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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警告

夜晚,王志成派人到沁兰院,请貂蝉到后花园的牡丹亭。

后花园中,点点流萤在半空穿梭而过,花草丛中传来小虫子长一声短一声的鸣叫,夜风送来淡淡的花香。距荷花池不远的牡丹亭中,灯光明亮。

“二小姐,你来了。”貂蝉走到牡丹亭外,从里面走出一个高大粗壮的年轻男子,殷勤地问长问短。

这位公子,想必就是大哥今天晚上宴请的赵云公子了。

“貂蝉已无大碍了,感谢赵公子的关心。谢谢赵公子前几天救了貂蝉。”貂蝉没有忘记大哥叫自己来的目的,及时向这位公子表示感谢。

这位年轻公子僵化,结结巴巴地:“二小姐,我是崔虎呀。你不认识我了?”

听崔虎的口气,他跟貂蝉很熟悉,可貂蝉偏偏不认识他。

貂蝉的脸颊陡地发热,幸好是夜晚,别人看不清自己的困窘之态。貂蝉往牡丹亭里望去,看到另有一年轻公子跟大哥谈话,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那一位,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赵云公子吧。大哥真是的,派人到沁兰院时,只说叫貂蝉来向救命恩人致谢,没说另有他人在场,害得貂蝉出丑。

貂蝉一时讪讪地,不知如何是好。

“崔公子,我们小姐晕厥了三天三夜,今天刚刚醒来,过去的事忘记了许多,请崔公子不要见怪。”黄嬷嬷在身后及时为貂蝉解围。

貂蝉顺势向崔虎道歉,一起走入牡丹亭。

与王志成坐在一起的年轻公子,果然就是赵云。听了王志成的介绍,貂蝉不敢怠慢,走到赵云跟前,深深行礼,感谢赵云救了自己一命。

救命恩人,长得啥模样?

行礼结束站起身时,貂蝉好奇地往赵云脸上看去,没有看清赵云的脸庞,却遇上一双灼灼发亮的眼睛,相视之下,貂蝉的心就忽悠地颤几下,脸上渐渐发热。貂蝉不敢再看赵去,慢慢走到赵云对面的椅子上坐,与赵云相隔一桌子,心情也渐渐恢复平和。

崔虎将椅子往貂蝉这边拉了又拉,紧靠貂蝉坐下,失魂落魄地看貂蝉:“二小姐,我们五天前还见面,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面对崔虎炙热的眼神和亲昵的举动,貂蝉是如坐针毡,恨不能化作空气消失了。今天下午黄嬷嬷背着众人告诉貂蝉,王丽琼之所以对貂蝉恨之入骨,都因这崔虎而起,这崔虎的热情,是万万不能接受的。貂蝉避开崔虎的目光,观赏桌子上的水果,支吾其词:“崔公子,过去的事情,我忘记了很多。”

王志成问是怎么回事。得知刚才在牡丹亭外,貂蝉错把崔虎当成赵云,王志成和赵云都笑起来。王志成命貂蝉向赵云敬酒三杯,以示谢意,貂蝉欣然执起酒壶,走向赵云。

“感谢赵公子出手相救,让貂蝉得以死里逃生。赵公子,请喝这杯酒。”貂蝉双手举杯到赵云跟前,委婉表达谢意时,一双美目不经意地越过手中银杯,落到赵云脸上。原来,自己的救命恩人浓眉大眼、五官端正,是个阳刚之气十足的美男子。貂蝉微微一笑,收回目光。

银杯举到跟前,美酒散发出醇香,另有缕缕幽香从貂蝉的衣袖间飘散出来。赵云摄心定神,目不斜视接过酒杯,将美酒一饮而尽,把空杯子放到桌子上。

貂蝉又敬一杯酒,赵云照样目不斜视地喝干了。

“真是个君子。”貂蝉暗中夸奖赵云。

在貂蝉的印象中,除了义父王允和大哥王志成,其他男子见到自己时,不是两眼发直,就是失魂落魄,近距离接触自己时能够谈吐自如、心平气和的,赵云是第一个。

敬第三杯酒时,出了点意外,赵云在接过银杯时,大手覆在貂蝉没来得及缩回的小手指上,这种肌肤相触的温热之感,让貂蝉哆嗦了一下,明亮的灯光下看接酒杯的手,这是一双强劲有力的大手,由此让人联想到这双手的主人身为少将军,一定骁勇善战、强悍无比。

赵云若无其事地松开压住小手指的大手,貂蝉轻轻缩回手。这一切,都在片刻间进行,因此王志成和崔虎都没有察觉。

貂蝉给在场的三个男子斟酒,先从两个客人斟起。貂蝉冲崔虎微微一笑,给他的杯中倒满酒,又礼貌地微笑。崔虎的眼睛一直落在貂蝉身上,因这两个微笑,崔虎激动得两眼发光,靠近貂蝉就要表白真情,吓得貂蝉连连后退。这崔公子,再过一个月就要与王丽琼订亲了,貂蝉可是把他当作未来的姐夫。

给赵云斟酒时,貂蝉照样礼貌地冲客人微笑,随后倒酒。赵云看都不看貂蝉一眼,仍跟王志成说话,只微微点头回应貂蝉。貂蝉倒过酒,向赵云淡淡一笑离开。这赵云,也许是谈得太起劲了,根本就没有反应,将貂蝉当空气忽略了。

没有难堪的纠缠,貂蝉感觉轻松,同时也有一点点的不自在:这赵云,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貂蝉给王志成倒满酒。三个男子举杯,将酒饮尽。崔虎喝干了酒仍连连啧嘴,回味无穷。

王志成打趣:“崔兄,既然爱喝我家的美酒,拿大碗来,今天晚上咱们一醉方休。”

“不,不,不是你家的美酒好喝,是二小姐倒的酒好喝。”崔虎转头看貂蝉,目光灼灼,“只要是二小姐倒的,就是毒酒我都爱喝。”

貂蝉头晕,这位未来的姐夫真是少根弦,说话疯疯癫癫的,他的这些话要是传到王丽琼的耳朵里,王丽琼肯定要第二次推自己掉落荷花池的,要不也会准备锋利的尖刀对付自己。貂蝉望王志成,以目示意自己要离开,王志成摇摇头。貂蝉只得将崔虎的话当成耳旁风。

“崔兄,你才喝了一杯酒,就醉了。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呀。”赵云笑呵呵地打趣,意味深长的目光在貂蝉与崔虎间,来回移动。

感觉到有人在研究自己,貂蝉顺着目光的来源看去,只看到赵云在漫不经心地喝酒,以为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对了,二小姐,你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掉落荷花池中?”崔虎对貂蝉的关心,是没完没了。

貂蝉把玩手中的几颗龙眼,随意说:“看荷花太入神了,一不小心绊到石块,就掉落荷花池里了。”这种说法,貂蝉说过多次,用不着费脑筋。

崔虎瞪眼看貂蝉:“往后要小心,再掉下去不得了的。服侍你的人干什么去了?该打。”

赵云举在半空的酒杯停顿一下,他放下酒杯,专注地看貂蝉:“二小姐,你是绊到石块掉落荷花池的?”几天前荷花池边发生的事,赵云可是一清二楚的,分明是王丽琼辱骂貂蝉,姐妹两发生争吵,王丽琼使劲把貂蝉推落荷花池的。

迎向赵云质疑的目光,貂蝉不由得心慌,自己被推入荷花池时,赵云就在后花园,他是知道真相的。不过,貂蝉很快就放心下来了,赵云身为一个外客,不会干涉王府的家事的,只是不知他对自己为王丽琼隐瞒真相、以此讨好陈夫人的做法,有什么感想?

寄人篱下、不敢怒不敢言的悲凉,他这种出身世家的少将军,是体会不到的。

嘲弄之意在貂蝉脸上一闪而过,她静静地看赵云:“是的,赵公子。我自己不小心绊到石块,掉落荷花池中,连累大姐被关了三天三夜。”

赵云只是“哦”了一声,察看貂蝉的神色,那双清亮的眼睛中有他不能理解的内容。意识到长时间看二小姐的失态,赵云放开心中的疑惑,与王志成继续喝酒。

崔虎的热情,让貂蝉受不了,她给三个男子弹奏几曲助兴后,就不顾崔虎的挽留,离开了牡丹亭回沁兰院。

“貂蝉,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又去诱惑崔公子。也不看看你自己是谁?不过是一个小歌伎,也配做崔府的大少奶奶?!”

貂蝉才转过一个弯,就听到旁边的花丛中传出低低的骂声,骂声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紧接着,就看到王丽玉与两个丫环从花丛里闪出来。

看来,王丽琼一直躲在花丛中窥视,将刚才牡丹亭里的事,看了个七七八八。

貂蝉不想与王丽琼纠缠,绕过王丽琼要回沁兰院。王丽琼不肯放过,快走两步,又拦在貂蝉之前。

“大姐,你误会了,我到后花园来,是大哥叫我来向赵公子致谢的。”

话刚说完,貂蝉的脸上就挨了狠狠的一巴掌,火辣辣地痛。貂蝉气极,伸手用力一推,把王丽琼推得连连后退,亏得丫环及时搀扶,才没有摔到地上。

“你,你这个贱人敢推我。”王丽琼咬牙切齿,又要扑上来。

貂蝉警惕地看王丽琼,扬声申辩:“大姐,我说过,是大哥叫我来给赵公子致谢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引诱崔公子了?”

“贱人,你大叫大喊的,要干什么?”王丽琼低声叫喊,急得跺脚,她整治貂蝉,向来都是背着王允和王志成进行的,更不能让崔虎知道。

“大姐,你害怕什么,不就是刚刚打了我一巴掌么?”貂蝉的声音不仅没有压低,反而提高了,“你上次推我掉落荷花池都没事,区区一个巴掌,更不会有事的。”

你王丽琼要掩饰自己的丑事?再敢欺负我,我就闹到大哥和崔虎知道为止,让你装不成淑女。

“好,好,貂蝉,算我怕你了,今天晚上的事,到此为止。”王丽琼看形势不对,打算走人,想想又不甘心向貂蝉示弱,警告说:“貂蝉,你以后再敢缠崔公子,我会让你死得很难堪。”

貂蝉身体一僵,握紧右手,也压低声音说:“大姐,我也警告你,要是逼得我在家中呆不下去,我会考虑做崔府的大少奶奶的。我相信,只要崔公子没有拜堂成亲,他一定乐意我做崔府的大少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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