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程鸢跟王菁、苏澈、尹向北一直在准备期末考试,由于程鸢和王菁喜欢赖床,只好让苏澈和尹向北给她们占座。从早晨到晚上一整天都会奋斗在图书管里。其中有一次,由于走得太晚,差点被值班的大爷锁在里面。每天晚上加班结束后邵阳都会给她发来消息,他们一直都会聊到很晚,他会给她讲许多职场上的事情,而她则跟他聊着学校里发生的有趣的事情。他们都会对对方的世界好奇,被对方的世界吸引,有时候他也会向她借一些大学的书本看,每次她都会以“王菁”的名义邮寄给他。日子悄无声息的过着,转眼间期末考试就结束了,暑假开始了。她也在收拾行李准备前往B市去看望邵阳和田晴。
临走的前两天,她接到了邢莎莎的电话。
“喂,程鸢吗?我是莎莎。”电话那头的邢莎莎声音沙哑而虚弱,显然刚刚哭过。
“莎莎,你怎么了?”
“没事,我想见见你,明天我可以去你的学校找你吗?”
“恩,好。”
这是程鸢三年来第一次见到邢莎莎,她甚至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个女孩,她静静地站在校门口,头发长了许多,散开来,已及腰际,米色的连衣裙衬得她更加仙气十足,一双狐狸眼却失去了往日的朝气,变得黯淡无光,人也消瘦了好多。
“程鸢,你头发长长了,也变漂亮了。”她冲程鸢淡淡的笑着,那笑容比哭还要让人看着难受。
“你也是,比以前更漂亮了。”
她们两个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再也没有了以往的默契,空气中都充满了尴尬的气息。
“苏澈也跟我一个学校,要不我把他约出来,我们三个一块吃顿饭吧”
“不用了,我来只想见见你!可以请我喝酒吗?”
“喝酒?”
“哦,对不起,我忘了你害怕酒!”
“不,你错了,我现在不但不害怕酒了,反而酒量还好着呢。”
邢莎莎吃惊的望着她,就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喝酒了?”
“邵阳走后的毕业聚餐上”
“呵呵,还是为了邵阳。你果然很喜欢他”
“对,我是很喜欢他,从小就喜欢他,可他偏偏喜欢的人是你!走吧,我去买酒!”
东湖旁边,程鸢跟邢莎莎坐在草地上边饮酒边唱歌,邢莎莎捡起地上的树叶折了两个杯子,一个递给了她,轻轻地给她倒上了酒,她们快乐的碰杯,一下子就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程鸢第一次认识她的那个土坡,只是现在的她们已不是当初的她们,现在浑浊的酒也不再是当初清澈的水。
“程鸢你还记得吗?我们当初就是因为树叶而成为朋友的,那个时候真的很开心,有你,还有邵阳,可是现在我却什么都没有了!”邢莎莎痛苦的啜泣着,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草坪上。
“你不是还有时云朗吗?”
“时云朗?呵呵”邢莎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凄凉,“是啊,我还有时云朗,可是就是我当初那么喜欢的时云朗,我那么爱慕的时云朗,毁掉了邵阳的大学梦,毁掉了他的一生,也让我彻底失去了你们!”
“你说什么?邵阳退学与时云朗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不是因为不愿看到你们的恩爱而退学的吗?”
“如果是那样,他完全可以退回普通班的,根本不需要退学。”
是啊,的确没有必要!程鸢的心就好像一瞬间被石块击中了一样,压抑着喘不过气来,她努力地想要让自己保持冷静,可是手却不自觉地使劲摇晃着已哭成泪人的邢莎莎。
“你告诉我当年邵阳到底为什么会退学?这件事又到底与时云朗有什么关系?你告诉我呀,你告诉我呀!”
邢莎莎沉默着,任她怎么摇晃也不说一句话,当她累了,安静下来的时候,邢莎莎才告诉了她当年的真相。
“你还记得当年时云朗在家呆过半个月而没有来上课的事吗?”
“不是说,他回家路上经过正在施工的工地时不小心被上面掉下来的砖头给砸伤了,一直在家休养吗,为此上学后他还戴了好长时间的帽子呢。”
“根本就不是什么事故,而是在与邵阳打架的时候,不小心碰到还没建好的工地的柱子,被上面掉下来的砖块砸伤的。”
“怎么可能!邵阳从小就不会打架的!”程鸢不相信在她心中那么温文尔雅的邵阳怎么可能会挥舞起拳头跟别人打架,他甚至连一句脏话也不会说。
“因为我!”邢莎莎的脸色变得煞白,紧紧地咬着嘴唇。
“因为你?为什么?”
“邵阳曾经去找过时云朗,想让时云朗好好待我,却激发了时云朗的醋意,他本来就是一个高傲的人,说了很多邵阳不如他,根本配不上我之类的话,两个人就此发生了争执,扭打了起来,没想到却导致时云朗头部受伤,在医院住了半个月,但是时云朗并没有将邵阳误伤他的事告诉父母,只说是放学路上不小心被砸伤的。他伤好回校后找到邵阳,要跟邵阳做一场赌注,如果邵阳在期末考试时赢过他便再也不提这件事,如果邵阳输了那就自行退学。邵阳本不想接受这场赌博,可是时云朗拿他受伤的事做要挟,如果邵阳不同意,他就会将这件事告诉学校,邵阳依旧会被勒令退学,与其选择后者还不如搏一搏,也就答应了时云朗。”
“怪不得,怪不得当年邵阳退学时如此的坚定,甚至于以绝食相要挟,原来他根本就没有退路。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出真相。”
“那个时候我也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是前几天,在一次同学聚会上时云朗喝多了,不小心说出来了。”
“那你呢,知道真相后,还会选择跟时云朗在一起吗?”
“我也不知道,我也想过要跟他分手,可是四年了,这种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得了的。”
程鸢跟邢莎莎相对无言,默默地喝着酒,她们心中都有无法言说的痛,而邢莎莎比她更加痛苦,除了对于邵阳的愧疚,还有对于时云朗的心痛。那天晚上邢莎莎喝了好多酒,睡在程鸢宿舍里边哭边说醉话。程鸢想到了几年前她睡在自己家里时的情景,在梦中都是痛苦的。这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在家里她得不到来自父母和兄弟姐妹的关爱,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男孩,在贪恋他给的爱护时却要背负对于另一个男孩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