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被刘嫖一喝,猛地清醒过来。
“公主此言差矣,王娡的命格那是乡野之人胡乱算得,终是不作数的,若真是尊贵,那也是公主您给的助力,怎么能说比您的还尊贵!”
“本宫生须儿的时候就好好的,为什么生阿娇就这么危险?”
“民女昨日听闻公主因火受惊,生产时异常凶险,还好母女平安。”
“那火烧在你的院子,你现在倒是好好的,本宫昨日却险些丧命!”
王娡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声音如同锯木之声,怎么看都像一个大病可怜人,可在刘嫖眼里,这个女子分明就是克了自己的元凶。
“民女昨日实属侥幸,得舅公搭救,要不然也和民女的嬷嬷一样,被活活烧死了。”
“所以说你命格好啊!嬷嬷被人烧死,你却被人救了出来。”
王娡汗珠顺着鼻尖滴在地板上,心里一阵惊慌:公主是把自己当成罪魁祸首了!
“请公主听民女一言!”王娡抬起头直视刘嫖,“若公主觉得是民女自导自演这一切,民女当五马分尸,以抚公主之惊,以慰亡者生灵!”
刘嫖起身看向她,“说!”
王娡喉咙剧痛,“昨日我命班如去寻班嬷嬷,随后不久好像闻到烟味,紧接着就晕了过去,什么都不记得。今日太医来诊过,说是不知是何原因会晕厥。”
刘嫖嘲讽地一笑,又倒了回去。
“民女的舅舅昨日夜里去探过,说是那房子下面都是火石硝石!”
刘嫖一惊,随即淡淡地说,“管家可不是这么说的。”
“殿下,火石硝石烧过的痕迹,不可磨灭,舅舅不会弄错,还请您派人去查一查,还民女清白!”
刘嫖将信将疑地喊来涟柒,命她去找人查探。
王娡始终跪在地上,小腿已经没有知觉,屋内温暖,火炉烘得她有些发晕。
涟柒回来后,在刘嫖耳边说道:“地板下面有新挖开的痕迹。”
刘嫖不可置信地看着涟柒,“怎么回事?眼皮子底下能出这种事情!”
“王小姐住进来之前,灌小姐住了一段时间,跟管家说是不喜欢,就搬了出去,您看,要不要查一查灌小姐?”
刘嫖看了一眼跪在地下的王娡,心里烦闷,对涟柒说,“你且小心探查,莫要打草惊蛇!”
涟柒行礼退了出去,刘嫖淡淡地说:“起来吧!”
王娡慢慢地站起,对刘嫖说道:“民女愚笨,行事粗鄙,若有让公主不满的地方,还请公主责罚。”
刘嫖叹了口气说,“本宫月里多思,你见谅。既然灌小姐之前住过你的院子,这两天你去她的院子和她一起住吧。”
王娡点头。
班如终于把她家小姐盼了回来,王娡整个人神情恍惚,身体发烫,太医喂下药后,还一直胡言乱语。
姚素信为她换了毛巾,转头看向班姝班如,“你们去睡吧,这一天也是累了。”
两人都摇了摇头,班如忍不住问道:“公主为何要这么为难小姐?”
姚素信转过头看着王娡不说话,晋梓在一旁接道,“这女人的心思也真是可怕!小姐的院子着了火惊了她,她就要把怒气撒回去,真不知这驸马爷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班姝拽了拽晋梓的袖子,示意他说话小心,当心隔墙有耳。
姚素信淡淡地开口,“恐怕不止这些,娡儿生辰命格都不错,论重量也是压了她好几头,一个天家贵胄被平民女儿比了下去,心里怕是早就不爽,如今又被太子相中,怕是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激得她大怒。”
“可小姐就是被她找来侍奉太子的啊?能被相中,不是好事嘛!她干嘛气恼!太子怎么就不管管小姐啊!就一直让她站在外面受冻!”
“早就预料到和现实里知道是两种感受啊!太子,哼!不一定安得什么心呢!”晋梓气哼哼地说着,还瞪了自家先生几眼。
班如忧心忡忡,“太子不是真心喜欢我家小姐,那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姚素信见王娡睡不安稳,在广袖下轻轻攥住她的手,说道:“太子的心思现在只怕是新鲜居多,娡儿若是让他觉得不安,只怕是赐下一杯毒酒也不稀奇。”
班姝感觉眼皮狂跳,一股无声的恐惧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先生,您得帮帮小姐!”
“帮?我怎么帮?说到底,还是她太过出挑......”
刘启听着晁央说完今天之事,脸色阴沉,手指捻着一块墨渍不说话。
晁央惴惴地站在一旁,不敢吱声。
“你去给姐姐再送些金石玉器,她的怒火不小,两块墨怕是平不了。”
“是!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灌小姐之前住在那的时候,说是地板不好,找人来修过!属下以为......”
“那她怎么知道王娡会住到那里去?”
“属下听闻许负曾断言过一个生辰,说是与殿下您极配,公主殿下就派人去寻了王娡来。”
“这种鬼话她也信?”
“怕是信了!”
刘启起身在屋子里踱了几步,扭头看向晁央,“颖阴侯灌婴军功赫赫,他儿子如今也是朝中显贵,家人跋扈了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晁央捏了把汗,“属下明白了,这就把探查的人都撤回来!”
刘启颔首,“她怎么样了?”
“情况不大好,本就受惊烟熏,又被公主冻了四个时辰,进了屋子也没有好时候过,您要不要去看看?”
“本宫之前问她要不要随本宫回长安,你知道她是怎样回应的吗?”
晁央摇了摇头。
“她很犹豫。”刘启抬起头,像是回忆那天的场景,“本宫当时就在想当年带栗姬回宫时她是怎样的反应,不胜娇羞,感激涕零!可她呢?迟疑,甚至还有一些抵触!”
“王小姐性子怯怯的,殿下您不是也常说栗孺子行事太过大胆吗?”
“本宫十岁统领东宫,如今十三年已过,若是连看透一个小女子的本事都没有,本宫将来怎么治国!”
晁央不再说话。
“本宫就是要她明白,本宫的女人,就只能在本宫的庇护下活着!”
晁央跪下行礼,刘启问道:“灌家知道我要带他家女儿回长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