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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再次筹划逃离

香料香粉下毒一事,因戚夫人再次有身孕而暂且告一段落。

刘邦此时心中只有戚夫人的身孕,根本不会再想起香粉下毒一事。从前,因燕姬有了身孕,他偶尔还会去燕姬那里瞧一瞧她,戚夫人有了身孕之后,便再也没有去过了。而吕雉一心怨恨戚夫人的身孕,也无心理会此事。刘盈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储君,既然只是死了一只白猫,并未危及张嫣的性命,吕雉又没有再逼他,他也很快将此时抛到脑后。

小小年纪的张嫣看着各自的态度,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她明白,这次事件的息事宁人也跟涉及到此事的人物身份有关。戚夫人,是刘邦在护着;张钰是留侯张良的女儿;杨研又是个柔弱的性子,人人心中明白她下毒的可能性最小,且又是刘盈的宠妃。

众人将此事息事宁人,并不能抹去张嫣心中的疑虑。最近宫里发生的事情是挺令她奇怪的,前不久刘恒无故拉稀高烧,然后曲台阁宫女落水身亡,紧接着便是香料下毒,差点害了自己的性命。在没有非常有力的证据面前,纵是张嫣对谁有怀疑,也不会多说一句话的。更何况自己只是个六岁的女童,大人的世界里是不会承认她一个小孩子的。

此时的张嫣只盼着赶快离开未央宫,免得时间呆久了,她心存对未央宫的那一点美好都要被恶人的恶事而磨灭。

审食其又来了。

张嫣看见审食其,想起杨良人叮嘱过自己,不要在刘盈跟前提起这个人,又想起自己亲眼目睹他跟吕雉的风流事,心中难抑厌恶。向吕雉讨个借口,离开椒房殿了。

这一次她很明确的知道她想去看看刘恒和薄姬娘娘。于是带着孺青和凌蓉去了曲台阁。

刚到曲台阁的庭院里,便看见刘恒双手捧着竹简,来回的走来走去,摇头晃脑的背诵。而薄姬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面带微笑,欣赏的看着晃来晃去的刘恒。

张嫣掩口嗤笑,刘恒装模作样的拿着竹简,摇头晃脑的背诵,也不知道真正指着竹简上的某一个隶书字体,他是不是真的认识。

很快,薄姬便发现了张嫣。上前去牵张嫣的手:“嫣儿,你来了!今日皇后娘娘怎的应允你走出椒房殿了?”

还不是因为审食其去了椒房殿,这假请起来才没有那么难!不过,张嫣也只是心中嘟囔两句,她是不敢说出口的。只应付的回答说几日没有出来了,吕雉怕憋坏了自己,才应允的。

刘恒见了张嫣也很喜欢,竹简一合,朝她跑来。这时薄姬不依了,嗔怪道:“恒儿,把这一段背完了再跟翁主玩!”

“母妃,等我背完了,翁主会不会走?”

张嫣笑了笑,娇嫩的回答说:“刘恒舅舅放心好了,我不走,等你背完了,我跟你玩!”

刘恒这才放了心,继续认真的背诵起来,也不管跟张嫣聊的开心的薄姬是不是还在认真听自己背诵。

“薄姬娘娘,刘恒舅舅的病可完全好了?”

“好了好了,难得嫣儿还惦记着!”薄姬抬头看着认真背诵的刘恒,心中安慰,“那一日啊,若不是嫣儿来曲台阁看见恒儿那样,去求太子殿下找来太医,恐怕今日……恒儿不定怎样呢!”她温柔的眼神看着走来走去的刘恒,虽是微笑着,却掩饰不住眸子里淡淡的哀伤。

“薄姬娘娘,刘恒舅舅福大命大,怎么会有事呢?那一日如若不是我来瞧见了,也会有旁人瞧见帮刘恒舅舅找来太医的。”

张嫣的懂事,令薄姬心中温暖,忍不住伸手将张嫣抱进怀里,似是自言自语道:“不知鲁元公主是如何教导你的,这样小就能将你教的这样善良和懂事。有机会我定向长公主请教!”她希望自己的恒儿也能像张嫣这样懂事,但是又怕这懂事的背后为刘恒招来杀身之祸。终究找机会请教鲁元一事也只能是嘴上说说。经过刘恒发烧一事,她更加清楚的明白,刘恒的资质要表现的再傻一点才好。

又过了一会儿,薄姬问张嫣:“嫣儿经常去杨良人的研院阁玩吗?”

“跟来曲台阁的次数相比较,差不多!”张嫣这会儿在听刘恒背诵,随口回答道。

“这样啊!想必嫣儿跟杨良人玩的很好呢!”

“嗯?”张嫣不解薄姬为何会突然这么说。

“恒儿发烧之后,杨良人来过两次,送来了些药和点心。杨良人跟嫣儿一样善良呢!”

张嫣这才明白薄姬为何将自己和杨良人相提并论,原来除了自己之外,这个曲台阁还有另一个客人来过。

刘恒也背诵完了,张嫣没有说什么,同刘恒玩了起来。

跟刘恒玩了挺久,张嫣并没有忘记这一次来除了看刘恒之外,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

玩累了,薄姬拿着点心给二人吃的时候,张嫣拿了一块芝麻饼,吃着吃着抽泣起来。薄姬吓坏了,连声问:“嫣儿这是怎么了?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我想念母亲,想吃赵宫里的芝麻饼!”张嫣说着说着竟然大哭起来。

薄姬心疼,将张嫣搂进怀里,安慰道:“嫣儿不哭嫣儿不哭!”

张嫣比刘恒还小,刘恒根本就离不开自己,可小张嫣竟然要离开生养自己这么大的母亲,独自一人留在这未央宫里。虽然有祖母的疼爱和其他孩子企及不到的权利庇护着,终究没有母亲在跟前,孩子的性子总是怯懦的。薄姬这样想着,又看了看张嫣,还好她懂事,她聪颖,还好她有个万人之上的祖母,不然,这样的环境里将在这颗小小的心灵上印上多大的创伤啊!

“薄姬娘娘,你带我出宫好不好?”张嫣仰起梨花带雨的脸可怜巴巴的望着薄姬。

薄姬想了想,道:“嫣儿若实在想念鲁元公主,可以求你皇祖母,让长公主回来汉宫跟嫣儿相聚啊!”

这个张嫣也想过。她想过当鲁元来看自己时,然后因为对自己的思念,禁不住自己的哭闹,将自己带出宫去。只是当她将这种意向传达给吕雉时,总会被吕雉无情的拒绝。吕雉不让鲁元回宫的原因也很简单,张敖一事刚刚平复没多久,虽然没有治罪,但是却是从一方之王降到了侯位,鲁元又是长公主,她总会为鲁元感到脸上挂不住,倒不如暂且不让她回宫为好。

所以,张嫣还得自己想办法。

“皇祖母不允许母后回宫!”张嫣嘟哝着嘴回答说。

薄姬轻叹一口气,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又道:“也是,皇后娘娘和长公主的身份不同,有所忌讳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皇祖母也不允许我去宣平县看望爹爹和母后!”

“这又是为何?”

“因为皇祖母说,总是恋父恋母不好,说嫣儿这个时候是断奶时期,等过久一些,就不会再想念爹爹母亲了!”

薄姬心中无奈的轻笑一下,这样小的孩子,真正断奶就很痛苦了,现下又增添一项断奶事项,真是为难孩子了。

“所以,薄姬娘娘,你帮帮我吧!跟上次一样,让宫女带我出宫吧!”张嫣终于忍不住道出自己的意思。

“嫣儿若十分想出宫,那我再想想办法!”

“真的?”张嫣转涕为笑,一下子从薄姬身上跳了下来,拉着刘恒的手又蹦又跳,嘴里叫着:“我可以出宫了,我可以出宫见母亲了……”

这举动,凌蓉和孺青也在旁瞅着,从前的事张嫣都没有瞒过孺青,但凌蓉并不知情。看着张嫣对薄姬的央求,凌蓉的眉头已经皱的很紧了,且薄姬又满口答应了张嫣,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薄姬也看见了凌蓉的神情,她知道凌蓉是吕雉从前的近身宫女,后来被吕雉分给了张嫣,由她照看张嫣。见她这样,薄姬也后悔了适才不顾嫌的答应了张嫣。

张嫣心细,看出了薄姬的担忧。她又跑到凌蓉跟前,拉着凌蓉的手,将她牵到薄姬跟前,认真的对她说:“凌蓉姐姐,适才薄姬娘娘说的话,你可都听清楚了?等薄姬娘娘有了打算之后,就让凌蓉姐姐来曲台阁打听!凌蓉姐姐一定要帮助我逃出去啊!对了,凌蓉姐姐,我出宫会带走孺青,凌蓉姐姐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宫找爹爹和母亲?”

凌蓉为难,犹豫一会儿,道:“……翁主,这要是被皇后娘娘发现,肯定再也不让翁主出椒房殿玩了,恐怕还会连累到薄姬娘娘!”然后她又看向薄姬,道,“薄姬娘娘,翁主年纪小,您可千万要劝着点,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胡来啊!”

张嫣一听,甩开凌蓉的手,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凌蓉见她生气,转到她跟前,蹲下身子,劝道:“翁主,在这汉宫里多好啊,翁主若实在想念长公主,可以告诉皇后娘娘,逃跑这样的事情,总归是不好的!”

“我就要逃跑,你就说你要不要帮我?你就说你还是不是我的凌蓉姐姐!”

被张嫣这样天真且器重的叫凌蓉姐姐,凌蓉心中一直带着温暖,跟张嫣相处这么久,也知道张嫣的脾性,又试着劝了几次,见她不依,只得勉强点了点头。凌蓉一点头,张嫣更是欢快的蹦了起来。

“那凌蓉姐姐要不要跟我们一起逃出宫去?”张嫣歪着头期待的问道。

张嫣若出逃失败,凌蓉一定会被吕雉责罚,若出逃成功,凌蓉留下来仍旧免不了被责罚。这一点,凌蓉很清楚,不过此时心不在焉的她,只是敷衍的应了一句:“到时候看情况,先帮翁主逃出去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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