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请把你们的远古巨兽都召唤出来吧!”
风涟垂下视线,有些尴尬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呃……我刚刚成为神殿骑士,还没有召唤过我的巨兽,事实上,我正是为此而到这里寻找塞凡拉的。”
“什么!你还没有召唤过巨兽!仪式没有进行吗?那些蠢狼还没有出现过吗?!”
“蠢狼?不……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该死该死!你应该早些见到你的巨兽!只有一只是不够的!”霍克挥动着他粗短的胳膊来表达自己的愤怒,“这下我们完蛋了!我们谁也出不去啦!”
纳菲斯皱起了眉头:“等一等,‘矮人’霍克。就算我们能够把两只巨兽都召唤出来,你有什么办法一定能让我们离开这里?”
霍克气鼓鼓地冲纳菲斯挥了挥拳头:“办法?我当然有。可恶的大高个,你们跟我来,我得让你们见识见识!”
“矮人”霍克气鼓鼓地冲在前面,推开他酒馆的栅门,带着后面的三人一路直奔他的住所。“矮人”霍克的家靠近镇子的边缘,紧邻着一大片农田。
矮人们总是多话聒噪而脾气暴躁的,像一个个活动的小小炸药桶。这次经历之后很长的时间,风涟终于有机会见到一大堆矮人聚集在一起的情景,时不时有矮人被气得大跳大叫,那副像极了炸药桶开会的场面让人忍不住发笑。而霍克身上那部分来自矮人的血统很好地发挥着作用。一路上,他自动自发地给三个人讲述了这个小镇的历史。
这个小镇在数千年前原本也好好地安在地上,侏儒们住在自己的小房子里快乐地生活。侏儒们和矮人很不同,他们容易满足,金钱和爱情的诱惑对于侏儒们来说还不如一块美味华夫饼。一匹小马,一个小花园,一块农田,一袋烟,他们就可以生活地自由自在。
现在的泛大陆上流传着一种错误的印象,有些人认为侏儒们一事无成,他们把懒汉比成侏儒。但是事实上,侏儒是一个极富创造力的种族。他们精通于机械和制造,在这方面,他们具有惊人的天赋和智慧。
在很久之前,侏儒们还在地上活动之时,你可以在大陆的各个角落上看到飞船,机动耕具,机械动物,甚至机械人。侏儒制造把泛大陆上的所有生物带上了天空,带向了海洋,没有他们无法到达之地,机械变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因为如此,数千年前的交通甚至比现在还要快捷。毕竟如今的传送阵建造过程极其复杂,还要消耗大量财力和魔力,所以只被上层社会掌控,更重要的是,传送过程还让人极其不愉快。
在数千年前的陆地上,侏儒们的技艺日益精进,直到有一天,他们开始涉足禁忌之术——他们开始创造真正的生命,而非机械。这项举动触怒了天上的神祇,创造生命,是不可以被下层生命染指的神圣领域。于是他们降下诅咒,把侏儒们圈禁在了这一小片土地上,让这片土地腾空而起,孤零零地和数万米高空上的罡风为伴。自此以后,所有有生命的物体都不可以离开这片土地。
侏儒们从大陆上消失了,他们所创造的机械也渐渐失落,辉煌的机械时代落下了帷幕。
正在讲故事的“矮人”霍克不知道的是,在同一个时期,大洋上的大漩涡形成,人们错误地把侏儒的失踪和大漩涡联系了起来,接着矮人们也失去了踪迹。渐渐地,更多生物退到了时代的大幕之后,人类在泛大陆上变得越来越强大,也越来越孤独。
然而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矮人”霍克发现,生活在天空镇上的侏儒们被剥夺了创造的能力,却被赐予了漫长的生命,他不知道这该叫做神明的恩赐还是惩罚。年深日久,大部分侏儒适应了这种无所事事的生活,他们乐观地接受了神的安排。每次有意外的闯入者打破平静的生活时,他们都会乐上好一阵子,比如看见活着的风涟和纳菲斯,他们立即兴奋地想要庆祝。
但是霍克不同,他越来越焦躁易怒,这样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镇上的侏儒们为了庆祝而千方百计寻找庆祝理由的日子让他厌烦,他想要回到陆地上去,呼吸真正新鲜的空气。
幸运的是,降下诅咒的神明犯了一个疏忽。诅咒是针对侏儒的,但是霍克并不是纯种的侏儒。混血的霍克拥有了漫长的生命,却还有着侏儒的创造力。所以他一直在探寻离开的方法,数千年的光阴,这位矮人和侏儒的混血一直为了自由而等待。
“人的力量是不够的,再强大也不行。”霍克絮絮叨叨地领着三人进到他的地下室,“曾经有一个魔法使闯入这里,我原以为他可以成功的,但还是失败了。”
“魔法使?”风涟咋舌,“现在大陆上已经没有活着的魔法使了,连魔法使的力量都无法离开,那到底要用多强大的力量?”
“要抵消一种力量,你至少得用上相同的力量,这是这个世界的定则。我们现在要抵消的是神力!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魔法使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纳菲斯接话:“原因很多。人类的生命太过短暂,离开了异族的帮助,很少有魔法师能够到达那个高度。而且现在的世界已经变得越来越浮躁,利欲渗透进了人心,相比之下,修行的过程太过寂寞了。我们有中级魔法师的军队,但是永远买不到魔法使。”
“矮人”霍克第一次扭过头来注视纳菲斯:“作为一个人类王子,你很直接。”
纳菲斯弯起一边的嘴角:“谢谢夸奖。”
霍克多看了他几眼,转过身去推开众人眼前的一道小门,一道石头阶梯出现在众人眼前,它一路蜿蜒到深处的黑暗,看不见尽头。塞凡拉看到漫长的阶梯之后吹了一个口哨。霍克没有停留,他抄起墙壁上的火把点燃,当先走了下去:“来吧,高个子们,我们下去,小心你们的脑袋!”
躬着腰在狭窄的阶梯上走了许久,三个人类走路的样子都很狼狈,火把带来的光明摇晃着,地底的潮湿窒闷渐渐强烈。书籍记载矮人是挖掘开采的能手,风涟从霍克身上看出了这一点。当然,如果他能挖得更宽敞一点就完美了。
直到人类们的脑门上都冒了汗,弯弯曲曲的阶梯才见了头。他们看见了一间挖在岩石中的小房间,各个方向都开着小门,被霍克摆设地像是一间地下基地。地面和桌子上到处是写满公式的羊皮纸和倒翻的墨水渍。墙壁上挂着一副天空镇的地图。
霍克把火把插到墙上,用力地踩了踩地面:“这里是我的地底书房!这块10公分厚的地面之下就是真正的天空!你能想象吗,天空!”
风涟扁了扁嘴唇:“我们所来之处。”
“噢,真扫兴!”霍克只抱怨了一小会儿就又重新兴奋了起来,他指着房间正中的一个木头装置对三人说,“看看它!这个美丽的小家伙,它由魔力驱动。要是你们带来足够的魔力发动它,它就足以摧毁诅咒。天呐,我真希望你们有两只巨兽!”
说着,他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浑身一颤,抱住了自己那毛茸茸的大脑袋:“是的是的,为什么不呢!人类王子,你应该有五个神殿骑士,再多叫几个过来!”
纳菲斯闻言眼睛一亮:“你有办法联系到外界,矮人?”
“应该能行!不,让我想想,我得找找那个装置,那件东西只剩下一个了,而且一定要满足特殊的条件才能使用……”
接下来几个人就看到霍克忙忙碌碌地在各个小门里来回奔跑,他长长的胡子一直垂到了脚背,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晃动。
“有了!”霍克抱着一个正正方方的落满尘土的盒子从一扇门里跑了出来,放到桌子上之后就掏出放大镜和工具开始鼓捣。没多久,霍克就顶着他那灰扑扑的大鼻子抬起了头:“好啦!人类王子,快点把你那些骑士们都叫过来。远古巨兽的力量,这真是太完美了!”
“我所有的神殿骑士都已经在你面前了。”
“什么?这才两个!”
“是的,格雷特帝国的王储早就过了能够找齐五个神殿骑士的时期了。你能见到两个也是预计之外的事情。”纳菲斯彬彬有礼地冲霍克点头,然后欣赏他暴跳如雷的反应。
“该死,你骗了我,人类!”
“我可没有欺骗你,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说过我有五个神殿骑士。不过有了这个小玩意儿,我就能联系到一位魔导师了,她就身处底下的藤绿雨林。”
霍克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魔导师?魔导师可没有用,你难道不明白吗,魔法使都没有用!”
“她是全能魔导师,你这一辈子见过多少全能魔导师,‘矮人’霍克?”
霍克迟疑了,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全能魔导师:“你说的是真的?是精通七系魔法那种全能吗?”
“当然,所以快告诉我这东西该怎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