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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毅恒回家便生了一场大病。
憋在心中近六年的伤痛突然从体内爆发出来,却让他承受不住。
他开始发高烧、说胡话,无论是梦中或是醒着满脑子都是江心如。
岁月并没有在江心如的脸上留下过痕迹,她还是那么的年轻、漂亮。转眼六年,罗毅恒终于得以见她。那曾经的失望、彷徨与害怕通通萦绕在罗毅恒的脑海,想忘却不敢忘。
她已有自己的小孩,想必过得很好,至少,比跟他在一起要好。否则,她当初也就不会不顾一切逃走。
顾念乔按照母亲的嘱托悉心照料着罗毅恒,但始终没有起色,只好在梁磊的帮助下送他去医院住院。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罗毅恒面如死灰。恐怕这次他真的没有力气挣扎了。
罗毅恒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拒绝抗生素,医生越是加大药力,他越是烧得厉害。
顾念乔眼见罗毅恒一天比一天气若游丝,心生生地痛。她哭着喊着想让罗毅恒醒过来,但一切都是徒劳。罗毅恒一直紧闭着双眼,根本听不见她的呼唤。
顾念乔已筋疲力尽,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便哭着给蒋弘一打电话,希望蒋弘一能帮忙想办法。
等蒋弘一和苏娅赶到医院的时候,只见罗毅恒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脸色铁灰。
苏娅见罗毅恒像个死人一样的躺着,哇的一声就哭出来。顾念乔也抱着苏娅一起哭,女人见此情景,除了哭根本想不到其他方法来解决眼前的困境。
顾西正拿着煲好的汤从家里赶来,见到顾念乔和苏娅哭,也站在病房门口抹眼泪。
但蒋弘一知道,罗毅恒病的这么厉害,肯定是遇上了过不去的坎,否则就他那结实的身板,有什么病能把他打到啊。
女人的哭声令蒋弘一感到心烦,便对苏娅说:“苏娅,你带念乔和伯母去外面散散心,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可是万一毅恒醒来找不到念乔怎么办?”苏娅突然就婆妈了起来。
“苏娅,我告诉你,罗毅恒不会死,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将他打倒,你们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蒋弘一几乎是咆哮了起来。
蒋弘一从未对苏娅发这么大的火,这让苏娅听了也是胆战心惊。
罗毅恒的秘密也只有蒋弘一知道,无论如何她们在这里哭,也只会越帮越忙。苏娅这么想着,便拉着顾西和顾念乔一起去外面散心去了。
罗毅恒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蒋弘一却毫不客气地从床上拉起了他。
虽然,罗毅恒看起来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但是,蒋弘一不得不这么做。
罗毅恒仍旧紧闭着眼睛不言不语,但蒋弘一的这一拉,却刺激到了他的神经。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过了好一会罗毅恒才缓缓睁开眼睛,幽幽地看了蒋弘一一眼,接着又慢慢地闭上。
蒋弘一赶紧握住罗毅恒的肩膀逼问道:“毅恒,你睁开眼睛开着我,不许睡!”
罗毅恒苦涩地眨了一下眼皮,又闭起眼睛。
蒋弘一毫不客气地伸手撑开他的眼皮:“毅恒,打起精神,看着我!”
罗毅恒微微一笑,那笑是使出了浑身力气的。只听见他气若游丝般的声音:“弘一,是你啊!”
蒋弘一心疼地掉下了几滴眼泪,虽然他一直以为罗毅恒坚强的很,但真正见到他这幅模样,心也是异常的痛。
蒋弘一流下的眼泪滴在了罗毅恒的手上,罗毅恒的手微微地颤动了两下,心一惊,却无比的清醒。
但身体仍旧是疲乏无力,他只有用尽全力安慰蒋弘一说:“弘一,我不会死,你不要难过!”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
“我知道你不会死!”蒋弘一抹着眼泪说。
“那你为什么还哭!”罗毅恒吃力地问。
“谁哭了!”蒋弘一否认道。
见蒋弘一如此倔强,罗毅恒便闭起眼睛不再说话。
只要罗毅恒闭上眼睛,江心如的身影总会在他的脑海浮现。
罗毅恒又哇的一声咳出来,心里好苦好苦。
“毅恒,你告诉我,你这究竟是怎么了,是生意失败了?还是日子过得不如意?你倒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啊!”蒋弘一见罗毅恒咳嗽,也跟着急起来。
只见罗毅恒惨白一笑:“弘一,我见到心如了!”
“江心如?”蒋弘一大吃一惊,“在哪里见到的?”
“在她妈妈的葬礼上,她牵着孩子一起出现在伯母的葬礼上,后来,她又失踪了。我去了她家,连江伯伯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罗毅恒说完,脸上泛起浓重的苦涩。
“可是,江心如她还怎么敢再出来见你,她应该感到羞愧才对,更或者是你根本不应该搭理她才对。而且,毅恒你已经有念乔了,你们也已经订了婚。我记得订婚那天晚上你还告诉大家,等念乔毕业你们就完婚。可是,你怎么能见了江心如就变成这样了呢?”蒋弘一是既气氛又心疼,对罗毅恒的做法根本无法理解。
“可是弘一,如果是苏娅有朝一日突然不见了,五六年后再跑出来,到那时候你也有了其他女人,可是你能够做到心如止水吗?”罗毅恒却有气无力地反问。
蒋弘一被罗毅恒问到哑口无言,仔细想想,罗毅恒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便问:“那你打算怎办,你究竟爱的是顾念乔,还是江心如?”
罗毅恒想了想,苦笑着说:“我认同自己已无可自拔地爱上了念乔,甚至也承认没有她,我的人生就不再完美。只是我没想到,心如会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当我问她这些年去哪里了,她却冷冷的告诉我说,她的生死与我无关。可是弘一,若不是我伤害了她,她怎么会对我说出这种话?”
“所以,你先是自闭,然后自责,最后就一病不起,自暴自弃?”蒋弘一毫不客气地说道,“我觉得江心如说的很对,你们的之间的事情已经成为过去,她的生与死的确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现在最要紧的是照顾好念乔和她的妈妈。珍惜眼前人啊兄弟,别再自我摧残了,就算哥们求你了,行吗?”
蒋弘一的话却令罗毅恒浑身发冷。他没想到其实自己的自暴自弃会给很关心他的人带来伤害。
那么,他还怎么敢再继续伤害他们?
“弘一,对不起,我惊扰了大家,有些话说出来心里就舒服多了,只是这话我从不敢对念乔讲,因为她还只是个孩子,我不能让她一起分担我的痛苦,弘一,有你这样的兄弟真好!”
“那么,毅恒,你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先给我电话,让我与你一起分担!”蒋弘一认真地说。
罗毅恒认真地点点头。对于蒋弘一,他心存感激。
不敢再伤害自己的身体,在蒋弘一的开导下,罗毅恒终于意识到,自暴自弃是自私的表现,不管江心如与他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至少现在他们已路归路桥归桥。
暂时放开与江心如之间的是是非非,罗毅恒突然感觉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在顾念乔和顾西无微不至的照料下,他也很快就康复。
罗毅恒生病的这段时间,顾西一顿三餐换着花样给他做,对罗毅恒的关怀可谓是无微不至。罗毅恒也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岳母的后半生。
但罗毅恒生病,最辛苦的要数顾念乔,她不仅要专心地完成课程任务,更要无微不至地照料罗毅恒,吃不好、睡不好,大半个月下来,人就瘦了一圈。
等罗毅恒病好,顾念乔却又生生地累倒了。
罗毅恒心里一边自责,一边与顾西一起又照顾了顾念乔一段时间。大家这才都相安无事。
等顾念乔病好之后,罗毅恒又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去。江心如在他的脑海中也渐渐淡去。
但罗毅恒心中仍旧是有疙瘩,这江心如突然冒出来,又突然消失,这些年,她究竟干什么去了?她对他为何这般恨,难道不成他们之间有很深的误会吗?还有那个孩子,江心如最后到底是嫁给了谁?
只要罗毅恒想到这一连串的问题,心痛便隐隐发作。
江心如的走是个迷,孩子是个迷,他和江心如之间的过节与恩怨也是一个迷。
但这一连串的谜团终究要被解开,否则他死也不会瞑目。
于是他便紧急召见他的私家侦探王洛颜。
王洛颜领命之后便开始着手调查江心如。
但一个月过去了,王洛颜丝毫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
罗毅恒便不甘心又联系了国际上几个有头有脸的私家侦探社调查,结果同样是毫无进展。
于是罗毅恒便开始怀疑,葬礼上见到的江心如究竟是幻觉还是真见过江心如。
约出江乔,罗毅恒原本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讯息,没想到他却是那般的憔悴,心里也跟着痛起来。
罗毅恒见江乔的状态不好,便忍住没敢问关于江心如的问题,但回来后,罗毅恒却又觉得不甘心。这江心如到底去了哪里,现在在干什么?为何好端端的,就没有一家侦探社能查出个所以然来呢?
江心如这没来由的一扰已经折腾得罗毅恒体无完肤。他便狠下心来不再去查询江心如。
此刻,罗毅恒也只能期待时间来为他证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