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复!你想要造反吗?”
侍卫二人一齐抢前一步,双双站到太子身前,将太子保护在内,同时不无威胁地喝道,那如临大敌的表情,多少有些外厉内茬。
南宫复看都没看侍卫二人一眼,继续冷冷看着太子,生冷地道:“放开雪郡主!”
太子的脸上布满寒霜。他已经够郁闷了,宏靖要废他这个太子,他冒着被万世臭骂的风险,好容易将宏靖软禁了起来,那边景王又带着他的军队攻破了玉京,眼看就要打到这里,原想拿米雪作挡箭牌,只要景王投鼠忌器,他就有机可趁,这蚂蚁一下卑微的东西,竟然也敢冲他大呼小叫!
正欲发火,下令拿人,一个侍卫心腹却压低声音提醒道:“殿下,这南宫复至少是先天境的高手。”
先天境的高手,虽然不如邧天师,如神人般不可匹敌,却也仅仅低于邧天师那种人物。要知道先天境更进一阶,那就是人阶境,人阶境就不是普通凡人了,即便宏靖皇帝见了,也得乖乖尊一声:“天师”——邧天师也不过人阶境!
虽然绝大多数武者,终其一生也不能越过先天的坎,进入人阶,成为神秘而无比强大的天师……这并不是说先天境弱,恰恰相反,能与强大而神秘的天师一线之隔,先天强者之强大,也已经不是普通人的理解范畴!
太子多年的根基,十多年的心血,也只收罗到三个先天境的强者为他效令而已。
即便如此,在面对许下无数好处才向他靠拢的三个先天境强者下属之时,即便他贵为太子,也能以好言相对,身份也是亦师亦友,绝对不敢拿他们当下属看待,就怕一不小心将他们得罪了,他们拍拍屁股就走了。
太子蓦然睁大了眼睛,将南宫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只见南宫复身上伤痕不少,皆出自于他之手,怎么可能一转眼就变成了先天境的高手!
这南宫复,竟然是一个先天境的强者……隐藏得如此之深!
太子暗自权衡利弊,他的三个先天高手一个都不在,这些侍卫根本就不是南宫复的对手,如果交手,只能是自取其辱……
但太子毕竟是太子,他有他的尊严!他可以向邧天师低头,曲意逢迎,然而久居上位的他,也只向天师那种神极人物低头,先天境的强者虽强,却还是差了些!
心腹压低声音接着道:“南宫复先前一直都在掩藏真实实力,只怕所图不小。”
太子心中一惊,缓缓点头,终于将南宫复当作敌人看待,而不是一只手指都能捏死的蝼蚁。
太子将米雪放下地,右手悄悄向上一移,仿佛恋人一般搂住她的左肩,握住不放,然后才哼道:“南宫将军以先天之境,屈居副统之位经年,甘愿为人驱驰,却始终隐而不放,似乎所图不下吧。”
南宫复见太子虽然将米雪放下,还惊讶于太子竟然就此服软,却又见他将手放在米雪肩头,食指微微下屈之后,露出一枚异形戒指上一处尖锐凸起,尖锐之处不算太长,满打满算也就一寸少许,却是锋利无比,几近吹毛断发,其上还隐隐有蓝光闪现,必然唾有剧毒之物!
这样的一件凶器,放在在如此靠近咽喉的地方,实在是太过危险!
南宫复的心微微揪起,担忧地看了米雪了眼,又冷冽看向太子,再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道:“复不过是想找个地方,安安稳稳渡过余生,并没有什么图谋,太子你太多心了。”
见南宫复果然受了威胁,不敢妄然举动,太子心中不喜反而冷笑:“果然……哼!竟敢对孤的女人,妄生非念,当真罪该万死!”
虽然已经在心里将其定为必死之人,太子脸上却不表露出丝毫痕迹,反而露出了拉拢的各善笑意,道:“如此说来,倒是孤误会了……”
见南宫复并无客套的打算,太子话音一转,又道:“景王那个目中无兄无父之人,狼子野心,竟然亲率了三万大军攻打玉京,妄图颠覆这个国家!值此国家危难时刻,南宫卿身为帝国将军,又是先天强者,何不上前阵杀敌,解朝廷之围急?”
南宫复冷笑:“群龙夺嫡,某只求自保而已,并无野心,还望太子明鉴。”
“原来如此。”太子露出了失望之色,淡淡道:“既然南宫卿无意介入,何不就此引退?先天强者虽然强大,但雪郡主还不是你所能染指得地。”
“太子误会了。”南宫复脸色微变,郑重道:“功法可以乱炼,话却不能乱说!不瞒太子,某乃寻鼎盟弟子。”
如果说大罗朝廷白道统治者,那么寻鼎盟就是地下统治者!寻鼎鼎的势力到底有多大,这个问题是无答案的,因为不仅在大罗,还是周边的玉兰女帝国、蛮人赤陀国、以及更远一些的燕国,都是寻鼎盟的势力范围。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如果寻鼎盟想造反,他大罗别看有多百万常驻兵,绝对是没有一丝的反抗能力——
寻鼎盟的先天境的强者不计其数,天师数量也有十好几位之巨!
以至于听到“寻鼎盟”这三个字,不仅是见多识广的太子,连两名侍卫都微微动容了。
也只有米雪这个“失忆者”无动于衷,还在为气氛突然一变而微微诧异。
南宫复此时提寻鼎盟,乃是因为寻鼎盟有一条天下皆知的规矩,那就是女二十、男三十岁之前,不能嫁娶,否则将会受到极至的惩罚——南宫复显然达不到三十岁这个标准。
“原来是寻鼎盟的高人,失敬了。”狐疑地扫视了一眼,想到除了寻鼎盟,也没有什么地方会有默默无名的先天境高手,也就相信了。太子客气地一拱手,笑道:“祝贵盟早日寻得王鼎。”
南宫复拱手回礼,冷冷回道:“承太子吉言——如果太子没有别的事,就请您把雪郡主放了。”
太子的笑容顿时一敛,不悦道:“雪郡主对孤有重大意义,阁下乃世外之人,又何必与参预皇权角逐,强人所难?”
南宫复皱眉,道:“此女于我寻鼎盟也有重大意义。”
这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太子微怒:“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弱质女流,能对贵盟有何作用?阁下扯虎皮作大旗,难道是你私自看上了此女?”
还真被太子给说中了!南宫复眼皮微微一跳,如果被盟里知道他私动凡心,只怕事情不能善了……寻鼎盟可不管她是郡主还是公主!
南宫复沉眉,知道多说无益,甚至可以越描越黑,索性闭上了嘴,只一移身子,堵在路中央,用行动说话,不放人不许走。
太子皱眉,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双方僵持不下,各不退让的局面。
“殿下……”有侍卫进来,见这诡异的局面,欲言又止,但似乎事情太紧急,稍微一犹豫之后,也顾不得太多了,立即抖胆禀报道:“殿下,景王已经带兵进城了,现在正在前往皇城的路上。”
太子浑身微颤,那尖尖的戒指差一点就划到了米雪的脖子。
挥手呼退那名侍卫,太子看向南宫复,退让道:“孤现在必须前往皇城坐镇,雪儿也必需同往,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跟来。”
南宫复皱眉。
太子没有时间让他慢慢考虑,他必需打破这僵局,不惜再次退让道:“只要你答应不带走她,孤可以答应由你保护她的安全,你看如何?”
知道这是太子最大限度的退让,南宫复点能点头同意。
走出倚绿居,已经有百近大队的东宫禁卫手持火把等候在那,马匹小轿早已经准备就绪,一见太子等人出来,众人立刻神情一肃。太子一扫当场,令道:“去皇城。”于是翻身上马,米雪坐上了青尼小轿,南宫复也紧随其后骑上马,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
皇城此时灯火通明,无数的巡逻队纵横交错,宫城墙上将士林立,森严紧张的气氛中,带着一丝洗不清的血腥,和凌乱。
远处传来更梆的声响,有太监尖锐着声音,唱的是:“风雨如晦,朝野满盈,平旦!”竟然没有因为宫廷异变,而打更停断。
米雪下意识打开车窗帘,四十五度角看上天空,几颗辰星还无力地闪烁着,黎明之前的最黑暗时间,已经悄无声息的到来了。
一名侍卫慌跑上来,禀报太子道:“殿下,不好了!御林军叛变,私自打开了威武门,景王已经由威武门入皇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