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歌眉一挑:“我也没说不想要啊。”
“你……”骆冰河差点气晕过去,这摆明了是戏弄他来了:“燕女侠行走江湖多年,于武林事自是知之甚多,只是对于天下大事,怕是不太清楚。这‘镶金碧玺’乃是国玺,燕女侠就算拿着也没有什么用,反而会因为怀璧其罪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它转赠于我,不论是骆某个人还是北晋国,都将对燕女侠感激不尽!”骆冰河尽力劝说,卫逍倒是不着急,好像就一定能断定燕云歌不会把东西给他一般,也不发一言,只管看着。
燕云歌看他一付置身事外的样子,暗骂狡猾,心里就打定了主意不让他好过:“骆将军说的在理,这东西拿在手里,怕是睡觉也不安稳了……”骆冰河脸上一喜,卫逍飞快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却见燕云歌把手里的东西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道:“既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如毁了自在,省得留着再害人。”
骆冰河大惊:“慢……”
燕云歌淡淡道:“怎么,骆将军是觉得这东西害人还不够?”
骆冰河道:“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在某些人手里是害人的东西,在某些人手里却未必是。”
燕云歌冷冷道:“骆将军凭什么认为这东西在你手里就不害人?”卫逍肩头耸动,竟是在笑。
骆冰河终于忍不下去,他不能功归一馈,于是挟了卫逍,对燕云歌道:“燕女侠还是把‘镶金碧玺’交给骆某的好,卫将军的生死就在燕女侠一念之间!”他算定燕云歌与卫逍关系匪浅,不然,卫逍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燕云歌?那可是他拼了命才到手的。
“他的生死跟我有什么关系?”燕云歌以一种你这人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骆冰河,答了一句让他差点气背过气去的话。
骆冰河目瞪口呆,怎么会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卫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塞给你?可是燕云歌的表情认真到不能再认真,对于控制在自己手上的卫逍,连多看一眼也没有。饶是骆冰河一贯杀伐决断,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对卫逍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要说杀吧,‘镶金碧玺’现在根本不在他手里,虽然看燕云歌的样子也没把的生死放在心上,可真要杀了卫逍,无端得罪了南越国,此时天下形势未定,不能多树敌人;要说不杀吧,卫逍单凭一人,从这么多人手里拿到‘镶金碧玺’还能脱身,留着总是隐患,有一天总会成为自己乃至北晋国最大的敌手。
酒红色锦袍的映衬下,骆冰河的脸色显得有些暗沉。
正犹豫不决间,燕云歌已经轻飘飘从树上下来,像是一片叶子,毫无重力的款款而下,白衣飘飘,宛然如仙。
骆冰河戒备的后退一步:“燕女侠当真不管卫将军的死活?”
总不能不管卫逍的。
燕云歌想了想,抬眸看向骆冰河,认真道:“一定要我管,那我就管一管吧!”
骆冰河大喜:“把‘镶金碧玺’交给我,我就放了他。”他就知道他们一定有关系。
燕云歌直摇头:“骆将军,你也知道‘怀璧其罪’,这‘镶金碧玺’还是不要拿去的好。”
骆冰河笑得亲和:“这个就不劳燕女侠费心!我北晋自当妥善保管。”
“北晋国正在上演三子夺嫡,骆将军此时拿回‘镶金碧玺’,只怕更是大祸害。”燕云歌淡淡道:“这东西交给你还不如还给卫逍!”
骆冰河脸色一变,贴在卫逍后背的手加大力道:“那是我北晋国事,不需要你来指手划脚。”
后心骤然一痛,卫逍的眉微皱,袖袍里寒光一闪,已有什么被握在手中。
燕云歌眉一扬道:“既如此,那骆将军就自己来拿!”
骆冰河眼中杀意顿现,冷笑道:“如此甚好!”他已决定要杀了卫逍,不然二人联手,他就更无胜算。掌上刚要发力,身前的卫逍却好似体力怠尽,忽的站立不稳,整个身子向下滑去。骆冰河一惊,手上动作一顿,便觉小腹上一凉,紧跟着丝丝抽痛,有些粘稠和液体渗出来,骆冰河挟着卫逍的手就有些松开,卫逍借机一个翻滚,脱了他的挟制。
触手温热,竟然是血,骆冰河低头去看腹部,却是被极锋利的细刃割开了一道口子,伤口不深却很长,正汩汩往外流血。
卫逍的指缝间,还有雪亮的寒光。
“你……”骆冰河又惊又怒,迅速的将伤口止血包扎。
卫逍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跌坐在一旁,对燕云歌道:“燕女侠……也太狠心,竟然眼睁睁看着卫某于死地不顾……亏得当年我家公子品评天下人物时,还说……说燕女侠急公好义,是……值得托付生死的人。”青色的锦袍沾满灰尘血渍,有些皱巴巴,看上去极为狼狈,却丝毫不损他的妖娆。他此时气息紊乱,连一口气说话都极吃力。
“哦,我倒是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高的评价。”燕云歌笑,随手把‘镶金碧玺’往卫逍身上一抛:“东西还给你,麻烦死了!”
明黄色的小布包在空中划起一道金色的弧线,朝着卫逍怀里落下,卫逍急得大叫:“哎呀,现在不成啊,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嘛!你借刀杀人……”
半空里暗红人影闪过,酒红色的衣袍在夜风里绽放开来,像一朵盛放的烟花:“多谢二位相赠。”骆冰河的声音渐远,刚才一击之下没能把卫逍杀死,现在也顾不得再去杀卫逍。
“总算走了!”卫逍大大的松了口气,问燕云歌:“你说他要多久才会发现东西是假的?”
“很快!”燕云歌答道,看他一眼:“你还能走不?”
卫逍试着起身,终究无力,如此几次,不由苦笑道:“好像是不能!”
燕云歌寻来马匹,将卫逍扶上马背,迅速离去。
就在他们离去后不久,骆冰河一脸铁青的找回来,见林中无人,便仔细辩了方向追去。
卫逍又昏了过去,马背上如此颠簸把伤口又一次撕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