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琳已坐在楼里等候多时,见他们回来了,便立刻起来迎接,两人这才松开彼此紧握的手。
“姐姐,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嫦兮走到她身边。
“兮儿,你还知道回来就好!”华琳声音有些冷,“这位公子,如今天色已晚,你不如就留在这儿过夜吧?”
“谢姑娘美意,在下因家里事务繁忙,走不开。”贺兰宸笑道,“因此不得不告辞了!”
“哦,是这样啊,那公子慢走!”华琳行礼。
贺兰宸望了一眼嫦兮后,转身离去。
回到楼上的隔间后,华琳冷笑道:“嫦兮,你和他想必是玩得不亦乐乎吧?”
“姐姐,贺兰公子他人很好的,既温文尔雅,又英俊潇洒。”嫦兮早就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不对,“所以,我玩的太过,才忘记了时间……”
见华琳没有接话,她接着说:“你看,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贺兰公子人品真的很不错呢。”为了缓解一下气氛,她笑了笑。
“怎么?跟贺兰宸在一起,让你开心的竟有些乐不思蜀了是么?公主。”华琳的语气陡然转变。
“姐姐,你是怎么知道他叫贺兰宸的?”嫦兮的笑僵在脸上。
“你追求自己的爱情奴婢不会反对,可是你怎么可以连国仇家恨都抛之脑后?你这样做,对得起他们吗?”华琳严厉起来,眼神有些恐怖。
“不,我没有乐不思蜀,也没有忘记自己背负的使命。”嫦兮坚决地答道,她不知道华琳为何这么说。
“公主你刚刚不是问奴婢,怎么知道贺兰宸的名字么。好,我现在告诉你。”华琳向她走去,“我今天看到他那象征长乐王身份的令牌了。”
见自己单纯的公主脸上涌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接着说道:“当今社稷是贺兰家的天下。而孝文帝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现在的太子贺兰芮,另一个你在今天已经认识了,他就是贺兰宸。
“这怎么可能呢?”嫦兮顿时头脑一片空白,她没想过,也真的想不到他竟是如此的身份。
“呵呵,怎么不可能?”华琳嘴角勾出一丝笑。
“他怎么会是我仇人的儿子?”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直接让嫦兮无力招架。对此刻的她来说,痛苦似乎远远超过了初恋的喜悦。
她双手抱头,内心痛苦挣扎,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贺兰宸不会,他一定不会的,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岂容她不信。
若他不是长乐王,老鸨怎么会突然对他那么客气,并且又那么畏惧,再加上他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无不向她证明着,贺兰宸就是北齐的二殿下。
但经过了一番挣扎之后,她很快就镇静下来了:“他是长乐王,又怎么样?杀我父皇,毁我家园的人又不是他。我要恨,应该恨的,也只是我的仇人而已。惨案是北齐的皇帝皇后一起制造的,我该报复的也应该是太子贺兰芮!”
“嫦兮,你喜欢上贺兰宸了,对不对?”华琳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对!我喜欢他。虽然只是认识了一天,但喜欢一个人与时间无关。你知道的,流火国的女人一旦倾心,便再也无法把心收回了。”嫦兮没有犹豫。她不想放弃这段刚刚萌芽的感情。
华琳知道她已陷情感的泥沼,无奈道:“可复仇路上是不该受感情羁绊的,否则,那只会让你爱的和爱你的人受伤,更加痛苦罢了。”
嫦兮此时,沉默着不说话。
“趁现在还不算晚,忘了他吧,如此一来,于他于你,都只是有益而无害啊!此外,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刚认识他的你真的看清楚了吗?”华琳不介意棒打鸳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嫦兮,你好好想想吧。”在她快走出门槛的时候,又加了一句,“贺兰宸如果知道你来北齐的目的是灭亡他的国家,杀他的父兄,他会怎么做?”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嫦兮内心极度痛苦,她想起了父皇姐姐们惨死的模样,想起了流火国孤苦无依的子民。她真的渴望过平凡的生活,可是一切都不能重来,她和贺兰宸都选择不了自己的出生,都逃避不了各自的责任。
爱情再美好,同自己的国仇家恨相比,已经渺小的不值一提。她确定自己的确对他上心了,但她活下去的支柱是后者。她做梦都想报仇,她知道复仇在自己心里的分量,儿女私情,绝对不可以阻挡她的计划。
于是,她趴在桌子上哭着宣泄了整整一晚。
贺兰宸回宫后,天已经黑了下来,他一进殿,便看到贺兰芮在等他。
“皇兄,这么晚了,你找臣弟不知所谓何事啊?”贺兰宸走了过去。
“哎,我们是亲兄弟,干嘛如此见外呢?”贺兰芮拉着他,坐了下来,“你直接叫我大哥就行了,这儿又没外人。”
“你是太子,长幼尊卑有序,臣弟还是知道的。”贺兰宸笑了笑。
“阿宸,你别这么想。啊,对了,我跟你商量个事儿。”贺兰芮想起正事来,“皇姐,想给你说一门亲事,那个女子叫柳铭烟,是皇姐夫家的妹妹,按辈分亲缘关系来讲,柳铭烟也算是你的表妹吧,她性格温厚,出身又好,跟你是极为般配的,皇姐还说,她长得漂亮,与你年龄相差无几。”
贺兰宸面无表情,看起来并不高兴。
“我今晚来找你,是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阿宸,你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对此,可否满意?”贺兰芮语重心长道。
“皇兄,臣弟谢过你和皇姐的好意。只是,臣弟心中早有喜欢的姑娘了。”说到这儿,贺兰宸笑了,“除了她,别的女人我是不会再多看一眼的。”
贺兰芮心里纳闷儿:“阿宸,有喜欢的人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更何况,我与那个表妹从未见过,我们彼此都还不了解,如何会有感情。我既不愿负了心爱之人,也不愿耽误表妹的终身幸福。如此,望皇兄体谅,替我向皇姐谢绝这门亲事吧。”贺兰宸很认真。
“本以为你会很乐意地接受的,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贺兰芮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阿宸,你的意中人是怎样的女子啊?”
“她是揽月楼最出名的头号花魁。”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但她洁身自好,与众不同。在我看来,世间的女子没有谁能和她媲美,和她在一起,我能感受到真正的快乐。所以,这辈子我只要她,一生只爱她一人。”
“能让阿宸你看上的女子绝不一般,本以为青楼里出不了好女人,如今听你说来,为兄倒有些孤陋寡闻了。”贺兰芮拍了拍他的左臂。
“那么皇兄,托你办的事一定要帮我办好啊!”
“放心吧阿宸,皇姐那边,我来应付。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的!”贺兰芮又问,“那个姑娘是?”
“她叫穆嫦兮,人们都叫她穆玄音。”贺兰宸没有片刻犹豫就脱口而出。
“哦……是穆玄音啊?这个女子的传闻我倒是听过不少,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上面。”贺兰芮微叹一口气。
“皇兄,过不了多久,我就将她带来见你。只是到时候,她可就成了你的弟媳了哦!。”
“那一言为定,记得尽快,我都迫不及待地想一睹为快呢!”贺兰芮半开着玩笑。说完,他便告辞回了太子宫。
贺兰宸内心无比激动,他几乎是每分每秒都想和嫦兮在一起。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兴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