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陌临是这么想着,但好友姜尧章却寻来了。
“你做什么这么久?大家可都来了。”姜尧章开口笑问,同时将手中折扇不轻不重地敲在度陌临的肩头。
度陌临只得拿话搪塞他,然后跟着他去了。
屋内的两人用好饭,并不急着出门。花逐晓特许花影在外间的桌子用午饭,自己则在内间与明思谦谈些大都的情况。
于是三人又在屋内多呆了一个时辰。想到此处怎么说也是龙王庙,花逐晓还是决定去拜一拜龙王。
龙王庙的龙王不似别处那样要么是龙形要么是人形,而是有一副人的身子,身后摆着一条粗壮的龙尾。龙王的下首分别是龙王妃与龙女,皆以同样的形态展示着。因此,来主殿的参拜的人须得在殿外入口处。
花逐晓赶上了人多的时候,排队参拜的人群尤为壮观。花逐晓不喜这样的拥挤场面,只远远地拜了便打算离去,明思谦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明大人,花师妹,你们也在这儿。”原来是姜尧章。
明思谦应了一声,花逐晓则是后退一步,浅笑着叫了一声“姜师兄”,然后看着与他同行的一帮人马。
这一行人可是有些多了,有几个是礼苑的学子,包括主苑的同窗,有几个是花逐晓没见过的,还有就是与花逐晓十分“有缘”的重光一行。
度陌临是一眼便认出了明思谦,同时看见了他身边的女子。女子本是冷着一张脸,见到一群人同时走近还退了一步,却在与姜尧章见礼时浅浅一笑,原本不怎么美的脸在瞬时生动起来,令人惊艳。再看她打扮,青丝半挽,月白纱裙,骨质小扇在手,端的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倒不愧是本家养出来的。
此时有些见识的都得知了明思谦的身份,纷纷前来见礼,明思谦都客气地应了,但无意多加逗留。姜尧章见状也不邀他同行,而是与他别过,约了他晚上共饮。
花逐晓自是跟在明思谦身边,表情一直淡淡的,心中却暗自计较。姜尧章身边的这些人,都是有些能耐的,即使没有能耐,有姜尧章在,便是鸡犬升天。这样想着,花逐晓便默默地记下在场的人,包括看起来与姜尧章十分要好的度陌临。
此次出行不过是打发时间,横竖都是闲逛,花逐晓与明思谦便索性将龙王庙逛了个遍。
龙王庙百年历史,算不得久,占地也并不太大,最重要的部分便是主殿与几处问卜算卦的偏殿。提起问卜算卦,花逐晓倒来了兴致,让明思谦去安排。
问卜算卦,无非就是那么几种,花逐晓最是熟悉。很快,花逐晓便被带到一个老和尚面前。
老和尚看见她,面色微变。一开口,便是一句:“命格奇特,天之贵女。”
花逐晓一笑,“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天之贵女又怎样,还不是窝在这种小地方。”
老和尚听罢摇头,“施主心高气傲,不满现状然而此番遭遇却是一个机遇,若是施主心智得开,自是一飞冲天,为龙为凤。”
花逐晓心中一动,老和尚话中强调一个“龙”字,似是知晓了她的身份,于是她只是笑而不语。
问卜算卦一向都是点到为止,所以老和尚并不多言,只在最后说了一句:“施主自己便是个能手,身后更有高人,又何须老衲解疑?”
花逐晓无奈道:“只缘身在此山中。”
花逐晓别了老和尚,又去求签,签文是什么她倒没细看,解释她却记得——人财两失。花逐晓觉得晦气,不想在龙王庙待了,于是几人便打道回府。至于那张签文,被花逐晓随手扔了。
回到文家,花逐晓想自己清净一会儿,也不要明思谦作陪,自个儿回了院子。和容还忙着,花逐晓只留了花影伺候。
花逐晓院中的事,文家夫妇向来是不过问的,不过文夫人近来总是看着花影,对花逐晓欲言又止,想必是想规劝花逐晓不要留个男子贴身伺候,又想到贵人们大多私自养着侍宠的传闻,便不好开口。
对文夫人的顾忌,花逐晓选择忽视。莫说花影根本就不是她的男宠,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男宠,不就是玩物么。
司月倒是一个例外,可惜的是她年纪尚小,又没有嫁人,做出那时的事,实在有违体统。司月也是个可怜的,拥有绝世之貌,却早早地死了。
至于花影,自然无法代替司月,而另一个男奴,花逐晓一早便想好他的去处。
以后的两日花逐晓都没有出门。那个伤重的男奴醒了,花逐晓便坐到了他的房中,还遣了和容出去。和容体贴地关上门守在门口,隐约听到一句“你江家灭门之祸……”
**言身上的伤只是看着骇人,也不是很严重,只是经历了长期的调教,身子亏空,需要将养一阵。令花逐晓吃惊的是,他竟然主动要求养好身体,而且还不要留疤。
**言看着花逐晓一愣,反而笑道:“我知道你大概要做什么,我现在是你的奴隶,你要我做,我能拒绝么?”
花逐晓歪着头看他,像是在仔细打量,“这可不像你。”
**言轻哂:“本公子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做好,才不学那些人,虚度时光。”
花逐晓听罢失笑。她知道,他是在嘲笑她,一介天之贵女,被窝囊的流放也就算了,还是因为捉奸在床这种事。如今到了这步田地,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花逐晓想来也觉得羞愧,轻哼一声撇过头去。
和容在外听得一言半语,暗自心惊。原来这个男奴竟是**言。
塞外江家,在大都贵族中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且不说别的,仅皇宫每年的贡马,有六成都是江家奉上的,加上塞外错中复杂的关系,皇族统治塞外,都是依靠江家。
想当初,花铭溪考虑花逐晓的夫婿人选时就提过一个人——江家长房嫡子**言。为此,皇帝还召见过**言,花逐晓长期混迹宫中,与**言应是见过的。那时,和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丫头,没有资格随主子进宫,所以认不出**言,但花逐晓却认出来了。
一年前,江家长房惨灭门之祸,**言失踪,长房的财产被几个其他几房瓜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花铭溪无意插手,也不再提起这门婚事。
现下,饶是和容也猜不出花逐晓要干些什么了,只当是她恋着旧日情份帮他一把,毕竟花逐晓已经被流放了,也帮不了他太多。于是和容只得一边猜测着主子的意思一边尽心伺候。
花逐晓的态度很明显,就连花影也感觉到了。同样是被买回来的奴隶,花影的身价高,**言纯属白送,得到的待遇却好得多——不用干活,只管休息。不过花影可不敢羡慕。
花逐晓歇在屋中的时候,丫头报有人来访,花逐晓还想着是谁呢,入了大厅,却看见了朱解语。
依旧是温柔大方的模样,素淡的衣裳,见着花逐晓,也不做过分亲密的举动,而是有礼地问好,继而递给她一个香囊:“这是我闲来无事时做的,赠与妹妹把玩,希望妹妹不要嫌弃。”
花逐晓看了看香囊,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只得先谢过她的好意,又道:“朱姐姐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