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没有蓝天白云,没有日月星辰,只有灰朦朦胧的虚无。
天底下是荒凉的冷灰色,没有山,水,草,木,花,鸟,虫,鱼,兽……什么都没有,寂静与死灰的颜色交织,沉重、压抑。
一股蛮荒的气息扑面而来,古老,神秘。
米雪双膝着地,跪在一个形状奇怪的巨大石台上,双手交叉在胸前,头微低垂,仿佛正在进行一个古老而神秘的仪式。
“怎么是这里?”米雪惊讶地出声。
上次来这是受到严重箭伤之后,米雪非常肯定。这荒凉的气息几乎不能复制,很难认错。
可这次的感觉却与上次不同。
上一次,这荒蛮的气息让她绝望,而此时却让她觉得亲近,莫名地,她觉得自己是这里的主人,这里就是她的领地。这种感觉非常微妙,却又非常真实。
来不及诧异,她发现这个世界竟然还有两个人。两个男人。两个她认识的男人。这两个男人背靠着石台坐着,形像很差,但却都是一身华贵甲胄,只是甲胄破烂,就像是落魄皇子,沦落为了乞丐。
“太子?景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米雪惊呼出声。
二人回头,果然是太子和景王这两位天潢贵胄。
见到米雪,二人脏兮兮的脸也掩不住惊讶,而惊讶很快又转为了不敢置信的惊艳。
二人怔怔了许久,直到看到米雪皱眉起了眉头,太子才率先回过神来。
“你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晋王打算把孤关到什么时候?”太子略一思考,狭长的双眼便露出冷冽的寒光,咄咄逼人道。
景王略后半瞬也回过神来,啧啧称赞道:“好一个美人儿!”那不加掩饰的目光,简直要将米雪生吞活剥了。
米雪微微避开他们的目光,黛眉微蹙,不悦地道:“才一个月的时间,就不认得米雪了?”然后又恍然大悟道:“你们失踪了一个月,就是被困在了这里?”
“米雪?”景王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你说,你是雪儿?”
太子却留意到米雪的后半句,阴着声音冷哼一声,道:“失踪?是晋王这样说的吧?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也没什么可说,可恨他将我们关在这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么?”
米雪却是知道,这地方绝对不是乾武能掌控的,如果有一人能掌控,那个人也只能是她……她突然想起那****昏睡前不合时适的幻想,难道!
……那也太玄幻了吧!
不过想想,邧天师能踩着“毯子”就往天上飞,能凭空弄来大量石块暴力破城,她也曾因为来了这个世界而消失整整天天……这似乎根本就是一个玄幻世界!
念及此处,米雪心中的疑惑顿时全部解开来,原来那次莫名其妙的晕倒,居然是在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地点的意淫所致啊!真是太囧了。
解开了所以的疑惑,米雪自私地懒得去为太子与景王二人解惑,这灰色的荒凉世界给了米雪极其亲切的感觉,让她生出再探一次的念头。
站起身,迈开步,米雪觉得自己轻飘飘地,低头一看,她的脚竟然离地三尺——她竟然飘离了地面!
同时,她还发现自己此时穿着一件非金非玉、却泛着金属光泽的华丽袍子,袍子雪色镶金边边角,浅青色的山水相连,完美无瑕。她的头发极长,一直垂下脚裸,轻轻飘动间,带出一抹神圣的气息。
难道这是灵魂状态的自己?米雪略有所悟。
轻轻飘向太子与景王这边移动,米雪这才发现这二人虽脏,却一个赛一个容光焕发,不觉有些好奇,道:“这里没有水,也没有食物,你们怎么可能在这里活一个月?”
太子为米雪的无礼有些不悦,景王却并不介意,恬笑着解释道:“这倒没什么,这里很是神奇,渴了饿了,只要睡上一觉,就什么都恢复了。”
太子阴沉着脸,冷笑道:“晋王那杂种,为了折磨我们,倒是费尽了不少心思。”
“不用食物和水,只需要睡一觉,就能恢复?”米雪喃喃自语,心中略有所思。
景王却还在那里饶有兴趣地问:“小美人,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米雪苦笑,这是一件没办法解释的事情。
正想随口打个哈哈,敷衍两句,却看见太子与景王二人眉心额间都有一只浅黄色的鼎形暗纹,暗纹不算明显,不仔细看发现不了,但它却真实存在。
“寻鼎盟的标致!你们什么时候加入了寻鼎盟?”米雪诧异出声。
“什么标致?”二人茫然。
“你们额头上的暗纹呀!”
二人皆表示不明白米雪在说什么。
米雪沉默了。望了一眼灰蒙蒙应当被称之为天空的上方,心头万般思绪,她觉得自己的大脑变得比以前更加活跃,许多纷乱的事情都不能掩敝她的眼睛。
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空间,应该与玲珑宝鼎有关。太子与景王额头上的暗纹,竟然与寻鼎盟的人一样,都是一只小鼎,这是不是说明,寻鼎盟寻找的小鼎,就是她身上的这只呢?
想到这里,米雪怦然心动,她曾查过,寻鼎盟的存在,只为了寻找一只神秘的王鼎,他们坚定地相信,王鼎将带给他们永恒的生命,逃过凡人无可奈何的生老病死等桎梏,他们将获得永恒的生命!而被王鼎认可的人,就是他们的“鼎主”,是他们永恒的主人。
“如果小鼎就是那只王鼎,那么,是不是说,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连乾武也不敢与之抗衡的寻鼎盟?”
“小美人想什么呢?你还没告诉本王,你究竟是什么人呢。”景王还在不依不饶。
米雪有些皱眉,她是谁这个很重要么?又看见景王眼中****的占有欲,一些不甚美好的回忆又浮了上来,不由得冷声打击道:“还‘本王’呢,乾武都已经登极一个月了,你还以为你是景亲王?”
“乾武?”景王沉了下脸来,道:“就是那个杂种?”
对于这种手足相残的事,米雪都是好感缺缺,道:“你们毕竟是手足兄弟,血浓于水……”
太子接过话头,冷笑道:“天家无父子,又何来兄弟?”
同样的话,听第一遍震憾,第二遍还是一样震憾。
米雪摇了摇头,这世界信仰着丛林的法则,注定了要弱肉强食,没有任何意外存在,或许应该改变的不是他们,而是她。
说话间,米雪已经从石台中央飘到了石边上。
就在这时,太子与景王二人隐晦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齐齐微微点头,突然一齐出手,二人一人拉向米雪的一只脚,试图将米雪从石台上拉来来。
这石台奇异,他二人这一个月来,用尽了一切的办法,竟然都上不去。二理想当然地认为,石台就是通往离开这里的路,而这个漂亮得不像人的女人,又是从石台上凭空出现。这更坚定了二人的想法。
这个寂寞的世界,安静得让人癫狂,他们一刻也不愿意再呆下去了。可他们上不去石台!
这个女人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只要捉住这个女人,他们自信有办法从她身上逼问出离开这个世界的办法。这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米雪此时只是灵魂的形式,根本没有实体,他们抓了个空不说,动了这个恶念,他们的脑子开始剧烈疼痛,就像有一根长长的针在狠狠地扎一样,从眉心一直疼进心口。
“啊——”二人一齐抱着脑袋惨叫。
米雪见他二人一齐偷袭,吓了一跳,急忙退后一步,才发现他二人根本抓不住她,因为她现在没有实体。
不仅如此,这二人动了伤她的念头,这让她非常愤恨,动了要惩罚他们的决定,几乎念头所至,这二人便抱头惨叫。
是巧合吗?不。虽然不能解释其中的理由,但米雪可以明确感觉到,这二人与她有着一种微妙的联系,而且是从属。
米雪决定检查是不是如她所想。
“停!”她暗暗念道。
念头所至,景王二人的疼痛立即立住,两人也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眼中有些茫然。
“罚!”这次,米雪念出了声来,她要确立威信,让这二人知道,她可不是从前那个可以任他们任意欺负,肆意凌辱的弱小,她现在是可以主宰他们的强者!
“疼!”罚字一出,二人立即再次体会到刚才那刻骨铭心,生不如死的滋味。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对我们做了什么!”景王边抱着头,边怒骂。太子一双狭长的眼睛,犹如毒蛇一般盯着米雪。
“竟然还敢还口,罪加一等!”米雪冷哼一声,原本只是想试试灵不灵,这会她改变主意了,不好好报复这两人一番,怎么对得起自己曾受过的欺负?
“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太子阴森林地开口。
“嘴硬!”米雪冷冷一哼,“看你们撑了多久!”此言一出,米雪自己也有些怔住了,见识了这个世界的残酷之后,潜移默化中,她的心已经变得这么硬了?她不清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却明白这会让她在这个世界中过得更好。
“撑不住就求饶,本姑娘其实是一个善良的人,只要你求情,本姑娘会开恩滴。”
“妄想!”
“做梦!”
二人异声同意,咬牙切齿。
“不愧是兄弟,有默契!”
然而,不过片刻功夫,这二人就支持不住了,但他们久居高位,并没有认输道错的习惯,既然忍无可忍,还是死撑着。
米雪并没有弄死他们的打算,也就喊了一声“停”,免了他们的痛苦。
痛苦结束后,景王二人都有些虚脱,全然不顾形象地坐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停”字一出,米雪却有些恍忽晕眩,她明白过来,下这些命令是需要力量的,虽然她还不太明白这力量到底是什么,但显然,这恍忽晕眩就是后遗症。看来这力量是不能乱使用的。
想到了这里,她眼前渐渐变暗,这是晕倒的前兆……米雪苦笑,她这命,真是比黄莲还苦,都晕出中验来了……事实也正是如她所料,苦笑还挂在嘴角,她已经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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