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真儿，你们姐妹俩天资卓越，离突破长生境界不远，金丹证道在即，可不要把精力荒废在了歧道上。”莫颜点头赞同。
“都怪丹阳峰那个臭小子，不然有那天金丹相助，我跟姐姐上个月就到火候了。”韩真儿咬牙切齿恨恨道。
“外力求来终究不是修真大道，失去未尝是坏事。”韩湘子语重心长道。
“知道了，知道了。”韩真儿一脸不耐，转头又嘀咕着：“人家好想要一只灵兽啊，就像那神鸾那样懂人话，说人话的多好……”
她声音虽低，众人却也听了个一清二楚，皆感其小孩子心性。
“师姐。”秦渊小声道，“将来师弟一定替你抓一只听话又漂亮的灵兽。”
“就你？”韩真儿斜睨了秦渊一眼，不屑道：“连养气一关都过不了，不定哪天就被赶出东浮山呢。”
堂上夫妇同露诧异之色。
“我……我一定会百倍努力的。”秦渊窒了一窒，却深目强笑道。
“麻雀飞上枝头也作不了凤凰，哼。”韩真儿一讶，迅即毫不留情地打击道。姑娘家还记恨着那日放走神鸾之事呢，只是她却不曾反省，那神鸾今日所示的神通，真是她能收服的吗？
秦渊偷瞧了堂上师父一眼，一脸躁红的埋下了头，不敢吭声。
这无数日夜以来，他坚忍着枯燥的打坐冥想，一次次失败，一次次再来，王林布置的功课总是加倍完成。可就算这样，老天也未有格外垂青于他，始终如初，难得寸进。
“真儿，你太过分了。”一直沉默的韩欣儿说话了。
“王林？”韩湘子目光看向了左首。
王林瞧了一眼局促不安的小师弟，心中叹息，当下把秦渊修炼出现的异兆讲述了出来。
沉吟良久，韩湘子叫上秦渊前来，把脉一试。
秦渊畏缩地站在师父身前，却不敢抬头相看，他从大师兄那里了解师父越多，敬畏越甚，生怕触犯了师父。
“坐到我面前来。”
“抬头。”
秦渊一一照作，规规距距跌坐在师父身旁一尺外，慎之又慎。
一向不重礼法的韩湘子见之好气又好笑，叹息道：“尊师重道是人伦纲常，却于天道无干，与其要一个谦恭折腰的弟子，为师宁可要一个骄狂无礼，但心有真性的弟子，你可明白？”
“是……师父。”秦渊闻言一颤，缓缓直起了腰，看着师父眼中充满鼓励和期盼的目光，心中感动莫名，师父在他心中悄然多了一层暖色，却益发显得高大了。”
“人位居大地百族生灵之首，是因为有智慧，更因为懂得变通；修道要通达本心，首要就是性真，连行止都放不开，如何拥有容纳天地的胸怀？如何能悟得大道之真？”韩湘子借机向堂下一并训导。
王林等也心有所得，皆大点其头。
韩湘子扫视了诸人一眼，满意地点点头，把手递到了秦渊脉上，他精修数百年的法力若灵泉奔腾，抽成丝茧，小心地探入秦渊混沌未开的百窍。几经试探，法力一到丹田就泥牛入海，饶是韩湘子见多识广，也一头雾水。
“师父，怎样了？”王林见师父收手，急急问道。
堂下韩欣儿神色也颇有些紧张，秦渊更是焦躁不安，彷佛一个在刑场上等候问斩的人犯。
“古怪，三年前初遇之时，并未有此异常。”韩湘子轩眉紧蹙，神思游走，突问道：“真儿，你可曾有过奇特遭遇？”
秦渊脑子里一下子闪过年前在山下昏迷后，一睡就是七天的情形，犹豫半晌，还是说了出来。
堂中众人听罢却是云里雾里。
“摩尼寺的苦寂追一个妖魔到了东浮山下，事情想必不简单。”莫颜定论道。
王林恍然记起当日在那山头见到的古怪迹象，也说了出来。
“云顶山前一阵是有点动静，只是他们远在中土邛州东南，当与我东浮没有瓜葛，这……”韩湘子沉吟片刻，断然道：“真儿的奇特状况当是与那日之遇合有关，不过我道门与摩尼寺罕有往来，却是无从了解当日究竟。”
莫颜也把秦渊叫过，把脉神察一番，半晌也无奈皱眉放弃。
韩湘子夫妇交换一个眼色，都摇了摇头。
王林和韩欣儿两人见状皆一脸黯然，冷锋与韩真儿却是各有其趣，一冷一嘲。
道门讲究性命双合，初入门径，不得勾通天地本源之力，只能以本体炼气养元固本，直到与天同息，步入先天境界，才算踏入门坎。
而对大多世俗人来说，第一道门墙却是高不可攀的关隘，有潜质修入凝气期的人万中无一，若是倒在第一关，定然修道终身无望。
秦渊看着师父和师娘的神情，心情顿时跌到了谷底，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目光转动却撞见堂下韩真儿漫不经心的嘲弄笑容，他的心不由一阵抽搐，那****的话再次回响在他的脑际，顿时万念俱灰，全身空荡荡的，浑不着力。
我真的是个废物吗？
遣回山下……
也许，我命该如此吧？
就在秦渊自怨自艾之时，韩湘子突然站了起来，目光却是看向门庭外方虚空，莫颜也跟着站了起来。
“道亦师兄到访，小弟顿感蓬荜生辉。”清朗的声音遥遥传了出去。
“师弟果然不凡。”来人欣然回应。
余音未了，韩湘子的身形一闪，已消失在堂内。
接着，莫颜领着众弟子也跟了出去，只有秦渊一个人茫然孤立紫木楼心。
紫木池，山门前。
一位滚金紫袍道人，悠然落下了照壁前，山门下。
韩湘子夫妇率领众弟子静候在山前。
来人身形魁梧，高冠蛾髻，面如重枣，鼻直口方，美髯长须，手捧一方尺长玄牌，与韩湘子相互凝视片刻，大步流星走上了云台。
“师兄难得走动，今日大驾光临紫木峰，想来是有要事？”韩湘子目光落到了他手中的掌律令上。
“确是有为而来啊。”道亦真人目扫全场诸人。
韩湘子夫妇愕然以对。
“紫脸师伯好。”韩真儿依着姐姐上前笑嘻嘻道。
“是真儿吧，东浮上下就数你最调皮，呵呵。”道亦真人眼睛一瞇，抚须笑道。
这时，王林等人纷纷上前见礼。
“湘子这几个弟子可都是英才啊，比师兄那几个不成器的小家伙强甚百倍。”道亦真人捻须感慨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