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献艺永乐殿（二）
很快有人搬来两个朱漆方台，放在大殿正中，梓羽朝若岚笑笑，坐在她的对面，正好面对威王那张冷成冰柱的脸，心下不禁又是粲然一笑。
“若岚，你有几分胜算？”济王爷走到女儿身边问道，想来是有些担忧。
“阿玛放心，女儿志在必得！”
明明是耳语的话却说得大殿上人人听见，接受到郡主挑衅的目光，梓羽只是挑了挑眉，依然一副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之态。
偏偏有人不放过她，皇上也问道：“凌姑娘，你有几分胜算？”
“回皇上，民女很想拿到珍珠代理权。但是，如果拿不到，却能成就一桩好姻缘的话，不也美事一桩。左右想想，不过比试一下，也没有什么损失。”梓羽答得坦然，心里确实没底。
皇上愣住，完全没想到她会给出如此没底的答案。看向愤怒得就要发狂的威王，不管怎么样，这戏还得继续往下演，于是对礼部秦尚书说：“秦爱卿，你来宣布比赛内容！”
“这次比赛共分两个大项目：文赛和武赛。文赛由皇上和皇后娘娘出题，郡主和凌姑娘即兴据题作诗，共两首；武赛包括刺绣、书画和琴瑟。总共五个比赛项目，超过半数为胜。为公平起见，请儊罄国裴御史、林丞相、张太尉以及包括我在内的六部尚书做评委，支持票数以过半为准。”说完停住，见皇上点头，接着宣布：“现在我宣布，中秋比试正式开始。现在进行比试第一项：刺绣。”
看着放在桌上的白绢和丝线，梓羽根本不抬手。威王满脸焦急怒目瞪视梓羽，她心里却莫名有些促狭的喜悦。周围窃窃私语声渐多渐密，梓羽也不理会，看时间过去了半柱香，站起来直接说：“这一局我弃权！”
本国比赛还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秦尚书站在殿中，见皇上点头，赶紧宣布：“第一回合，若岚郡主胜出！”
“现在进行第二个……”
“出来！”秦尚书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殿中闪过一人，拉着梓羽就往殿外走。殿内哗然，秦尚书略有些惶恐，见皇上毫不在意，反而和皇后相视一笑，一幅看好戏的模样，心下不禁舒了一口气。
“你故意输？”威王抑住怒火问。
“王爷，你信不信我？”梓羽不答反问。王爷愣住，眼里的冰块散去不少。
嫣然一笑，梓羽换一个问题：“王爷，你想不想娶郡主？”
“想都别想！”威王皱眉，答得干脆。
“放心，不会让你娶她！”梓羽狡黠地笑笑。
两人回到殿内，威王立即向皇上行礼：“微臣适才多有鲁莽，望皇上恕罪！”
皇上心情颇好，故意板着脸孔调侃他：“坐吧，以翰。此次比赛关乎你的终身大事，你有些心急也是情有可原。”接着对秦尚书点头，示意比赛继续。
秦尚书再次站在大殿中心，朗声宣布：“现在进行比赛第二项：书画比赛。一炷香的时间内以中秋为题完成一幅画，将从色泽、内容、笔法几方面进行考量打分。开始！”
梓羽在生宣纸上铺好毛毡，提起毛笔，如方才那般迟迟不动。反观若岚郡主早已调好丹青，挥笔如剑。周围窃窃声又起，却见梓羽提细毛笔，蘸起墨汁，勾画起来，随后上色，与若岚一起停笔。
秦尚书首先将若岚郡主的画提起来，双手擎高。四方转过，啧啧声阵起，威王脸色骤紧，梓羽仍是坦然自若。众评委细看，林丞相首先赞曰：“此画中秋赏月，月圆，景美，人多喜气，亦有团圆之意。郡主，画得很好！”其他评委也点头随声附和。
“谢丞相!”若岚郡主行礼，满脸得意之色。
“皇上，该看凌姑娘的画了！”皇后好心提醒。
秦尚书赶紧举起梓羽的画向四周展示，只见圆月当空，有一翩翩仙女端着月饼，轻踏浮云，仿似从月宫前来，正笑吟吟地望着大家。“仙女姐姐，我要吃！”“哈哈！”稚嫩的童声让见画吃惊到无声的人们醒悟过来，梓羽向可爱的皇子看去，却见他怯怯地正坐端正，而堂上湘妃狠利的眼神还未收尽。来不及细细思量，因为皇上发难了。
“凌姑娘，你这画‘嫦娥送月’，可有典故？”
“回皇上，梓羽是根据民间的祭月传说来构图的！”皇上示意她接着往下说，“相传，远古时候有一年，天上出现了十个太阳，直烤得大地冒烟，海水枯干，老百姓眼看无法再生活去。这件事惊动了一个名叫后羿的英雄，他登上昆仑山顶，运足神力，拉开神弓，一气射下九个多余的太阳。”
梓羽顿一顿，见所有的人都听得认真，抿嘴一笑，接着讲：“后羿立下盖世神功，受到百姓的尊敬和爱戴，不少志士慕名前来投师学艺。狡诈刁钻、心术不正的蓬蒙也混了进来。不久，后羿娶了个美丽善良的妻子，名叫嫦娥。后羿除传艺狩猎外，终日和妻子在一起，人们都羡慕这对郎才女貌的恩爱夫妻。一天，后羿到昆仑山访友求道，巧遇由此经过的王母娘娘，便向王母求得一包不死药。据说，服下此药，能即刻升天成仙。然而，后羿舍不得撇下妻子，只好暂时把不死药交给嫦娥珍藏。嫦娥将药藏进梳妆台的百宝匣里，不料被蓬蒙看到。三天后，后羿率众徒外出狩猎，心怀鬼胎的蓬蒙假装生病，留了下来。待后羿率众人走后不久，蓬蒙手持宝剑闯入内宅后院，威逼嫦娥交出不死药。嫦娥知道自己不是蓬蒙的对手，危急之时她当机立断，借抱兔子的机会，转身打开百宝匣，拿出不死药一口吞了下去。嫦娥吞下药，身子立时飘离地面、冲出窗口，向天上飞去。由于嫦娥牵挂着丈夫，便飞落到离人间最近的月亮上成了仙，和玉兔住在了广寒宫。”
随着梓羽的讲诉，人们纷纷向殿外望去，那里，正悬挂着今夜的明月。
“傍晚，后羿听侍女们哭诉了白天发生的事。他既惊又怒，抽剑去杀恶徒，蓬蒙早逃走了。悲痛欲绝的后羿，仰望着夜空呼唤爱妻的名字。这时他惊奇地发现，今天的月亮格外皎洁，而且有个晃动的身影酷似嫦娥。后来，嫦娥托梦给后羿说每年中秋佳节，将会与他团圆，并送来祝福和月饼到人间。百姓们闻知嫦娥奔月成仙的消息后，纷纷在月下摆设香案，向善良的嫦娥祈求吉祥平安。从此，嫦娥中秋送月的风俗就在在民间传开了。”
故事感动了许多人，有些女眷甚至盈盈取绣抹眼泪，款款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梓羽向正盯着自己的威王比了一个V，也不知道他懂不懂，就见嘴角弧线上浮，遥遥举了举杯。余光一撇，白衫男子也正向自己举杯示意，眼里少了诙谐，多了一丝敬佩，于是淡淡一笑以示回复。
“众爱卿，快给出结论吧！”皇上问讨论的不亦乐乎的评委席要结果了。
张太尉站出来：“启禀皇上，凌姑娘的画无论笔触、层次还是意境皆炉火纯青，方才微臣们一致推定：这书画比试凌姑娘胜出！”
“呵呵呵，好啊！真是精彩，现在一比一打平了，接下来比什么？”皇上爽朗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