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一间小旅馆二楼敞开的窗子前,奥凯利·欧文正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墨蓝色的眼眸出神地看着楼下车水马龙。
距离清乾把他们送到英国首都伦敦已经半月有余,他、和玉恭和玛丽安在这里明察暗访那么久,时空之轮的影子没见着,人间惨剧倒是见了不少。他们现在身处的时代是英格兰都铎王朝,玛丽一世。玛丽一世史有“血腥玛丽”之称,伦敦城里被烧死的新教徒数不胜数,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异味。
奥凯利的目光在楼下人群中扫了一眼,没发现和玉恭的身影。自从她熟悉了伦敦城里的格局后,虽然英语还说得不顺溜,但是却喜欢上了溜到隔壁街的面包店买面包。
他轻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自己修长的手。他没告诉她,变钱币是他们魔族的禁术,每变出一分钱币,他的心脉就得自伤一分……他揉了揉眉角,觉得心中有一股不安正随着刺痛从眉间迸发出来。
“奥凯利,为何叹气呢?”玛丽安从他身后走上前来,右手轻轻搭在他肩上。
“希望能赶快找到时空碎片……”奥凯利吐了一口气,却觉得鼻尖那奇怪的味道更浓郁了,不由皱紧眉头。
楼下的人群忽然闹腾起来,还伴随着物体乒乒乓乓砸地的声音。
二人不解地看向楼下。一个灰色的人影掠过。奥凯利心中警钟大闹,转身离开了窗前。
“不好,玉恭有难。”他跳过他身后的床铺,闪到房间木门前,刚伸手打开门,和玉恭就整个人扑进了他怀里。
“奥凯利……弗朗郁——是弗朗郁!”和玉恭气喘吁吁地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整个小脸汗津津脏乎乎的。
就像是回应她的话,噌噌的脚步声响起,弗朗郁瘦削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楼道里。
奥凯利脸色立刻变得警惕起来。他一伸手,很自然地把和玉恭揽到他身后,退入房间,和玛丽安站作一处。
弗朗郁如刀削般的脸上挂着邪气的微笑,一身欧洲贵族经典服饰(就是下半身穿裤袜的那种)衬得他高大帅气,他一身贵气地踱进门来——再看看和玉恭三人粗制滥造的麻布粗衣,单从穿着上,他们的形势就可见一斑。
“你怎么会在这里?”奥凯利双眼眯起,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你能来我当然也能来,”弗朗郁说道。他的眼睛里有一丝暗黄的色彩,且不说在晚上,即使是在白天,看见这样一双眼睛,也让人感到惴惴不安,“……来要你命。”
“就凭你们四个?”奥凯利左手轻抖,一把银剑就出现在他手里,他抓着剑横挡在身前。扫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三个士兵打扮的男子,直觉地认为,那些只是普通的士兵……
“别小瞧他们,他们可是随我穿越而来的特种士兵。”弗朗郁嗤笑一声,说道。
奥凯利眸光微闪,嘴唇紧抿。
弗朗郁看着奥凯利的模样,显然很满意。他眸光微转,竟牢牢钉在奥凯利身后的某人身上。
“玛丽安,你怎么和他们在这里?!”弗朗郁突然吼出声来,脚刚向前踏上一步,却被及时反应的奥凯利拔剑逼回了原地。他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玛丽安身上。
“阿郁……”玛丽安看着眼前的男子,竟全身颤抖,眼泪簌簌而下,“阿郁……为什么?我求你,你收手吧……这样下去,你会受伤,我也会受伤的……”
“不!玛丽安,我的问题还和当年一样——”弗朗郁疯狂地看着她,目眦尽红。他握着腰间佩剑的手也颤颤抖动起来,“行——还是不行?”
和玉恭看着她身后的玛丽安,漫天的伤痛迷蒙了她的双眼,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弗朗郁,眼里尽是她和玉恭看不明白的感情。
阿郁……玛丽安叫他阿郁……
“那就别怪我了。等我把你身边多余的人都杀光,你就会知道该回到谁身边了!”弗朗郁突然拔剑出鞘,直指奥凯利,“除了玛丽安,其他的,不必留活口。”
说时迟那时快,下一瞬,和玉恭只觉眼前尽是乱花飞舞的剑影,
“快跳窗!”奥凯利吼道,旋舞银剑挡住迎面而来的三道咒语。
和玉恭和玛丽安闻言,迅速退往窗边。
“封锁窗口!绝不能逃掉一个!”弗朗郁急声说道,四人立呈合围之势向他们封杀过来。
“玛丽安,还犹豫什么,快走啊!”和玉恭三人已经逼近窗边。和玉恭见玛丽安刚要跨出窗户,却还转过头犹豫着看了弗朗郁一眼,于是慌忙唤了她一声:无论她和弗朗郁从前有什么恩爱情仇,以他现在疯子般的状态,显然他们是讨不到什么便宜的,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玛丽安一咬牙,纵身跃出了窗口。
和玉恭正准备翻身跳下,蓦地一回首,却发现一道魔咒正从侧面击向奥凯利的背部,而他正忙着应付其他三人,毫不知觉!这么一瞥,她大惊失色,反身扑向奥凯利,迎面挡在疾飞而来的咒语前面:
“小心!”
发着刺目光芒的咒语陷进她的左肩,本是半个拇指大小的光点,陷进她身体后,就像墨水在水面晕开一样,转眼间,她就感觉肩上的伤口龟裂足有一尺来长!殷红的血液一下子浸湿了她的衣服,伴随着阵阵剧痛,一下又一下地撕扯着她的神经,同时让她感觉一阵眩晕。
“玉恭!”奥凯利明显感到她踉跄了一下,转身搂住了她的腰身,支撑着她不让她倒下去,同时连发数道咒语,把敌人击得连连倒退数步。他紧退几步,与和玉恭一起紧挨到窗边,“你先跳下去,快!。”
弗朗郁见到手的鸭子快飞了,便也不愿多说什么,瞪红了眼就往他们急攻上来。
和玉恭咬牙硬撑,眼见着弗朗郁四人越逼越近,而奥凯利一边手撑着受伤的她,一边手对付这四个魔法同样高强的魔族,满脸汗珠,显是已有些力不从心。
能逃走一个是一个!
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她一咬牙,凭着最后一点意志,一把抓起他的衣服,把他推下了窗口。
看着奥凯利跌跌撞撞地摔到楼下停放着的一辆堆满柴草的车上,然后他抬头惊痛地看着她。她微微一笑,终于昏了过去。
起码……他逃走了。
来客有言:小说不是历史,希望各位读者在阅读时勿在潜意识中混为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