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石破天惊
万森看着台上那把比着万杰喉间的剑，额头上已满是汗水。
他再次回味袁破天使的那招剑法。
诡异至极的角度，快如闪电的速度。
无迹可循。
无招可破。
一阵风吹过，他感觉的后背一阵冰凉，原来汗水已经湿透衣服。
万森感到了一种深深的绝望，从所未有的绝望。他十七岁修成剑师，出门游历，而今已经将近十年，这些年来他杀人如麻，剑下也不知死了多少英雄豪杰，凶悍恶匪。他自己也数次倒在死人堆里，但他从来没这样害怕过，也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
那些环境虽也凶险，可至少有一搏之力，而面对这个他曾经无数次鄙视的人，他却觉得自己像一头待宰的肥猪一样，已经被捆死，屠夫冷笑着举高了刀，而他，无处可逃。
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也是在这里，这个人站在他现在所站的位置，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了一句话：“四师兄，我来试试。”
他很想狠狠的抽自己几个耳光，为什么当时会那样嚣张？为什么要去出那个风头。
世上没有后悔药，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世上没有后悔药，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万杰也同时说出了这句话，他又说道：“袁师弟，这就是修剑路，也是我的命，动手吧。”
袁破天忽然一笑，说道：“你下去吧。”
万杰不相信的睁开了眼睛，那个混蛋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说道：“你说什么？”
袁破天笑道：“我说你可以下去了。”
“你说？”万杰依旧不相信，颤声问道：“你说让我下去？”
“是啊，我是说让你下去啊。”袁破天又坏笑道：“难道你还想跟我再比一次？”
“不敢了，不敢了，我心服口服。”
袁破天收回长剑，说道：“快下去吧，我还要赶下一场。”
万森听的这话，脸色变得惨白。这个不需要猜想，这下一场，自然就是他了。
万杰看到长剑撤离，才相信自己真的又捡回来了一条命，他身子摇晃了下，差点虚脱，他刚走了一步，脚下一软，就坐在了台上。
这时，他才感觉到自己原来这么怕死。
也只有在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这样留恋活着的感觉。
万杰苦笑了下，撑了起来，佝偻着身子走下台去，好似瞬间苍老了。
台下鸦雀无声，看着这一幕，每个人心里都是拔凉拔凉的。同样的一个疑问在每一个人心里一次次升起。
万古流同样也有这个疑问，那就是：这一剑刺来，我该如何躲避？
袁破天看着台下的万森，冷漠的说道：“七师兄，请吧。”
瞬间数百道眼光都投向了那个昔日骄傲的，冷漠的万门三大高手之一。
在一个柱子后面，同样也有一个人看着他，眼里满是同情和同病相怜的神色，正是那万秋，昔日高傲的万家大小姐。她感受过那三剑的诡异，所以能体会到那种刻骨的绝望。
万森缓缓的走了上来，他的每一步都显得颇为沉重。他回头看了一眼台下的众师兄师弟师妹们，他曾经那么高高在上，他看不起他们的资质，认为她们不论怎么修炼也比不上自己。他一直人为自己就是万门的荣耀，所以，他高高在上。而此时，他悲哀的发现，这估计是他最后一次拿起长剑了。
“他的剑招太快，快的只要有破绽就会致命一击。所以，不能攻，一攻就会给他制造机会，只能守，守的破绽最少，然后再等待机会。”想到这里，万森眼里又出现了炙热的神情，他并不是无力反抗，至少他还能守。
“七师兄，请吧。”
“请。”
万森抽出长剑，手腕一转，正是那招“破玉剑”里最好的守招“万流归宗。”剑刚旋转了半周，倏忽间，一道精光一闪，他感觉到手腕一疼，接着“当啷”一声，长剑落地。他眼里出现了绝望至极的神情。
半招。
仅仅半招。
守势未成，一招未满，已被攻破。
近三十年的苦功，杀了成百上千个剑客剑师练出的本事，却是这样不堪一击。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台上那个矮小的小混蛋此时竟然像神一样立在那里，高不可攀。
是的，是神。
剑中之神。
人是不具备这样诡异能力的。
因为，他已经超出了人的想象界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