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清晨。
苏写衣轻轻推开窗子,迎面扑鼻而来的是杂带青草芬芳的清新空气。挑眼望去,湛蓝的天空没有一片云,晴空万里,倒又是个好天气。苏写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惬意充满了胸腔,好不舒畅!
“笃笃笃——”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是我,筠潇。”
苏写衣意外地打开门,让筠潇进来后,说道:“真是难得,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就不能来?”筠潇挑眉反问道,“这可是我家开的日照楼,我难道还来不了?”
“南大小姐可是个大忙人啊,这两天连影子都没看到。今天怎么就这么闲,终于想到我了?”苏写衣打趣道。
“呦,写衣,你就别再挖苦我了。那场大火过后,一堆烂摊子留下。这两天,弄得我是焦头烂额。为了赔偿客人的损失,我赔笑陪得脸都僵了。”南筠潇无奈地撇撇嘴角,一脸郁闷。
苏写衣笑着摇摇头,感叹道:“唉,筠潇啊,你就知足吧。至少这件事过去了,一切太平。哪像我,倒真期待能出什么事,得到一些几肆的线索。那样我也不用到处乱撞了……”
“说到几肆,目前你有办法了没有?”
苏写衣笑了笑,无奈地耸了耸肩,抬眉看向南筠潇,眼下示意是有线索却没办法。
南筠潇叹了口气,道:“千影宫消失了几十年,如今突然冒出来,烧了我日照楼,又对风莫狠言相向,真搞不懂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对了,有什么地方我帮的上忙的吗?”
苏写衣刚想摇头,突然思绪一涌,想到了什么。她不确定地出声道:“筠潇,你知道兰无篱跟你爹有来往吗?”
兰无篱?南筠潇想了想,突然记起自从前几天她看见他跟她爹在亭上畅谈后,他们两个就好像认识很久一样。爹也多次在聊天中谈到兰无篱,好像很赏识他般。于是她便把这事跟苏写衣讲了。
苏写衣一听,眉微微一皱。兰无篱怎么会跟南临关系如此密切?南家是云朝一大家族,没有道理啊。莫非他要……苏写衣心一悸,不敢再往下想。
南筠潇看苏写衣不寻常的表情,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问道:“写衣,没事吧?”
“放心,没事的。”苏写衣摇摇头,对南筠潇说道,“筠潇,这样,你帮我看着点兰无篱。要是有什么情况,你传信给我,行么?”
“好,我帮你看着。”南筠潇点点头,说道。
“谢谢你,筠潇。”苏写衣笑着道谢。
“你何必对我这么客气?”南筠潇略有点不高兴,转而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要走了。”
南筠潇抿了抿嘴,侧头一点,问道:“马上吗?”
“恩,”苏写衣点点头,“一个时辰后。”
“那我帮你备好马车吧。”南筠潇提议道。
“不用了,我都准备好了。”
南筠潇听此,说道:“那就好。我先出去了,走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我来送你。”
苏写衣微微一笑,起身送南筠潇出去了。
午后。
兰无篱来到后院,恰巧碰到正在说说笑笑的南筠潇与南临。
南临见到兰无篱,笑道:“无篱,你来啦。”
“是啊,这么好的天气,出来走走。楼主倒也好精神。”兰无篱浅笑道。
“呵呵,老夫一把年纪了,哪比得上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呢。”南临听得眉开眼笑,又道,“今后别这么生分,就叫伯父吧。”
兰无篱微微垂下眼帘,眼底闪过一丝亮光,笑意蔓延到嘴角,低头笑道:“是,伯父。”
南筠潇瞬时眼波一转,又马上变得跟平常一样。她扯着南临的袖子,撒娇道:“爹爹你说什么呐!你一点都不老!”
南临见兰无篱还在跟前,一下子被她说得哭笑不得,尴尬叫道:“你呀,人家无篱公子还在,你就这么没正经。还好现在是他,换了是别人,你让你爹的面子往哪儿搁?
听了南临的话,南筠潇嘟起了嘴,轻哼一声松开了手站在一边,不再出声。
“伯父,本来想着再晚点儿和你说,既然碰着了,我也就现在说了。下午我就要起程了。”
“走了?这么快,不多住两天?”南临有些诧异。
“不了。这两天多谢伯父的招待,只是我还有事,只能先走一步,也不想再劳烦伯父了。“兰无篱说道。
“诶,哪里的劳烦?不过话说回来,今天走的人还真多。子亦回柳庄了,写衣也在刚刚走了。”南临道。
南临与兰无篱又交谈了一会儿。顷刻后,兰无篱告辞离开。
两日后。
窗外阳光正好。明亮的日光照耀大地,放眼望去,周围一切的景致都一览无余。阳光透过窗隙,如同剪碎的碎金,洒下一片斑驳。
忽起一阵悠扬的琴声,时缓时急,时高时低,缠绵悱恻,宛如浓浓的情话,一下子便栽入其中无法自拔。大堂中的人听得如痴如醉,忙不迭地寻找声源,然而入眼的却是密密珠帘一片。
屋中,兰无篱慵懒地靠在竹塌上,吹散了茶气,轻轻抿了一口,方道:“菊兄何出此言?”
屋内琴声霎停。坐于房中令一侧的男子轻笑一声,那声音如同情人见的蜜话般,含着百般情意。他缓缓道:“试问这天下,能让无篱公子上心的东西会有多少呢?”
兰无篱嘴角划起浅浅的弧度,握着杯壁,道:“有这么明显么?”
“公子是个聪明人,又何必明知故问呢。世人皆知,无篱公子行踪隐蔽,从不高调行事,而这次却去了苍迦英雄汇聚之地。要不是有极其重要的事,你怎会如此?”菊澈顿了顿,充满魅惑地说道,“别忘了,我与你可是有好几年的朋友了。”
兰无篱浅浅一笑,对着身着华服的菊澈说道:“那么世间有什么东西能入的了菊兄的眼呢?”
菊澈将琴推于一旁,整个人倚在榻上,青丝凌乱于肩上,眼神迷离而幽深,有一股说不出的妖娆。他张开手置于眼前,眯着眼盯了半会儿,才怅然道:“真是抱歉,无篱,这次我恐怕要抢你要的东西了。”
兰无篱意味深长地看了菊澈一眼,道:“那真是可惜了。”淡淡的语气中夹杂着惋惜之意。
“是啊,那真的是太可惜了。”菊澈幽幽地重复道,“那真是太遗憾了……”
“你非得跟我抢吗?”兰无篱突然感到一丝疲惫,语气中透着淡淡无奈。
“受人之托。”
二人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发觉对方同自己一样时,又不约而同地相继笑开,只是那笑有着无奈。
“这么多年,你我的比试也不知一次,但每次都没有分出胜负。不如就看这一次,谁先找到几肆花,谁就赢。”菊澈抬眉说道。
兰无篱长叹一声,道:“看样子,也只能这样了……”
暖风渐起,吹散了珠帘。兰无篱不经意间瞥到一个身影,注视了一会,而后笑道:“我好像看见了一个熟人。”
“既然是无篱你的朋友,何不请上来一见?”
朋友?兰无篱看着那浓绿色身影,笑意渐浓。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