笑眯眯地问道。
“只要不忙,就会来。”小容拿起锅盖看了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呵呵呵,傻丫头,那他怎不去别人家吃饭,单单上你这来。”小樱笑着,碰了碰小蓉的手肘。
“你是说---”小蓉的眼睛一下子闪现出别样的神采。
“蓉儿姑娘,蓉儿姑娘,你姐姐好点了吗?”两个人正说话间,一个男人身背背篓,带着一身的雪花与寒气,走进了院子。
小樱向小蓉丢了个眼色,小蓉高兴地应了一声跑了出去。
“蓉儿姑娘你姐姐怎么样了。”男人说着往正屋里走。小蓉赶紧接过背篓放到一旁,跟了进去。
“我姐姐好多了,这两日都没咳嗽。”小蓉一边说着,一边给男人拿来一大碗温热的水,“郎中哥哥,喝口水吧,早饭就快好了。”
“嗯,一会把这拿去给你姐姐熬了喝。”郎中从背篓中拿出四包草药,“以后每天一包。”
“先生进城了。”一个姑娘笑吟吟地站在屋门口,端着热腾腾地饭菜。
“啊,是的。”许郎中诚恳的一笑。“看样子,姑娘的病的确好多了。”
许郎中上下打量了打量小樱,点点头。
姑娘浅笑盈盈地将饭菜放到了桌上。三人亲亲热热地坐到了一起,郎中拉过小樱的手号了号,微微一笑,“姑娘,你在吃个几天的药,这病就会好了。只是以后要小心调养。”许郎中淡淡地说着。
“谢谢,只是这末多天还没请教大哥名讳呢。”小樱盛了一碗菜汤放到了郎中的面前。
“啊,名讳不敢称,我叫许翰林,字仲年。”许翰林平静地说着。
小樱冲小蓉挤挤眼,小蓉赶紧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菜,不时偷眼瞟着身旁的男人。小樱夹起一块萝卜放到了小蓉的碗里,小蓉皱皱眉,“我不吃熟萝卜。臭!”
“那你做汤时干嘛放进来。”小樱有点嗔怪的瞪了小蓉一眼。
“当然是让你吃了,对身体好嘛。”小蓉委屈地瘪了瘪嘴。
许翰林从小蓉的碗里夹起萝卜若无其事地放到自己的碗里。小樱在桌下踢了小蓉一脚,扭过头去呵呵呵发笑。
巳时,清虚观。
一个老者正跪在观音像前虔诚地念着佛经,一个中年道人走进大殿对着老者说了几句,老者点点头,站起身来,迎了出去。
“无量佛,王大人,您来早了我这观中的梅花还没开呢。”老者慈祥的笑着,打着签。
“偶,哈哈哈,我只是来观观雪景,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这么好的景致我怎么能错过呢。”王霄说着,与老者慢慢地往观内高处走去。
“无量佛,贫道这就让人为大人备斋饭。”老者说着叫来了刚刚的男子吩咐了一声,男子转身走了。
“须弥道长,你这养生道场做的是越来越好了。”王霄一边说着,一边登上了山上的石阶。
“承蒙王大人关照,现在香火越来越旺,贫道还为大人特意准备了养生汤,大人不妨泡泡试试。”须弥随着王霄一路来到了一座不大的方亭,此时,方亭内已燃起了炭火,王霄走进亭内靠近围栏,轻轻拽了拽身上绛红的披风,怅然的看着远处零落的山景,淡淡地吁了口气。
“大人,这东西--”须弥道长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金锁。
王霄接过来看了看,眼角闪动一丝泪花,“诶---这么多年道长还保留着。”
“诶---毕竟是条人命。那孩子我将她葬在了紫藤花下,也算是有个好的归宿了。”须弥道人徐徐地说着。
“如果她活着也该是个大姑娘了。”王霄颤声地说道。“诶—都过去了。这东西,我看就放在道长这吧。”王霄将金锁递到须弥的手里。
“大人不留着做个念想。”须弥攥在手里,晃了晃。
“算啦,留着它,徒增伤感。不如就充作香火钱好了。”王霄说着摇了摇头,抬脚走出瑞芳亭,向另一处大殿走去。
此时,西宫门内
纷扬的大雪早已停了,一缕和暖的阳光撒了下来。宫门内的积雪早已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露出下面青色的砖石,还粘附这星星点点的雪际。
郭逸之一身玄青色的棉袍,站在青砖石上来回地踱着步子。不远处,守宫门的几个卫兵偷偷发笑。偷偷拿眼瞟着郭逸之,郭逸之一脸的愁容。纳闷地打量着着他们,实在忍不住便走了过来。
几人赶紧施礼。“怎么我很可笑吗?”郭逸之纳闷的问道。
有人碰了碰耿建忠的肩膀,耿建忠赶紧上前施礼“大人,他们是想向您讨杯喜酒喝。”
“喜酒,什么喜酒。”郭逸之跟纳闷了。
几个人笑的更欢了。
“郭大人,别装了,人家都找到宫门了口,我们可都看见了,是个漂亮妞。”有人在一旁起哄。
“是啊,还是亲王家的,大人您可真有手段哪。连詹王的大丫头都敢碰。”有人随声符合。
“大人,他们再说您的亲随。”耿建中笑着,碰了碰郭侍卫的肩。
“什么亲随,别瞎说。”郭逸之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哈哈哈哈”一旁招来了一堆哄笑声。
“大人,看来您这酒是请定了。”耿建忠向郭逸之坏笑着挤挤眼。
郭逸之无可奈何地从和包内掏出两张银票,“去,去,去,拿去让弟兄们喝酒。”
耿建忠笑着拿着银票向几个人晃了晃,“哈哈,多谢大人。哈哈哈。”几个人站在门口又是一阵嘻嘻哈哈。
“逸之”郭侍卫的身后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陛下”郭逸之赶紧行礼,只见李啸寒穿着暗灰色棉袍,身披黑色的狐皮大氅,头戴一顶青灰软帽,上面镶着一个猫眼。此时站在他的面前。
“车备好了吗?”李啸寒站在地上问道。
“是的,陛下。”郭逸之惴惴地答道。
“我们走。”李啸寒挥了挥手。
“陛下,柳镇那么大,怎么找。”郭逸之有些无奈地摊开手。
“那车夫不是认得吗?让他带路。”李啸寒平淡地说着。
“是!”郭逸之答应着,颠颠地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