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偷拍沈芊芊
我和辛茹意蹲在一棵大树后，两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对面的旅馆。
等了许久未见人出来，我看了看时间，都过去半个小时了，不耐烦地说：“就算生孩子也早该生出来了，他们不会不出来了吧？”
“别着急，估计要不了多久了，沈芊芊不是那种敢彻夜不归的人。”
她就是悬空的一团火，下场雨就灰飞烟灭了。
说话间，沈芊芊搂着她的痞子男友出来了，痞子去取车，她站在路边等着他。
“调整好了角度没？”我问辛茹意。
她举着我的手机，说：“别晃我！恒远对你还真不错，这手机的像素超高。”
“等哪天我不要了绝对送你。”
痞子扶着他那辆超烂的机车来到了沈芊芊身边，她坐了上去，还搂住了痞子的腰，两人喷烟而去。
辛茹意把手机塞到我手里，然后大笑着做了个胜利的手势，说：“你说你也照相报复沈芊芊，就是这个？”
我诡异一笑，“当然不是，这些照片算什么，我只是用它来告诉沈芊芊，我也可以用拍照的方法来致她于死地，我要拍更经典的。”
第二天，我把沈芊芊约到天台，说有事和她说。她倒是挺放心，一个人上来了。我不想跟她说太多废话，开门见山说道：“我和裴明启还有光昊的照片是你传的，你认为怎么办？”
她先是一愣，然后说：“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你竟还记得，未免也太记仇了点吧。”
“我当然会记得，因为我早决定了要把这笔帐换给你。”
她嗤笑，我在她的笑容里看到了袁皆非的影子，“你要怎么还？”
我把手机里的照片拿给她看，说：“我拍了你和你男友去宾馆开房的照片，要是你再做些对我不利的事，我就把这些照片传到网上去。”
在我意料之内的是，她竟然无一丝担忧之色，不紧不慢地掏出自己的手机，说：“正巧，我这里也有你的照片，本来我只是拍着自己看并不想上传的，现在看来是不传不行了。”
我很疑惑，她又拍了我什么照片，最近我很本分，也没和哪个男生干不该干的事呀。
“谁的？”
沈芊芊做作地看了下手机，说：“应该是范维亿的吧，他是辛茹意的男朋友，没错吧，看样子，你们好像挨得挺近的，不知辛茹意看了这些照片后会有什么反应呢？”
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算她狠。我无言地十分没出息地把手机收了回来，先于她离开了天台。
想不到这一战我输了。
离开之后我难平心中的怒气，站在校门口Call来了恒远。他已变成了一个痞子，确切地说，他早就是个痞子，他也弄来了一辆机车，骑起来就像头驴。
想必他来之前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的，头发上抹了许多发蜡，不过由于是骑机车来的关系，他自认为很帅的发型已经被风吹到了一个方向，使他看上去就像头真正的驴。
“小姐，这么急着叫我来什么事？”
“什么时候把光昊搞定？”
“这要看尾巴，这种事我也无能为力。”他无奈地说。
我气愤地捶打着他戴着头盔的脑袋，震得他朝我直翻白眼。
到了超市，恒远像是小跟班似的，推着购物车跟在我后面。我则像个一夜暴富的村姑似的，见什么喜欢拿什么——反正又不是我付钱。
恒远推着零食堆积如山的购物车说：“小姐，您手下留情，再拿下去我就要破产了。”
“我拿的已经很好了，没让你一手推一辆车就不错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遇上山寨老板娘了。”
这时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抱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小孩从我们身边走过。由于路窄，她撞了恒远一下，他刚想发火，定睛一看这姑娘后怒气就全没了。
我瞪着他，感慨好色的男生一看见漂亮的女生就晕头转向了。
“小白，是你啊。”恒远兴奋地说。
原来他们认识，看样子这姑娘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低。
姑娘也认出了恒远，把怀里的孩子提了提，说：“恒远？想不到在这碰见你。”
“两年多没见，你都干吗去了？”
“四处打工呗。”
姑娘微微有些胖，想必在外打工的日子过得很潇洒吧。
闲聊了一会儿，恒远才注意到小白姑娘怀里抱着的孩子，便逗着问：“你妈给你生了个弟弟呀，好可爱。”
小白微微一笑，“他是我生的。”
恒远愣了，难以相信这是事实，半晌过后他说：“你也嫁人生孩子了，哎，我们班都有好几个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难以相信，这姑娘自己看上去都还是个孩子，怎么就生孩子了呢？
这还是应了我之前那句话，世上真的有很多我们难以想象的事情发生。
小白干笑一声，“我们成绩不好，当然只有早些嫁人了。”
悲哀，我只有感叹，这是女性的悲哀。
“对了，听说你和袁皆非在一起了，是吗？她那时追了你好久，终于把你追到了。”
恒远叹息，“早分手了，她现在都变得不成样了。”
小白深表同情，拍着他的背说：“分手就好，我看她以后也会走我这条路的。”
“小白！”一个浑厚的男音在我们身后响起，我转过身，看见一个大腹便便约摸三十的男人朝我们走来，手上拎着两大袋尿不湿。
“你在和谁说话？”男人凶神恶煞地说，样子像极了屠夫。
我看着不禁有些发毛。
小白一看见着儿歌男人便连忙对恒远说：“我要走了……”
话还没说完，小白就被男人拉走了。
恒远望着小白离去的背影，若有所失。
学校领导经常用“读得好不如嫁得好”去讽刺那些不爱读书的女生，而这些女生似乎也验证了领导的话，辍学之后多半堕落，要么去当打工妹，要么嫁给没文化又有点小钱的粗俗老男人，再不行，就是抛掉自尊沦落歌舞厅去当********。
我继续往购物车里扔东西，比先前扔得更爽——因为少了恒远的唠叨。
恒远像丢了魂似的跟在我后面，一直在深思。
我踹了他一脚，说：“那是你梦中情人？”
“呃？”他回过神，“她是我们全班男生的梦中情人，哎，没想到两年没见就变成这样了。”
其实这种情况很常见，特别是在我们这个不怎么发达又不怎么落后的极其矛盾的地方。
“有什么奇怪的，说不定我以后也会是这个样子。”
他愣愣地望着我，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
我把脸一沉，说：“光昊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跟你在一起。”
夜深人静，万物皆静。
我睡得正香，辛茹意Call个电话来，让我陪她去山顶数星星，并且不容我拒绝。
这种奇怪的事只有她这种奇怪的人才会干。
无奈，只有穿上衣服去了谁叫她陪我干了那么多坏事呢。
这一晚的风刮得特劲，我都快成冰雕了，我到了和辛茹意的约见达到后发现范维亿也在，此时我已无法打道回府，因为辛茹意已经蹦到我身边，并且搂住了我。
“我们去镜山数星星吧。”她笑得特可爱地说。
镜山是我们这最高的一座山，高不用说，冷更不用说，重点是恐怖，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遇上野人了都不知往哪跑。
“可不可以换个地方？我恐高。”我胡诌道，我只是不想和范维亿一起去而已。
“只有在山顶才能数到更多的星星。”她也不多说，直接拽着我朝镜山奔去。
她怎么不去外太空数，那不仅有星星，还有宇宙飞船。
相比星星，我更愿意数月亮。
到了山顶后发现，这里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恐怖，除了有满天的星星和我们三人之外，周围连个会动会叫的生物都没有。
没有光线，我根本看不清那两人的脸。
“辛茹意，没丢吧……”我伸手向四周摸索着。
“在这哪。”她也摸索到了我。
“你快点数星星吧，数完就走，这儿太恐怖了。”我说。
此时她也后悔此行了，说：“我已经觉得这是一件十分无聊的事了，现在我只想下山。”
范维亿发话了，“上山都那么困难，更何况要下去。”
辛茹意急了，“那怎么办？我的天，以后不要再干这种穷浪漫的事了，哪里浪漫了，简直就是凄凉。”
听着她的话我真想笑，她本想来到山上和范维亿一起数星星，度过一个超级罗曼蒂克的夜晚，却没想到适得其反了。
范维亿也不说话了，我知道他肯陪辛茹意来干这么离谱的事是因为我也在。
“手机呢，拿出来当电筒。”她说。
我搜遍全身才发现没带手机，范维亿也说他没带，辛茹意焦灼不安地说：“手机放你身上哪，两个都没带吗？”
范维亿不紧不慢地说：“放在家里没有带，还是等明天早上再下山吧，现在下去太危险了。”
她跺了几下脚，我感觉地在明显的震动，说：“到这里过一夜我怕我被冻死了。”
“你穿我的衣服吧，这样就不会觉得冷了。”
黑暗中听到范维亿脱外套的声音，不知辛茹意有没有接，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不冷吗？”
“我出门之前已经加了衣服了。”
这才听见辛茹意穿衣服的声音。
我冷得直打抖，来回搓着双手。
“盛夏，你冷吗？”辛茹意说。
我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不冷。”
辛茹意也没有多问，就地坐了下来。
这儿寒风呼啸，我不冷才怪，我全身僵硬，血液仿佛要凝固。突然在这时，范维亿抱住了我，我顿时感到四面八方都围绕着一股热气。我俩谁也没有说话，我也没有推开他，辛茹意当然也不知道他抱着我。
——黑暗中就当这一切不存在好了。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清晨，范维亿赶在辛茹意醒来之前放开了我。她醒后很奇怪地问我：“不就这样过了一夜，不冷？”
“不冷！”
“你太强悍了，下次可以再来。”
听到她这样说，我恨不得把她揣下山去，说：“你还敢来？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如果不是范维亿的外套，说不定你见不到今天的太阳呢。”
我望着身旁的范维亿，发现他神色异常，好歹他也护着我过了一夜，总不能太没有人性，我说：“你没事吧，是不是着凉了？”
他摇头对我微微一笑。
辛茹意把外套还给范维亿，说：“星星没点成，不如看日出吧。”
我指着已经挂在山头的太阳，瞪着她说：“你可以考虑看日落。”
从山上下来后范维亿就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他在医院打了几瓶吊针后又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辛茹意时不时翘课去他家看望他，还跟我说“人在脆弱的时候需要爱人的照顾”，我听了直想吐。
回来之后我想了想，我是不可能和范维亿在一起的，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要喜欢他，就算——我说的是就算——我和他两相情愿也不可能在一起，因为我们之间还有个辛茹意，我怎么可能重色轻友？
他生病期间我没有去探望一次，希望他用这一星期的时间好好想想我们之间不应该存在的关系。
乔冉和苏昭中和好后日子过得真惬意，每天一块中饭，晚上还牵着小手一起漫步回家。她时常来向我买弄幸福，说她酸是找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生活了，我则不停地泼她冷水，让她不要爬太高，否则跌下来会很痛。
我坐在窗边，对着阳关无聊地修着指甲，辛茹意过来神秘兮兮地对我说：“昨天沈芊芊和她痞子男友又去了宾馆，这是我拍的照片。”
她把手机给我，我好奇她什么时候有了“跟踪”这嗜好了。我看了几眼照片后说：“有了这个又能怎样？”
她惊讶，“你不是要报复她吗，把这些照片传网上不就行了。”
如果我上传了这些照片，沈芊芊便也会把我和范维亿在一起的照片传到校贴吧里去，这是一桩赔本生意，我不能做，可我又不能把这些事情如实地告诉辛茹意。
“传了也没意思。”我把照片一张张地删除。
她愕然，“我不相信你会这样轻易地放过她。”
我无奈地笑笑，“这些事只有先放放了，因为我现在只想把袁皆非赶走。”
我想把袁皆非赶走后再全力对付沈芊芊一人，毕竟我的能力有限，无法强悍到一次对抗两个人。
“可是袁皆非那里好像没什么动静了哎。”她说。
“她心爱的人走了，她的魂魄自然而然也跟着走了呗。”
想必袁皆非的身体也已经透支了吧。
一放学，光昊就急匆匆地奔向公园，秦小曼在这里等着他。到达目的地后，他先是给她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在她抹了厚厚一层粉的脸上狠亲一口，他亢奋地说：“几天没见到你了，你忙着去做什么了？”
秦小曼低着头，满怀心事。
光昊看着她心事重重样子，便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秦小曼始终低着头，欲言又止。
这样一来光昊更是担心了，握着她的手，紧张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犹豫了半天，她这才说出口，“我怀孕了。”
光昊愣住，睁大双眼不敢相信这一事实。
“孩子是你的，你打算怎么办？”秦小曼问。
光昊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走了几个来回也没完全接受这个事实。尔后，他诚惶诚恐地问：“也就是说，如果这孩子生下来了，我就是爸爸了？”
她点点头。
光昊完全不具备处理这事的能力，他虽然喜欢孩子，可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快有个孩子。他挠着头，焦躁不安。
“你不会想要我去堕胎吧？我第一次怀孕……”秦小曼泪涟涟地说。
半晌过后，光昊下定决定，握住她的手说：“我不会让你去堕胎的。”
秦小曼暗自得意，光昊正一步步走进他们精心设计的圈套中了。
“那你是要……”她没有往下说，等着他自己亲口说出来。
“把孩子生下来。”他坚定地说。
秦小蔓随即露出一副不情愿的表情，说：“可是你还在读书……”
“我不上了，反正我在学校也是混日子过，明天我就去把退学手续办了，你把美容院的工作也辞了吧，我去找工作，我来养活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光昊信誓旦旦地说，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肩上挑着担子。
“你何必要这样呢，不值得，只要我把胎堕了就行……”
“不行，”他打断她，“孩子是我的，我要对你负责。”
语文课上，我撑着脑袋欲睡未睡。
语文，对我来说地位是十分卑微的，因为多一节少一节课都不会影响到自己的语文功底。凭着这个想法毛窝语文课总是呈朦胧状。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有哪个久零后愿意听先辈们的“之乎者也”，相比之下，我们更愿意听到在谈论八卦后别人发出的“咿呀哦哇”。
迷糊中感觉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我摸索着将手机掏了出来。
是恒远的短信说有事找我。
看到这个消息后我的睡意瞬间全无，眼睛睁得佗大，大声对语文老师说：“老师，我要上厕所！”
老师虽气愤，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由着我去，出了教室后我就直奔食堂。食堂后面有围墙，上面插满了玻璃片，这里是全校出校门外唯一可以通向外面的途径。墙上的玻璃片已被以往翻墙而过的人敲得所剩无几，我踩着下面堆积起来的烂砖头，轻松地跃过。
恒远和秦小曼早已在滑冰场上等我，见我姗姗来迟直抱怨。
“你摆架子吗？我都等了五分钟了。”秦小曼说。
五分钟也叫等？她化个妆也不止五分钟吧，我心里直叫苦。他们整日游手好闲，完全可以把溜冰场当家，而我是个系红领巾挂校牌的好学生，自然而然就要遵守学校规则了，再说了，我并不是按作息时间出来的，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逃课翻墙出来的，他们竟然一点都不体谅我。
见我郁闷，恒远便说：“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说吧，最好的消息就是有人送幢豪宅给我，外加一打帅哥。”
“你做梦吧——”他拍拍我的头，“光昊准备辍学了。”
“真的？没骗我吧？”这消息太振奋人心了，简直比豪宅帅哥还值钱。
“你可以问尾巴，她亲口告诉我的。”
我转向秦小曼，她撅着嘴，装做不在意地说：“光昊说要辍学去打工来养活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哪。”说完她捂着肚子极其夸张地大笑。
我把这一计划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说：“这一招真不错，到时不会真弄个孩子给他吧？”
“当然不会，我才不会做这么大的牺牲，怎么可能真的给他生小孩。”秦小曼说，“等再过一段时间，你们把袁皆非搞定了，我就和他摊牌，让他滚蛋。恒远，谢谢你送这个年轻的小帅哥给我，让我感觉自己回到了十七岁。”
恒远笑笑，“要谢就谢盛夏吧，人可是她给你的。”
她拍拍我的肩，“小妹子，托你的福啊。”
我转而拍拍恒远的肩说：“哥，谢谢你帮我。”
他绷着脸，“我可不想听你叫我哥。”
“这袁皆非不是还没走吗。”
“好，等她一走，你就乖乖来当我的女朋友吧。”
我沉默不语，心里想着，真的利用恒远做这些就够了吗？
秦小曼斜睨着恒远，十分鄙视地说：“战场滑冰场都得意的恒远竟会在情场折服于这个小妹妹。”
他并不在意她这么说，他用手搭着我的肩膀说：“我也没想到会败在她手上呀。”
我不想再和他们打哈哈，对秦小曼说：“最好是让光昊深深爱上你，然后再狠狠地甩了他。”
她嗤笑，“他现在已经深深爱上我了，不然他怎么会愿意为我放弃学业呢。”
我大笑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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