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将雪绒带到西厢殿,又命孺青去小厨房拿来生肉给它吃,张嫣本以为雪绒见到肉会很开心的大口大口啃咬起来,谁知它上前嗅了嗅,硬是一口没吃,然后又漫步到张嫣跟前,乖巧的匍匐在她脚边。
“难道你不喜欢吃肉吗?”张嫣抚摸着它的茸毛,很奇怪。
凌容嘲笑她:“翁主啊,雪绒是一个畜牲,哪里听得懂人话?”
张嫣也不管,只把它当成了跟人一样的伙伴玩了好大一会儿。
凌容见张嫣和孺青在跟雪绒玩,自己收拾起了张嫣的衣物和床被。拿起昨日张嫣穿的一套长衫,微一抖,从衣服里掉出来一个东西,凌蓉好奇,捡起来瞧了瞧,又打开一看,是跟胭脂一样的东西,又闻了闻香味很特别,拿到张嫣跟前问张嫣:“翁主,这是什么?”
张嫣接过来一看,是杨良人昨日送她的香料,自己只顾想刘恒的事情,竟然把这香料给忘了,“这是研院阁的杨良人送我的。”
“是胭脂吗?”翁主年纪还小,怎么送胭脂?凌容心想。
“是香料!涂在身上很香,而且肤色也会很漂亮。”张嫣欢快的说。
“是吗?那奴婢给翁主涂上。”凌容也很想看看这香料的效果到底如何,说着上前就要去给张嫣涂。
正在跟雪绒玩的起劲的孺青一听是很特别的香料,忍不住跑上前:“我看看我看看!”谁知她一慌张,一只脚绊在了案几的腿上,一个趔趄摔倒在凌容身上……
此时的凌容正小心翼翼的将香料点在食指上正欲往张嫣的脖颈上涂,被孺青这么一撞,手指没能捏紧,一盒小巧的香料被撞翻在地。
差点跌倒的孺青见状,知道自己犯了错,惊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么上好的香料被弄撒了一地,凌容也慌了神,嗔怪道:“孺青,你怎么可以这么莽撞?”
“凌容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张嫣看着一地的香粉,也觉可惜,蹲下身子就要去捡。雪绒似乎是见张嫣蹲下身子去拿那盒子感到好奇,也跑了过去,朝那碎了一地的香粉嗅了嗅,然后竟然伸出舌头****起来。
张嫣望着雪绒,心道,生肉给你你不吃,竟然吃起了这撒了一地的香粉,好生奇怪的白猫。
就在这时,事情发生了,吃了香粉的雪绒原地抽搐了两下,口吐白沫,身子歪倒在地,四肢扑腾两下咽气了。
张嫣吓得慌忙起身后退两步,再看手里还拿着香料的盒子,惊慌失措的将盒子扔在地上,语无伦次的喊道:“这香料,这香料……”
孺青也吓得脸色苍白,上前扶住张嫣。
凌容正惊慌中,突感手指疼痛难忍,叫了起来:“我的手指好痛,手指好痛啊!”
张嫣扭头一看,凌容喊疼的那根食指正是刚才沾染了香料的手指,她见状不妙就要伸手去抓,慌忙又缩了回来,道:“凌容姐姐,你的另一只手也不要去碰那只手指,快快,快用清水清洗。”
孺青闻言,跑到外面去端清水。
凌容将手指浸泡在清水里,原本看似没有颜色的手指,伸进水里的那一瞬,一盆水变成了淡淡的粉色。
张嫣不敢怠慢,又吩咐孺青:“再去端水。”
就这样,凌容的一根食指浸泡了四盆清水,颜色才算消失。
“还有一点辣辣的感觉。”凌容哭丧着脸说。
情急中,张嫣脑子快速的转动着,心想这古代外涂的毒药应该还没听说过能跟酒精起化学反应的地步,于是又吩咐孺青道:“去小厨房拿酒来!”
“……酒?”
“就是皇祖母平日饮用的酒。”
孺青快速跑了出去,很快端来一碗椒房殿自酿的酒。
张嫣接过来,又让凌容将手指浸泡在酒里,浸泡了有半柱香的时间,才拿出来。
此时再看凌容的那根食指,已经红的要烂掉的样子,还脱了一层薄薄的皮。
张嫣倒吸一口凉气,这香粉的毒如此强大,如若涂在自己的身上……她不敢往下再想。
忙活了好大一会儿,三人终于可以冷静的坐下来轻叹一口气,彼此相望,都不敢相信适才的一切是真的,好似梦中一般。只是再看倒在地上的白猫和凌蓉的手指,便又是一阵触动心灵的后怕。
孺青慌张的又是端水,又是去小厨房拿酿酒,早已经引起了他人的注意,很快皇后娘娘也知道了,以为是孺青和凌容俩人照顾不周让张嫣被热水烫伤了,恼羞成怒,风风火火的跑来西厢殿:“嫣儿,嫣儿,你怎么了?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照看嫣儿的?”
张嫣一听是吕雉来了,又看了看地上撒了一地的香粉和那只已经断气的白猫,她没机会多想,慌忙叮嘱凌容和孺青:“千万,千万别说这香料是杨良人送我的。”
“那这……”凌容指着一地的香料。
“就说……”张嫣也没了注意,“就说是捡到的?”
“哪里捡到的?”孺青也追问。
“……”此时吕雉已然走了进来,张嫣忙轻松低声叮嘱,“就说是小山丘的亭子里捡到的。”
吕雉远远瞧见张嫣安然无恙,环视四周,很容易便看见地上躺着一只死猫。她唬了一跳,指着地上断气的雪绒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再看地上放着三四盆清水,一盆比一盆粉,还有那碗放在案几上的酒酿,更加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姱瑛眼尖,看见凌容涨红的食指,问:“凌容你的手指是怎么了?”
张嫣上前,心中斟酌自己这个年纪遇见这种状况该要吓得痛哭起来,于是只一愣,便扑到吕雉怀里,哭道:“皇祖母,我把雪绒给毒死了,还,还差点毁了凌容姐姐的一根手指。”
“毒死了?你是怎么把它毒死的?”吕雉疑惑,再细看那躺在地上的白猫,打了一个激灵,那不是金华殿戚懿养的白猫吗?
凌容见张嫣哭的厉害,上前回禀:“皇后娘娘,这,这不能怪翁主,翁主也是见这盒香粉香味特殊,才捡了回来,谁知奴婢正要给翁主涂上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被戚夫人的白猫吃了去,所以才毒死了白猫,奴婢沾染了香粉的手指也差点毁掉。”
吕雉听了凌容这惊险的叙述,知道张嫣差那么一点点就跟这白猫一个下场,吓得紧紧的将张嫣揽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头,自言自语道:“还好没事还好没事,嫣儿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可该怎么跟你母亲交代!”
姱瑛听罢,又问了凌容和孺青,她们带着张嫣都去了哪里玩,见到了哪些人,又是在哪里捡到了这盒香料。
孺青年纪小,都是凌容一一回答,她也不敢乱说,只实话说了张嫣去了曲台阁看了刘恒,然后又依照张嫣的意思说这盒香粉是在最近的小山丘上的亭子里捡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