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真儿小心翼翼起诀召回法宝,一把抓起被金茧捆的死死的大鸟,将其长达三尺余的鸟身抱在怀里,好不得意。
“好漂亮!”秦渊赶到一旁,只见那怪鸟通体灿青,头长金色凤翎,朱喙金爪,尺多长的尾翎有一搭没一搭地弹动,似是心有不甘。
最奇异还是那一双宝石一般的金红眼瞳,灵动无比。此刻半开半阖,闪动着近乎智慧的灵光,让人不可小觑它。
“这小东西一定成精了,说不定还修成了妖丹,连我那半吊子缚龙阵都抓不住它,幸好有娘给我的法宝,哼哼。”韩真儿一边数落,一边大力柔捏着看似顺服的怪鸟。
“它这么精灵,你怎么看得住它?”秦渊伸手抓了一把怪鸟的长尾,突然道。
“是啊,师姐可没想到。”韩真儿顿时苦恼不已,柳眉紧蹙,忽然眉开眼笑道:“我做个铁笼子,看它怎么跑?”
“不行。”秦渊对飞禽的习性还是有所了解,解释道:“这类灵物飞禽,关住了还有什么意思?”
“也对,这怪鸟是通灵之物,要驯服才成。”韩真儿又泄气道。
这时,山外一阵清啸传来。
两人同时转头望去,一道虹光在金霞中盘旋起落,转眼就到了紫木峰外空。
“糟了。”秦渊突然想起师父吩咐,不得在外人面前随意现身,左右顾盼,却是无地可躲,赶紧向韩真儿求助,却得了她一个白眼。
来人收起剑光,直落到了韩真儿两人不远,显是早早看见了他们。
“我道是什么动静这么大呢,原来是真儿仙子在跟人比斗?”来人一身青衣,腰缠白玉带,右胸绣了两柄交叉的金色小剑,剑符显是东浮法宗一脉弟子,其形貌清俊,眉目细长,脸上带笑,若和煦春风,好一个仙家弟子。
“孙卓,怎么大清早跑这儿来了?”韩真儿神色有些不快道。
“今日孙某是巡山轮值,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嘿。”孙卓有些尴尬道。
“你好像管的宽了点吧,哼!”韩真儿登时抱紧怪鸟,不悦道。
“职责所在,请真儿师妹体谅。”孙卓不愠不火应道,旋即目光转向她一旁的秦渊道:“这位同门,好像有些面生,不是紫木峰的弟子罢?”
“他是最近我爹下山招来的道童秦渊。”韩真儿虽是莽撞,却是不傻,东浮山每年都有下山遴选门人,一旦无法登堂入室,大多被遣返世俗,也有一些被留作杂务道童。
“哦?秦渊。”孙卓上下打量了秦渊几眼,只见他一身蓝袍,胸前两柄交叉小剑却是紫色,玄宗弟子?心下狐疑,却是不好当面揭开。
韩真儿目光一转,却也发现了这个玄机,忽把怪鸟往秦渊手里一塞,冷叱道:“抓好,给我看牢了,带回去!”最后一句,却是低声喝出。
秦渊被韩真儿冷厉的眼神骇了大跳,‘嘎——’怪鸟惨叫了一声,他突然发现手上有一丝紫红的血迹,顿惊道:“它受伤了……解开它的法术好不好?”
韩真儿瞥了一眼,脸色倏变,嘴上却道:“带它回去,治伤。”
说着,挥手掐诀,金丝电光连闪,解除了缠丝罩。
秦渊手上顿时热乎乎的,轻轻抚摸着怪鸟柔顺的身子,感受着小东西细微的颤抖,往它那双水晶一般小眼瞧去,金眸幽幽,竟一股淡淡的悲哀涌上心头。
不知为何,他似读懂了怪鸟眼中蕴意。
它也会有悲伤和痛苦吗?秦渊不禁自问道。
他的心顿时乱了起来,这样一个可爱生灵真的该剥夺它的自由吗?
韩真儿见秦渊神不守舍,心急鸟儿的伤势,怒上心头,就要叱责。
孙卓这时却恍然道:“真儿师妹原来是在抓这灵鸟啊,这可非同一般的难,不过纵然抓到了,不会豢养也不成,它可不会轻易认主。”
韩真儿顿然来了兴致,奇道:“难道你懂这豢养灵兽之道?”
“我不懂,可我知道一个仙府前辈精通此道。”孙卓故作神秘道。
“那可以替我引见吗,陆师兄?”韩真儿顿时笑靥如花。
孙卓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却又道:“师兄刚听闻了一件事儿,师妹定然有兴趣。”
韩真儿目中异彩连闪,急急追问。
孙卓一指东面,道:“丹阳峰丹阳宗那个夏朔,最近被他师父罚到万渊谷三年,呵呵。”
韩真儿一愣,登时笑地前仰后合,花枝乱颤,好半晌才气喘道:“那个混蛋小子终于有报应了。”神色是幸灾乐祸,显是两人之前有过过节。
孙卓见状心下大喜,总算有了亲近佳人的机会,上前道:“韩师妹现在可是有空,随师兄走一趟,没准能见到那位前辈呢。”
韩真儿正要答应,惊变突生,一道青色闪电腾空而起,大风扑来,越过她的头顶,转眼飞上了长空,且盘旋不去。
“笨蛋,笨蛋……”一阵古怪的叫嚣声从空中传来。
三人同时目瞪口呆地看着崖外翱翔的怪鸟,这人话竟从它嘴里吐出来?
“它会说话?”秦渊说不出是惊还是喜。
“傻鸟会回来报仇的,咴──”那怪鸟又一个大回旋飞过众人上空,再度挑衅,接着昂然冲向九霄,顷刻就没入云霞中。
“你……”韩真儿花容一寒,气的直跳脚,怒瞪了不知所措的秦渊一眼,缎袖一拂飞身祭起仙剑追了出去,孙卓也急着跟了上去。
盏茶功夫,韩真儿两手空空,又赶了回来。
“没追上?”秦渊迎了上去。
“追上了才怪。”韩真儿一脸怒色。”都怨你,那鸟都成了妖精,以后再没机会了……”说着,她两眼竟泪光盈盈,端的气急。
又一道剑光飞落了下来,正是刚追出的孙卓,韩真儿一脸期盼地看去,瞬时神色又黯淡了下来。
“那鸟怕有几百年道行了,竟被他给戏弄了一番。”孙卓甩甩双袖,一脸讪笑。
韩真儿闻言更是悔恨交加,怒气冲冲地转向秦渊,一看他不以为然的样子,气打不从一处来,‘啪!’纤手扬起就给了秦渊一巴掌。
秦渊踉跄跌退两步,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生疼,脑袋嗡嗡作响,抬头看着韩真儿,心中怒火烧腾,挣扎一阵,终究还是顺服着,垂头低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就行了?”韩真儿却还不罢休,怒道:“这等灵禽碰上全靠机缘,如此一去,谁还抓的着它?这回叮嘱你了,还自作主张,大师兄带你这个废物回山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