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慢慢褪去,身子不再较劲后脱力的很,瘫软在床上,冷汗浸透衣背。
巧秀抹着眼泪端水来给我擦洗,换了湿透的衣服,我也趁机仔细查看了身上那红色印迹。
赤红的源头象被血沁染的红菊在白色肌肤上根根分明,那中间的红线象是探出的妖娆又似半空中滴坠的血泪划出一道由浅至深的弧线骇人魂魄惑人心神。
我瘫在床上,脑海翻腾。
这,的确是中毒的症状。
而且我认得这毒。
在十三叔那里帮他整理书架时曾经翻看了些书。若是那些全是字的早就忘的差不多了,却有些带图的记忆深刻。
很多中毒之人轻则嘴唇发青面发乌,重则全身红肿溃烂,却是很少见到中毒症状在身上如花一样的图案。印象里就有那么一本书里的描图如我之身。当时好奇还多看了两眼。
那是中了淬取一种名叫翠眼林蛙的体液而成的毒药。
翠眼林蛙是西山山簏野林里的一种蛙类,眼呈翠绿色,身上布盖绮丽花纹,体液含毒。对生长条件要求苛刻,须温暖潮湿之地方可成活。因大宁四季分明,秋冬干冷,因此成蛙数量极少。也因着它的稀少所以市价很高。
书里还附注着那蛙的画像,我记得当时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图上面,还自顾自的说,越好看的东西越有毒什么的。一点没在如何解毒上面费眼神,我现在的心情绝对可以用“书到用时方恨少”来形容了。
但是这也让我片刻间有了欣喜的心情,既然十三叔那里有书,还不愁他不能给我解吗?
立刻修书给南疆让他请十三叔上山一趟,信中只说我那些救人的法子他若再不来就做废了,便让巧秀放了鸽子出去。
依十三叔那又痴迷医学又抠门的性子想必很快就能来,我只要撑到他来就成了。
感觉疼痛一点点减轻,我的头脑也一点点清晰起来。
是谁,给我下毒?
自打住进这个院子里,我接触的人是有限的,裔默言,南疆和巧秀,期间只
间只去过一次元香庙。可是,这些人都是不可能下毒害我之人。院子被十三叔布置了,也不可能有外人悄悄进来而不被发现,那么毒是从何而来的呢。而且是什么人要给我下毒要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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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很快回信,信中说十三叔去了大宁西北部的帽台,怕一时赶不回来,还问有什么事,用不用派别人上来。
我忙让巧秀回了信,只说没事,想找十三叔来玩玩,顺便问问他十步迷有没有时效一说,他若不在也就算了。何时他回来了,再让他上来。
放了鸽子,对着桌子上的回信深深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偏赶上十三叔不在。
大宁西北入冬即开始降雪,往那边的路极不好走,他这时去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要等到他回来我可就来不及了。我也想过让南疆去德馨居找那本书,可一那书名我已记不得了,再也有可能会惊动默言怕他担心,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看来我只有亲自去一趟了。
将决定告诉巧秀后,她马上开始整装,我原意并不带她去,两人没有什么身手,一个牵绊一个的,不如一个人来的方便,而且如果再有信来,这边也好有个人应对。
巧秀一听不带她立时急了,“那怎么行呢,两个人是个照应,您都已经回了信说没事了,哪还会有信来。而且,”她猛的一顿,音调跟着哽起来,“您这症状不知何时会发作,到时身边连个人都没有。。。”接着就说不下去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万一我真死在路上,也好有人给我收尸。
不想还好,一想甚觉凄惨,也就不再说什么,静静地看她收拾。
没有男装,我们就换上巧秀做粗活时的衣裤,没有易容材料就用描眉用的鸦青色涂粉和均涂在脸颊的红线上,一大块青色胎记赫然长在脸上,再给巧秀点了一脸的雀斑黑痣,两人对视一瞧,只有苦笑。
收拾妥当,趁着夜色下了山。
期间歇了好几起,二人累得气喘如牛,所幸平安,总算在天明时分赶到城门下。
进了城一刻也不敢担搁,雇了马车直奔德馨居,马蹄咯嗒咯嗒的小跑在青石路上,一如我的心跳急速迫切。
行在山路时毒症犯过一回,时间较前长久,疼得我真以为就此活到头了,后来缓了过来。钻到马车上忙把脖领解开让巧秀看,颜色果真又向上深了几分。
这毒愈发愈重,许用不了一两次就能要我小命了。
到了地方,一跃而下,垫的一夜步行的双脚钝痛不已。巧秀付过车钱跟在我身后急急忙忙进了院。
有十步迷布防的院子从不落锁,我直奔书屋而去,七手八脚的翻找开来。
书的外貌早就不记得了,只能凭着那点模糊的位置印象在靠墙的书架上下寻找。最后手停在一本淡黄色封面名为《毒物志》的书上,丢失的记忆覆盖上来,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