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得怎样了?”暗离阁内,上首的黑衣女子向堂下的黑衣男子问话。
“回主人,事已办妥,人已经安插进去。”
“很好。”黑衣女子听完拍手冷哼,“办得不错,你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冷笑出声,黑衣女子眼里凝聚深深恨意。沐卿,你的债你女儿还,一切已准备就绪,这个游戏可是精彩的很呢,只可惜你看不到了。我要让你女儿身败名裂,让她人尽可夫,让她被众人踩在脚下,让她生不如死!沐卿,若是你知道你女儿的下场会这样,你可曾为以前的事悔恨?
天色已黑透,如一张黑布笼罩大地。掌灯,屋外响起嘈杂的人声,沐竹知道,快是她登台的时间了,唤来十七与嬷嬷,沐竹开始梳妆打扮。
紫裙罗衫,简单又不失大雅,略施粉黛,平日素静的女子现已妩媚动人,乌丝在右侧被沐竹简单的挽了个发髻,剩下的发丝随意洒在肩上,没有带任何珠钗,只是差十七去院子里摘了朵浅粉的月季别在了左侧发上。慵懒的神情,唇间荡漾着清淡浅笑。
透过镜子,身后的十七欲言又止,沐竹看在眼里,握住她的手,轻轻摇摇头。
又看了眼镜中的自己,沐竹勾唇,浅笑尽然,淡漠如水。戴上面纱,轻移莲步,到门边时,沐竹深深吸了口气,坚定的打开房门,一切就看今晚。
隐在楼梯旁的轻纱里,沐竹就听到大厅中央的台子上,花妈妈尽力宣扬,不断赞美,惹得台下人一片唏嘘。
“花妈妈,你把那五儿姑娘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倒是把她请上来叫爷们瞧瞧啊。”
一个蓝衣男子说着,引得旁边的人一阵附和,“是啊,是啊,花妈妈就别卖关子了,快把人叫出来吧。”
台下的反应让花妈妈满意,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而后就朝着二楼沐竹她们站着的方向喊着,满脸的笑容似是笑嗔,“五儿,我的好女儿,还不快下来?”
松开握着的十七的手,沐竹从轻纱后走出,薄纱蒙面,使她的样子让人看不真切,缓缓走下台阶,将手递到花妈妈的手上,沐竹笑着向她请福。随后,美眸一转,目光扫遍全场。
不错,人很多,看下面这些人的服饰衣着,多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吧。
“今个是五儿的初次登台,还希望各位公子能够多多捧场,今后多多光顾。”柔柔的说着话,沐竹低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接道,“五儿姑娘即是希望如此,就该撤下面纱才是,如不这般,又怎能显示姑娘的诚意?”
看花妈妈想接口,沐竹便抢先回答,“公子说的是,但五儿的面纱只想为有缘人揭去。”说完,垂下眼眸,羞涩一笑。
将这番话说出,台下顿时反驳的人少了,谁不希望独享美人?面纱下,沐竹嘴角荡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她的话是这般说,可不代表就一定是他们所想的那个意思。
见花妈妈已命人收拾完台子,伴着琴声,沐竹的表演开始了。
依旧是春典上那曲《醉逍遥》,依旧是一袭紫衣华服,依旧是在台上献艺,只不过人似景不同,神似心不在。
一曲完毕,随着琴音的最后一个音符,沐竹结束了动作,趁着众人陶醉未醒,沐竹悄然折身回房,至于后面的怎样安抚众人,就让花妈妈忙去吧。
刚踏进房中,就被花阴一把抱住,“小姐,您刚才舞的可真美,歌也唱得那么好听,让十七看的都入迷了呢。”
轻拍十七的背,示意她放开自己,房中还有他人。
吐吐舌头,十七便对沐竹微微一福,“十七越礼了,还望小姐见谅。”
刮了刮她的鼻子,沐竹走至靠廊的窗户闪开一条缝,楼下嘈杂的场面,让沐竹满脸笑容。
“小姐今日登台很成功,嬷嬷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多客人呢。”将茶水端给沐竹,嬷嬷笑着说道,“小姐快喝喝水润润嗓子。”
关上窗户,沐竹接过茶碗走到梳妆镜旁坐下,揭下面纱,抿了口茶水,但笑不语。她知道今天的登台会成功,就如那天在艺阁上一样。早在今日登台之前,她就对花妈妈说过,让她请京城的权贵,请京城的才子大家们前来观赏。
起初,花妈妈还有些怀疑,认为她在耍花招,直到沐竹说出要做大辰第一艺妓时,花妈妈才喜笑颜开的办事去了。今日的哄动,是早在她意料之中的,越是哄动,她的歌她的舞才能被人知晓,别人才会把这消息散播的越远,慕容他们才能有所察觉。
捧着茶碗,眯起眼睛,沐竹心里开始思量,以慕容的本事,知道这些事应该很容易,若是他有心,五天之内就该发现这事的不对了吧。
新人登台,一连三天的表演,花妈妈赚足了银子。
每晚都是人满为患,每天也都有人花大把的银子请她展露真容,但最后都被沐竹回绝了,她现在最要做的,就是稳住花妈妈和那些“热情”的客人,等待慕容他们的消息。
现在的沐竹,名声大震,同时身边也是危急重重。
青楼里的女子哪个不是厉害角色?如今她得了势,自然有不少人眼红,背地里动手脚,指桑骂槐的就不用说了,明里也有人下足了功夫。和十七在院子里晒太阳,总有人不小心把楼上的花盆碰掉,晒的衣服,总有人不小心收错,还回来的时候已经破的不能穿,上床休息,也总是有很多小动物来凑热闹,每次都把花阴吓的大叫,眼泪涟涟,而沐竹则是摇头笑之,安慰完花阴,对那些事便听之任之,不再追究。
她知道现在的她不能冲动,她必须敛去身上的锋芒,静静等待。
然而她这一等就是半个月,却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难道……
沐竹不敢再想,现在的她越发忐忑不安,因为最近在她登台表演之时,她发现台下那些人的眼神越来越炙热,而且,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她是个清倌,很多公子哥都愿意一掷千金花大把的银子要与她共度良宵。
她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每每午夜醒来,都吓得她一身冷汗!
也许,她不应该再这么被动下去,她要提早谋划,她和花阴,能走一个是一个,绝不能让两人都陷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