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太子府邸曲静通幽,廊栏柱外一湖秋色,在夜风轻拂下微波涟涟,将映得八角宫灯的莹莹之光吹碎一池。
长廊尽头水柳依依似挥似舞引入一片雕龙柱青灰瓦的映明之地,太子和太子妃在那亮昼之中轻言轻笑。蓝歌的美胜于清秀,盈月的美胜于妖娆,眼前这位太子妃胜于举手投足间的容柔,她的眼神明亮温存,面容高雅绝伦,顾盼之间含韵丰动,太子在一起如此和谐。像是一副缱绻的画卷,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走啦。”高乐峼扽扽我一并走进室内,“拜见太子,太子妃。”
“不用多礼。”太子郞声道,“乐峼,你可是今晚主角啊,还敢晚来,快快入坐自罚三杯。”
高乐峼称谢坐到席侧,对着周侧来宾拱手施礼,我跟在后面站着心里很是不爽,见他们吃吃喝喝的,我跟这儿傻杵着,得到什么时候?
一阵歌功诵德堆杯换盏之音,突然一个不协调的声音跳了出来,“咱们今年马足冠主是不是应该和上届冠主喝一杯,以示足冠易主啊,哈哈~”我望向说话那人,身穿乌红雕龙踏云水色缎,腰缠金玉满偑镶珠带,手摇折扇,面色青白,下睑发乌,明显体虚肾亏之状,满脸挑拨看戏之色正洋洋自得。我在心里狠骂一句,“大冷天的摇扇子,装孙子。”
高乐峼低眉杵眼的一抱拳,“三五爷说笑了,二王爷承让才让在下捡个便宜。”
“嗯,说来也是,”三皇子裔博裕尖酸刻薄的说。“这马足的规矩也得改改,不然这上,中,下等马掺合起来跑,肯定得乱套,我大宁马足的盛名可就毁啦”
高乐峼咬了咬嘴,必竟细究也是钻了空了。如果以后大家都这么搞,那还真乱套。他举起杯,“王爷所说极是,今年是乐峼耍滑了。”然后冲着旁边坐着的裔擎苍遥遥一抬,“乐峼敬王爷一杯,王爷不要怪罪乐峼才好。”
裔擎苍神态自若的坐在那里,抬起杯子,微微一笑,“乐峼严重了,输即输,赢即赢,哪有那么多的说头。”言毕一仰脖喝了进去。
头回见自大男笑,真让人毛骨悚然,不是说他笑得不好看,反倒是少见的笑配上他刚硬的线条有一种说不出的华丽反差,不过这笑只到嘴角未尽眼底,我猜自大男是生气的,还是相当生气。
此时太子妃柔柔开口,“高公子也是奇巧心谋,居然能想到这么个法子赢了比赛,真是只为佳人用心良苦啊。”
高乐峼窘了下忙道,“太子妃误会了,这个想法实在不是我想出来的。”
“噢?”太子奇道,“那是谁?”
高乐峼一下站起来拉过我,“这人太子见过的,就是我的。。。”他挠挠头,不知道该说小弟还是小厮。
我心里大惊,这不是要我命吗?本不那个裔擎苍就看我不顺眼加上这么一出,还不恨我恨到骨子里,再说,光现在这数十道刀子一样的眼光就够我受的了,疯了疯了。“
太子一怔仔细瞧瞧我后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你啊,小兄弟还真是足智多谋啊。“嘿,老大,咱不是对暗号呢,非要把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
“来人,赐座。”我在众多或探究或鄙夷或打量的目光中忐忑不安的坐下来,脑袋垂的更低,我真的后悔了~~
“我就说嘛,高公子哪能想出这么无赖的招儿,原来是身边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啊。若不是高公子痴情一片也不会出此下策啊哈哈。”裔博裕一脸奸诈,“太子,怎么没见五弟呢?莫不是被纤依楼的盈月姑娘迷住了眼,脱不开身了。”他带着****的口气放肆的笑着,高乐峼面色铁青,两手紧紧攥着。
“够了。”太子一声断喝,“老三,记得你皇家的身份。”温和的人发出斩钉截铁的声音,裔博裕立时住了嘴,借着低头喝酒掩饰自己的尴尬,低头一瞬间,眼角抹过一撇阴毒。
这顿饭吃得太痛苦,听着官场通用交际之词外带明面话正反面听,他们一天三饱外带加餐,我饿得不行也不敢甩开腮帮子吃真是,真是,太痛苦~~
歌尽舞停酒干人散,弯月已经挂在当空,夜光下高乐峼有点郁郁寡欢,你都拿我当垫背的了还有什么不爽的,我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肩冲他笑笑,他咧了咧嘴算是回应,无语中在街的拐角处分手,我朝家的方向走去。
前方不远处有丝晕黄灯光,细望去是个食摊,点着盏气死风灯,锅里不知煮着什么,在微弱的光下氤氲着热气,我快步向前走去,想着来碗热腾腾的馄饨大快朵颐。
猛的后脖一痛,眼前一黑便失了知觉。
揉着酸痛的脖颈直起身来打量眼下,身下一张土黄色云纹贵妃榻,面前一张朱红镂花檀木屏风,透过缝隙隐约看到外面似有人影,我站起来向外走去。
“你醒了。”冰冷干脆的声音象快刀斩过坚金象利剑削过翠玉,鹰一样的眼光带着嘲弄看着我。
“二,王爷?”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蓝歌,你真是能给我带来惊喜啊,嗯。”我心里咯噔一下,他居然知道我的身份。
他慢慢踱到我的身边,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头抬高,被他捏得生疼,我伸手就要拨开,他轻蔑地哼了一声,一只手左缠右钳将我的两只手别在一起举在脑上,带着我噔噔两步猛得顶到墙上让我动弹不得,他低头俯在我的耳边轻吐,“喜欢这样?”说着在我脖颈间似有似无的磨挲开。
我大骇,欲抬腿踹他,他早我一步一腿顶进我双胯之间整个身子的重量压了过来。感觉到他的呼吸在我的扭动间粗重起来,我紧绷着身子不敢乱动。
他察觉到我的紧张呵呵低笑起来,“你不是巴不得要成为我的人吗,怎么还欲娇还羞起来。”我心里十二分光火,我说看他的笑怎么那么毛骨悚然,原来是夜猫子笑,坏事到。这个蓝歌到底做过什么让他这样?
见我不答话,他松开钳制我下巴的手在我的脸上抚蹭起来,“瞧瞧你把自个儿弄得这样,男人见了也提不起兴趣来,何苦呢。”接着拇指在脸颊上用力一擦,擦扯的涩感惹得皮肤上一阵阵火辣,手指象情人的爱抚一样攀到嘴角上来回的滑动着,“瞅瞅这小嘴,啧啧。。。啊。”
“啪!”
“贱人!”
裔擎苍转身回到椅子边坐下,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半侧耳朵嗡嗡作响,眼前火花四溢,斜撑在地上半天才缓过来,看清他搭在桌沿边滴着血的手指,这才真切地感到半边脸已经肿了。
“你敢咬本王?不想活了!”
我摸摸肿胀的脸颊,疼痛上我倒吸一口气,恶狠狠地瞪回去,“我为什么不能咬你?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对我?”
“权利?“他怒极反笑,”就凭我是皇子,就凭你这罪臣之子的身份,我有没有这个权利啊,嗯?“
霎时间手脚因为血液倒流冰凉疆硬,我喃喃道:“什么,罪臣之子。我不知道你,说些什么。”
他已经恢复了高贵不可一世的嘴脸踱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我,烛芯就在这时“噼啪”一跳,他黑色的身影随着火苗瞬间窜起老高又慢慢矮下去的时候慢慢拉长,俯压过来,“我不介意找个五品官去提审一下苏柔,罪臣之女如何逃出囚牢如何被人包庇,一定有很多人感兴趣,你说呢?呵呵。不用这么瞪着我,我的确在威胁你。”他降低声调,咬着牙说,“我不稀罕你爹的黑山军,不过我也不希望别人得到他。你不要再搞那些小动作惹我生气,不然,哼!越恒。”他直起身子转过去,“把她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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