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冲着含烟咧嘴一笑,一排好看的白牙整整齐齐地露了出来,脸上兀自带着几分红晕,然后冲那小厮一摆手:“快把书都拿出来。”
那小厮将提着的小书箱放在案几上,拿出十几本书来,刘承挑出一本《千金方》来,说道:“这《千金方》的作者署名妙应真人,搞了半天妙应真人就是孙思邈,《千金方》就是《千金药方》,我跑了好多书局才弄明白嘿嘿。”含烟心里感动,刚要开口道谢,刘承又快言道:“还有这本练内功的书《昆仑内经基础第一册》,我可是求着我这位兄弟,缠了他一个月才讨来的好书。”刘承拉过那位英气勃勃的少年:“这位是我好友祁鸿,祈大将军府上的五公子,他武功好着呢!”含烟连忙冲着刘承和祁鸿福身道谢:“多谢刘三公子和祈五公子。”刘承只是嘿嘿傻笑,那英气公子祁鸿说:“不必谢我,我也是看的刘承的面子。这本昆仑内经只是第一册基础内功,是我自己抄的。下面几册如果没有师傅允许,我不方便抄给你。”含烟忙道:“多谢祈五公子!我从没学过任何武功,有这第一册就足够了,就是担心我能不能练好。”刘承一副我早知道的表情:“这个姑娘你不必担忧,我这次把祁鸿拉来,就是要让他给你做老师的,武功这东西没有师傅教自己乱练可是不成,很容易练岔了损伤身子。”祁鸿也点点头表示同意这说法。
含烟赶紧从怀中掏出自己亲自编写的《快速算术方法》,递给刘承:“三公子,这是先父花了十年心血研究出来的,我便把它赠与公子,以表达小女子的一分谢意。”
刘承大惊:“这如何使得?!我帮姑娘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当不得姑娘记在心上。”
“先父的心血,小女子若是不能将它传下去,便是不孝。三公子你不要再推辞了。来!我现在就教会你们俩。”
刘承还有些不好意思,那祁鸿却是很大方地坐下来。含烟坐在两人中间,一边翻书,一边讲解。两个男孩子对数字的领悟能力都是极佳,大概男孩天生就适合学习数理化。
刚讲到整数小数,刘博便进来让含烟准备登台了。
含烟一边向刘博点头示意知道了,一边对刘博祁鸿说:“一会等我弹完曲,我再来教你们两个。”
俩人点头,刘承甚至还起身帮着安平将古筝一起抬上台去安放好。
含烟来到主舱众人前面,先褔身施礼,然后便道今日不唱歌,只弹曲,第一曲曲名《春江花月夜》。
古筝琴声响起,委婉质朴,流畅多变,这旋律就像一幅工笔细腻、色彩柔美、清丽淡雅的山水长卷,引人入胜。众人欣赏着月光映河面、清风拂涟漪的景色,听着优美如歌的琴曲,感受着平静悠远的意境,一时间众人均沉浸其中,浑然忘我。
今日正是圣唐诸官十日一休的沐休日,护城河上还飘荡着不少游船,很多官员都和同僚或亲友一起在船上饮酒作乐,欣赏月色美景。突然间河面上响起悠悠琴声,倾听之下,竟然如此优美动人!不知是哪位高手所弹?交流一番后赞道:
“妙!”
“大妙!”
“妙不可言!”
……
不少船只纷纷向飘出琴声的船只靠拢过去。
含烟一曲完毕,船上诸人纷纷喝彩,回味无穷。
含烟谢毕,安平、董教习也登台,三人共同演奏《蝴蝶泉边》。
安平的笛声仿佛一泓清泉水淙淙而流,含烟的琴声仿佛一群五彩缤纷的蝴蝶翩翩起舞,董教习适时的小木鱼敲击声更添几分欢快明媚。泉水、蝴蝶、阳光,勾勒出一幅如诗般的画面。
刘博情不自禁地赞道:“好一曲蝴蝶泉边!令人心旷神怡、喜悦难言啊!”
另一公子却在那里哀叹:“听了含烟姑娘今晚两曲,以后秦楼楚馆之俗音均不能入我耳也!”
一公子举杯赞曰:“如此绝妙佳曲,如此怡人月色,我欲饮醉于此不归也!”
……
不一会儿,周围几条船上纷纷派人来相询船上弹琴的高手是何人,所奏何曲。
含烟不管外边闹得如何沸沸扬扬,谢过礼之后就回到侧舱继续教刘承和祁鸿算术,刘承一开始很兴奋,一个劲对祁鸿说:“我说的没错吧?含烟姑娘是天仙吧?呃,我说的是天才的意思嘿嘿。”祁鸿比较沉稳平静,只是点点头。含烟微笑:“三公子,五公子我们来继续算术吧。”一直将加法教完,两个男孩子都学得津津有味。含烟教的很满意:“你们俩真是太聪明了!没想到一晚上你们俩就能学会这么多!当年我学的时候……呃,”含烟心说:我穿越前小学就上了六年。干笑一声:“呃,我学习的速度可别你们俩差远了!”刘承的小脸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灿烂起来,显然是对含烟的夸奖十分受用,而祁鸿依然处变不惊的样子。含烟又道:“你们俩回去后好好自学,然后打听清楚我下次艺约的时间和地点,到时候你们俩去找我,我会出题目对你们俩进行考核,希望你们俩不要让我失望哦!”送出一个迷人的甜笑,刘承的脸腾地又红了,含烟继续说:“下次我再继续教下面的课程。嗯,还要多谢你们俩送我的书,武学上,下次我也会向祈五公子请教,还望祈五公子多加指点。”说罢起身冲祁鸿深施一礼。还未等祁鸿起身客套,刘承抢先说:“跟他还用那么客气?嘿嘿。”祁鸿也不好说什么,便翻开那本昆仑内经第一册简单地讲述了一下,听起来似乎并不难练。
含烟这次的两支琴曲出乎意料的分外成功,一夜之间,含烟声名鹊起。许多官员府上的宴演都派人来约请含烟前往,但却被教坊告知含烟这俩月的艺约已满,搞得众官员对含烟越发地感兴趣,并将两个月以后的艺约抬高到五十两银子一次,并纷纷拜托接待的桂娘要将本府上的艺约尽量往前排,那桂娘是一一应允,一个也不得罪。
刘承回家后,因为想着要在含烟面前好好表现,因此对《快速算术方法》一书学得分外认真刻苦,并经常缠着大哥刘博跟他比赛算术。刘博有些奇怪,不明白自己顽皮的小弟为何突然对算术有了如此浓厚的兴趣,追问之下,刘承便拿出了含烟所赠之书,刘博本身便是学问极好之人(要不然怎能成为风流才子组成的诗社的社长呢?),一看便知是好东西,立即便想借走自己研究一番,无奈小刘承宝贝的要命,坚决不肯易手:“此书是含烟姑娘送给我的第一样东西,又是含烟姑娘亲手所书,大哥你怎能跟小弟争抢呢?好不知羞!”刘博哭笑不得,只好每天与刘承挤在一起研读。
这刘博的学习天分非常高,只花了不到十天时间便将整本书学会掌握。细思一番,刘博将此事禀告给了自己的父亲。刘大夫随口出了几道户部钱粮的计算问题作为测试,但见刘博果然计算速度飞快,所得答案亦十分准确。父子二人密谋一番,便将刘承喊来,左哄右哄,不但承诺三天后必定归还,还承诺可以让刘承去大夫人那里挑选几样精美首饰送人,这才将此书骗到了刘涵手中。刘博连夜抄了一本。
第二天,刘涵怀揣含烟手书原册,带着长子刘博去往皇宫,让刘博宫外等候,自己寻小黄门前去通禀,要求觐见顺元帝。估摸着等了一个时辰,才得到皇帝准见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