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舍不得陌寒了?”凌羽用力的拉回杨帆的身子,“是不是?”
舍不得吗?杨帆淡笑着想,他还有什么舍得舍不得。几天前他无意中听王飞说过,杨帆,我发觉你现在变化好大,陌寒也是,那个段晓整天找他,下班也见他们粘在一起,你们两人就好像跟我和凌峰完全脱离了一样,我真不习惯这样的日子。他当时只是打哈哈的说,哪有整天能聚在一起的时候,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他是这样,陌寒当然也是这样。
可是他的心真的很难受,陌寒跟段晓经常在一起,就表示他们可能已经交往。那他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呢?尽管难受他也只能接受这种现状,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不关陌寒的事,也不关凌羽的事。
其实,王飞也变得好多,上次他来找他喝酒,被凌羽当面损言损语后他变得奇怪起来,好像是发现到他跟凌羽的关系吧。最近也都不怎么跟他说话,虽然表面上王飞什么也没有说,上班的时候也跟以前一样嘻嘻哈哈,但他还是感觉得出来,王飞离他是越来越远,没想到他不止丢掉陌寒,连最好的朋友也跟着失去了。
“不否认就是默认了?”凌羽见他不语,冷冷的笑道,“你是不是也跟他上过床了?怎么都不见他来找你?是不是不满意你的功夫找别人去了?看来那陌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凌羽,你不要太过份。”杨帆见他越说越难听,生气的打断道,“我跟你说过,我跟陌寒什么事也没有。”
“鬼才会相信你们没有事,我下来的那天,看得很清楚,他不知道有多关心你。”凌羽被他突然这么一吼,火气急速窜上脑海,“你看到他,紧张忙把手给缩回去,你以为我都没有看到?”
“既然你都看到,那还赖在这里做什么?”杨帆生气的一脚踢开掉落到地面的衣服,“你走啊,你回去啊,你有得选择,我没有逼你一定要留在我身边。”
“你是想我走,我偏不走。”凌羽撒泼道,“你不要忘记,这是你欠我的,为着你我跟家里人断绝关系,你说过会好好对我,会照顾我一生一世的。”
“我没忘。”每次提起这件事,杨帆就很难过,“我真的没忘。”
高二那年,凌羽不知从哪得知他是同性恋的事,然后就跟他表白。他当时看到这个白白的漂亮男孩,便想反正也没有女朋友,就跟他交往试试吧。然后他们就自然而言的这样在一起,在他们交往还不到半年的时候,他家里就出了事,那时他刚刚参加完高考,妈妈莫明其妙的就被诊断出有癌症,还是晚期,医生告诉他选择做手术或者还能再活几年,如果不做就只能再活半个月,而做手术的费用是五十万。他当时只是个学生,他没能力,但他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老妈死掉,就去找那些有钱的亲戚。
谁知没有半个人肯借给他,最后他找到那个最有钱的舅舅,还没说借钱,舅舅就在门口处把他拦下,急着说他没有钱,不让他再踏前一步。那天不止是跟在他身边的凌羽,还有街道中有着许许多多的人。舅舅把他拦在门外,他没有办法,也实在是走投无路,只好当街跪下,跟他说。我妈也是你的姐姐,你就算不顾姐弟之情,不肯给她钱治病,那就算是我借的行吗?我给你写上借条,然后等我妈一好,我就去打工,我一年会还你二万,只要还二十五年就可以了。我有手有脚,现在也才刚刚十六岁,难不成你还怕我这辈子赚不到?
当时那个舅舅也不知道怎么想,他离开的时候他也没有借钱给钱,等他回到医院他才把钱送过来,当时也没有要他写下欠条,扔下钱就走了。他为着妈妈的事也顾不得太多,就开始准备手术的工作,谁知五十万也换不到妈妈多几年的生命,最后还是只活着半个月就离开了他。
接着高考通知出来了,他跟凌羽都考上了大学,是同一所大学。他没有再去读,写下张欠条,按下手指印送到那个舅舅的面前,这是我杨帆答应你要做的事,我会尽快还清钱给你,一年最少二万。他当时扔下欠条说完这些话就离开了。离开之前他去找凌羽,把要离开的消息告诉他,没想到凌羽拉着他直接回家收拾东西要跟他走。凌羽的爸爸跟妈妈当时很生气,他家一直都很有钱,但只有他这么个儿子,本来就算他考不上,也会出钱买给他读,没想到他考上也不去。他劝过他,可他听不进去,硬是跟他家里人说,这辈子就跟着他杨帆,不管杨帆到哪他就跟到哪。
他爸爸妈妈听到他不上大学是为着个男人,更加的生气,还说只要他离开,就立马跟他断绝亲子关系。凌羽没有半点留恋,背上他的东西跟着他南下打工。饱受人情冷暧的他,看到这个男人对他如此死心踏地,他就抱着他跟他发过誓,这辈子他杨帆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他,关心他。
那几年他有开心,有也不开心。开心是回到家有个人陪在身边,说说笑聊聊天,让他不再孤独。不开心是因为他很累,凌羽出自有钱的家庭,还是个独生子,这些他一直都知道。不知道的是他也养成许多的小毛病。生活在一起后他发现凌羽以前就是那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小少爷。特别是工作,他真的很受不得气,每当做错事被批评,他就不会再去。他有时真的很生气,但是每当想到他为着他放弃掉富贵的生活,宁愿受苦也要跟他在一起时,他就什么都没有说,毕竟只要是恋人都有口角,忍忍就过去了。所以在一起的那几年,他从来没有跟凌羽翻过脸,只要凌羽说的他就去做,绝不会让他有半点不高兴。
“你没忘?”可惜凌羽还是不领情,“我看你是想我快点走,然后跟陌寒在一起吧?”
望着他消瘦的眼孔有些水雾,杨帆无奈的软下心来,“不是这样,你不要乱想,我要上班了,你等会乖乖吃饭。”
“你让我饿死算了,还管我干嘛。”凌羽冷笑到。
凌羽的脾气上来,杨帆自是没办法说服他,眼下上班就快要迟到,他也顾不得太多,便急忙的收拾好东西出门。谁知刚把门拉开,他再次被狠狠的拉转回身,拿在手上的厂牌还被跑过来的人抢走。
“你到底想怎么样?”杨帆没有厂牌进不到厂区,只能停住看他。
“跟我回家乡。”凌羽还是那句话,“回到家里你不用怕我没有工作,我有工作。我的工资要比你在这高好几倍,你回去就算找不到工作,我也能养你,要一年还二万块也不成问题,就算一次还清我也拿得出来。”
听完他的话,杨帆笑了,眼前这个人真的是跟他在一起生活着三年的人吗?真的是跟他杨帆在一起四年的恋人吗?五年,真的可以改变人到这个地步?
“凌羽,你老实告诉我,你回家真的是治病了吗?”
他原本真的很相信他的话,但他发现他越来越看不懂,凌羽沾染着许多商人的市浍习性。有时问起他就医的事,他也是含糊不清,他越来越怀疑凌羽有事瞒着他,难道他当年回家根本不是治病?而是另有隐情?也不对啊,病例上写的就是他的名字,他没理由拿这些事开玩笑。
“你以为我骗你?”凌羽听到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但很快就淹没过去。“你的意思是说我故意拿这么病单回来骗你?杨帆,你要跟陌寒在一起就直说,何必要这样贬低我。”
“你不要扯上陌寒。”杨帆听他说得理直气壮,也不像是谎话,本还想不再追问。但听到他又提起陌寒,他就生气,“你什么事都要提起陌寒,他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难道不是吗?要不你为什么不跟我回家乡?”凌羽生气的瞪着他,“我说过我可以养你,也可以帮你还钱,你还担心什么?”
“凌羽。”杨帆冷冷的打断他的话,“你把我杨帆当成是什么人?”
认识杨帆多年,凌羽从来没有见他出现过这样的表情,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但他就是不肯承认他错。他确实也没有说错,杨帆对那个叫陌寒的真有着不一样的感情,他看得很清楚,每次提起陌寒这个人,杨帆的脸色都很难看,他的表情很受伤,那是对他凌羽也从来没有过的神情。
“如果是陌寒这样跟你说,你就会答应了吧?”那个叫陌寒的对杨帆也很关心,他看电视的时候,经过会听到有人上楼时会在门前站着一段时间才走,有一次他等那人上楼后偷偷的打开门看,他确实没有猜错,那背影他一眼就认得出来,就是陌寒。
“把厂牌给我。”杨帆不想再跟他扯,伸手到他的面前。
“不给。”凌羽握紧手中的厂牌,退着几步,“杨帆,答应我,跟我回家乡吧,别再这里了。”
他真的不喜欢这里,他不想让陌寒抢走杨帆。这么多年,他还是无法忘掉他,他被相思逼得快要疯狂,就趁着爸爸不在家的这段时间请假偷偷下来找他,爸爸这次出门要二个多月,原本他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的说服杨帆。可他现在等不下去了,他发觉杨帆的身边越来越多的人,以前的杨帆只有他一个,无论是恋人还是朋友,都只有他一个,再放着他在这里,肯定会被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