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沉睡
时间飞快的流逝,很快便过了一年。
弗斯特行省瀚海城,偌大的方家依旧如从前,如猛虎一般盘踞在瀚海城北方。只是如今的方家虽然依旧强大,但此刻的处境却有些不妙,自从一年前的幻兽契约仪式之后,方家便受到了墨家、萧家、齐家联手的对抗,尽管这种对抗仅是家族产业、家族经济上的打压,而非直接的武力冲突,但就是这种打压也让方家陷入了困境,毕竟以一家之力对抗三大家族确实有些困难。
若不是有方云,这位方家第一人坐镇方家,恐怕方家的处境会更加不妙。身为方家的族长,方云所承受的压力,比一般族人大得多,因为这位年近古稀的老人不仅要承受家族外部的压力,还有面对家族内部的质疑与斗争。
因为在方家的其他长老看来,三大家族之所以要对方家打压,一切全是因为方天引起的。一年前的那一夜,正是方天引发了这一切祸事的导火索:墨无风暴毙而亡,而且是被掏了心脏,萧南则是被吓成了傻子,整天嘴里就叨念着魔鬼之类的胡话,据说最近甚至才恢复了一些神智。家族的第一继承人死的死,傻的傻,墨家、萧家自然不会轻易罢手,于是便联手齐家对方家发动了一系列攻势。
在这期间,墨家、萧家三番五次派人来要求方家交出方天,却均是被方云以铁血手段震慑回去了!
碧绿的山林间,方天的别院依旧如从前,安静的坐落在半山腰。
小屋内,醒神的檀香静静地燃烧着,屋内一片祥和、安宁的味道。
“天哥哥,今天的玉米粥好喝么?这可是晴儿亲自为你熬的呢!”初晴将方天扶起,背靠着床头,用手中的勺子,将碗中的玉米粥一勺一勺地喂给方天,或许是怕粥太烫了,每次喂给方天之时,她都会用小嘴亲亲的吹一下,确保玉米粥冷却之后,才将其喂进方天的嘴里……
很快,那一小碗玉米粥便见了底,初晴微微一笑,将碗搁在了一旁的木桌上,重新回到床边,一边牵起方天的手,一边道:“天哥哥,今天的檀香好闻么?这可是晴儿特地去找一个老医生求的,据说这种檀香清醒神智的功效,对你的身体又好处的。”
只是,无论小妮子怎样说话,方天总是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因为,自从一年前的那个夜晚,方天陷入暴走之后,便再也没有醒转过来,他已经在床上沉睡了整整一年。
“天哥哥,你知道么?现在晴儿已经拥有八阶灵力了,比起当初的你,已经只差一阶了,晴儿已经拥有能自保的能力了,那些坏人再也无法用晴儿来威胁天哥哥了……”
说着,说着,初晴便是陷入了默然,愣了半晌,一声抽泣,那豆粒大的泪珠儿便簌簌落下,“天哥哥,对不起,当初都怪晴儿,你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都怪晴儿,天哥哥你睁开眼看看晴儿好么……”
在过去这一年之间,小妮子无时无刻不在懊恼与后悔,因为在小妮子看来,一切都是因为当初她造成的,如果不是她太过弱小,如果不是她落到对方手里,如果不是她……
她的天哥哥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所以,自她从幻神殿回到方家以后,便请求方云教她如何修炼灵力,如何驾驭幻兽,如何与人战斗。一年之间,她硬是从当初那个柔弱、烂漫的小妮子,变成了整天除了陪伴方天之外,便只会一人独自默默修炼的冷酷女子,仅在短短一年之间,她的灵力便迅速跃升至八阶,要知道在这之前她从未接触御兽者之道,这样的天赋即使比起当时的方天也是不遑多让,如今她在瀚海城的名头甚至不亚于当年的方天,被誉为瀚海城新一代的希望之星!
当然,她的冷酷仅是对于外人而言,当她独自陪伴方天之后,依旧是温婉、安宁的,只是这份温婉、安宁之中掺杂着一丝忧伤。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初晴慌忙扶起袖子擦干了脸上的泪痕,起身向走向门去,道:“是爷爷么?”
“嗯。”
门打开,正是方云,只是与一年前相比,方云头上多了不少白发,之前那矍铄有神的双眼,此刻也变得苍老、疲惫多了,显然这位老人为这一年来的麻烦事费尽了心力。
“爷爷,天哥哥他还是……”初晴低声道。
老人点了点头,来到了方天的床边,看着方天那昏迷不醒的模样,老人不禁叹了口气,旋即将手摁在方天的手腕处,将自己的灵力沿着方天的经脉注入……
“爷爷,刚才我试了,天哥哥的身体仍旧处于封闭状态。”初晴低声道。
片刻之后,方云无奈地太了口气,不再向方天输入灵力,转而望向初晴,道:“晴儿,当初天儿暴走,失去神智的时候,有没有发生其他事儿?或者,在那之前,天儿有没有遇到什么古怪的事情?”
初晴摇了摇头,“至少在晴儿昏迷之前,晴儿没有发现任何古怪的事情。”
这一些对话,方云与初晴已经进行了无数次,可每次讨论都毫无结果。
方云眉头一皱,道:“天儿的身体始终在拒绝,拒绝外界的一切探索,不管是灵力还是五识。不过,好在天儿的身体机能还没有消失,那些断掉的骨头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只是由于断裂的骨头太多,即使是全部愈合了,他今后的生活恐怕也永远离不开床……”
“爷爷您放心,晴儿会一直照顾天哥哥的。”
方云一听,却是欲言又止,沉默半晌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离开了屋子。
屋内很沉默。
“天哥哥,你放心吧,晴儿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我都老去。”说着,初晴为方天盖好了被子,道:“晴儿要去修炼了,以前总是你保护晴儿,今后就让晴儿来保护你吧!”
木门咯吱一声,那窈窕的身子便消失了。
屋内仅余下了方天一人,默默地独自躺在床上……
傻妮子,如今的我又如何能与你在一起?
你在短短的一年之间,便拥有了八阶灵力,比当初的天哥哥也优秀多了将来,你将来会是一名出色的御兽者,你会拥有多姿多彩的未来……
傻妮子,你知道么?
现在的我已经彻底成了废人一个,不仅无法拥有幻兽,还失去了灵力,甚至就连自由行动的能力都消失了……
这两年来,我能听到你的声音,能感受你指间的温度,也能感受到你做的糖醋排骨的酸甜味儿……
但是,我却睁不开眼睛,动不了指头,也喊不出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