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轮镰刀月挂在树梢,尺带珠丹歪在榻上翻着一本《孙子兵法》,半个时辰也没翻一夜。
不知道金城在干吗?
不知道她今日可吃的好?
不知道她还生不生气……
任何好的坏的开始,都不能阻止过程中感情的爆发,就像嫡妻无子害死姨娘抢了她的孩子养在身边,多可恶的开始,可不管多么矛盾,孩子对养母的感情却依旧不可救药的发生了,那养母对孩子就没有感情吗?
忽然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刚抬头,便见李奴奴一脚踹开门走了进来。
“啊……你还生气啊?要不你揍我?……”
尺带珠丹一副可怜兮兮。
李奴奴也不接他话茬,大喇喇的坐在榻上,直直的看着他,一脸严肃的说:“想和你做个生意!”
尺带珠丹扑哧笑道,“生意?什么生意?”
“我帮你坐稳你皇帝的位子,怎么样?”
“你想要什么?”尺带珠丹不好的预感当头笼罩下来,她竟不是开玩笑?
李奴奴忽然心跳有点变慢,似乎少跳了一拍,还是撑着说道:“我要的很简单,你很容易就能做到!”
尺带珠丹扬眉示意她继续,李奴奴吞咽了几口唾液,咬牙继续道:“我要自由!你可以对外宣布我病危死亡!或者,可以说难产死亡!总之,要把我这个人从吐蕃的历史上抹掉,给我机会,过新的生活!我不要留在皇宫做一个和**妃嫔争宠的皇后,我不要被你利用完以后随手一扔,我要去民间,去过自由日子!”
尺带珠丹目光一沉,终于明白李奴奴没有开玩笑,一张脸寒冰似的的冷了下来,屋内的温度骤降,李奴奴被他阴寒的双眼盯着,寒毛都一根一根分明的立了起来,甚至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尺带珠丹忽然向李奴奴靠近了一步,沙哑的问道,声音低沉似乎压了千斤的石头一般。
“你确定这就是你所求的?”
帝王气场骤然爆发,李奴奴不自觉抬起屁股往后面撤了撤。
尺带珠丹长臂一伸,把她拢在怀里,低头从上往下俯视着她,眼角挂上一抹嘲讽。
“你跑什么?”语气带着一股戏谑。
李奴奴俏脸一寒,别开头去,努力控制着语气和语速,努力做到淡定。
“你想要的是王权、天下,我帮你!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份自由,为什么不能给我?”
尺带珠丹眸子寒冰似的盯着李奴奴刀削似的的侧脸,淡淡的道:“你凭什么和我做这场交易?”
李奴奴仰着脸大胆的回望着他,努力往后扯着身子,尽量离他的怀抱远一点。
“凭我是大唐的公主!凭我了解李隆基的为人!凭我可以模仿李隆基的一手好字!凭你对付突厥需要我的帮助!”
尺带珠丹深潭似的眸子里慢慢涌起一把小火苗,灼的李奴奴的双眼微微酸痛。
“逻些的红山宫里也有一位大唐的公主,长的比你美,身材比你好,性格比你柔!甚至,这裴氏庄园的某个角落里,也有一位大唐的公主,哪都比你好,比你更像公主!”
李奴奴心下一沉,明白他的意思,大唐公主只是一个名号而已,在这西域、吐蕃、南诏地区,有谁认识真正的金城公主?逻些城里的那位被论尚悉利用的假公主可以以假乱真,为论尚悉产下儿子,坐稳皇位。那在这裴氏庄园里,尺带珠丹也可以培养一个以假乱真的金城公主,只要她骗过回纥的药罗葛,只要她帮助尺带珠丹成就霸业,她就是真正的公主,一辈子的皇后!
尺带珠丹一把推倒李奴奴,紧接着便俯身压了上去,狠狠的亲了下去,对那张伶牙俐齿的小嘴极尽虐待之能事,又咬又搓,恨不得真的一口一口吃进肚子里。
李奴奴紧咬银牙,一边拼命抵制尺带珠丹的侵犯,一边脑子飞快旋转,考虑对策,这是一场较量,赢了,以后会受用无穷,输了,就再无还手之力了!
尺带珠丹吻的尽兴,不由闭上眼睛,错过了李奴奴几欲迷失的表情,否则,也许结局就会有所不同了!
尺带珠丹蹂躏够了李奴奴的双唇,便想撬开她的皓齿,无奈舌头扭不过银牙,只好转战其他阵地,从脸颊,到脖子,一颗颗草莓在李奴奴雪白的颈间绽开,美艳的蛊惑人心,尺带珠丹渐渐燥热起来。
“金城……我今日要……要了你!”
尺带珠丹梦呓似的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充满了****的酴釄。
尺带珠丹睁开猩红的双眼,避开李奴奴乞求的眼神,盯着她不停起伏的胸部,李奴奴绝望的拥着自己的领口,紧紧的护住胸口。尺带珠丹一双大手抓住李奴奴抱在胸前的两只手,抬至头顶上,用一只手锁住,另一只大手便欲覆上那片玲珑的凸起。
“尺带珠丹!强迫要了我的身子也得不到我的心!”李奴奴尖锐的声音暴露了她此刻濒临崩溃的心境,尺带珠丹却仍旧一滞。
李奴奴趁机深吸一口气,飞快的在脑海里理了理刚刚灵光一闪的想法,慢慢的开口道:
“假公主可以骗过任何人,却骗不了我三叔李隆基!”
这声三叔叫的实在没有多少真情实感,完完全全的利用,李奴奴说的实话,竟然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应该知道,我和三叔李隆基之间有些过往,这内里往来通信的细节,除了我,再没有人能替代!你们培养的乖巧的假公主即使一时可以骗过所有人,可她也早晚会给你们带来灭族之祸!大唐正愁没有借口攻打吐蕃,你这不是给他一个正经的理由?”
尺带珠丹鼻子里冷哼一声,没有放开李奴奴,却也没有继续侵略。
“你是一国之君,想要女人不是大把大把的,何苦要对我用强?强扭的瓜不甜,我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又能得到什么快感?而且,虽然没有我的帮助,你也未必一定会败给论尚悉或者姜擦拉温,可是有我的帮助这个胜算毕竟大一点!用一个对江山社稷有帮助的人换一个不情不愿的女人的身子,这个买卖,不是双输吗?只要你不这么任性,换个正常人的理智想一想,就会知道,我和你,可以双赢的!”
尺带珠丹只是炽热的望着李奴奴,一双眼睛要喷出火来。钳着李奴奴双手的那只大手,却微微松动了一下。
李奴奴见有效果,继续道:“尺带珠丹,我虽然未经历男女情事,可也知道,男女之情讲究个你情我愿、两情相悦,如今的我和你在这种情况下……你说,除了能生出恨来,还能生出什么?我喜欢的男人不是这样的……”
说到最后,倒有了几分情真意切的味道,李奴奴眼睛微微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最后这句话说的有点突兀,可那西门子却说男人最是好胜,你越说不喜欢他这样的,他便却好奇你喜欢什么样的,偏要你最终喜欢他那样的!男人还犯贱,你如果一开始就服服帖帖,男人反而很快就没了兴趣……
话说的这个份上,李奴奴便不再过多的纠缠,只是任由委屈的眼泪一滴滴一滴滴的滑进散乱的青丝里。
好半晌,尺带珠丹终于松开对李奴奴的钳制,整个人瘫倒在李奴奴身上。
“金城,我到底哪里不好?让你这般的不喜欢?”
声音里说不出的颓废和疲软,李奴奴听的一阵欣喜一阵心疼。西门子说,女人啊,你不要动不动就心软,要想得到一个男人的真爱,你就得使劲的折腾他,越折磨他,他对你越是死心塌地!
李奴奴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说:“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我要求的太多,你却做不到!”
尺带珠丹心里一喜,猛的抬起头来,盯着李奴奴的眼睛,忽然又神色又暗下来,道:“你什么要求?要我给你自由吗?”
李奴奴摇摇头,“我喜欢的男人必须喜欢我……”
尺带珠丹嘟着嘴嚷道:“我喜欢!我喜欢你!”
“我喜欢的男人必须只喜欢我……喜欢我一个人……”
“你……”
“我喜欢的男人必须只、有……我一个女人!”
……
“我喜欢的男人不准纳妾抬举通房!”
……
“我喜欢的男人不准在外拈花惹草,不准对别的女人眉来眼去,不准觉得别的女人比我漂亮,不准……”
……
“我喜欢的男人只能对我好,我高兴的时候要陪我高兴,我不高兴的时候要逗我高兴,我一渴就给我端水,我一热就给我扇风,我一冷就立刻奔到我身边来抱着我给我取暖……”
……
李奴奴望着尺带珠丹的表情忽然很想笑,这一套惊天地泣鬼神的说法从西门子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可西门子说,他的故乡就有这样的风俗,一辈子一个男人只娶一个女人,相敬白头!神话一样的传说,不知真假,李奴奴却被蛊惑了!
“你看,你能做到吗?”
最后李奴奴强忍着笑意,闭着眼睛不让眼里的促狭显现半分,几乎是用吆喝的语气问道。
“如果你做不到,我也不想多付出什么感情,就让我们开始一段和平友好的交易吧!夫妻做不成还有买卖在,买卖做好了,我们就和平分开,各自寻找各自的幸福!你看如何?”
尺带珠丹无力的松开支撑身体的双手,整个人便又压在李奴奴身上,整张脸都埋在她的颈窝处,她身上有甜甜的体香,发丝上有玫瑰的幽香,处处都是蛊惑,处处都是陷阱,下半身又不安分的直立起来。
李奴奴一动也不敢动,尺带珠丹一念之间便关系到两个人的未来,她不知道在尺带珠丹真的决定合作以后,会不会做到立刻抽离感情,心底特别忐忑,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乱跳,丝毫没有节奏,常常呼吸都不能跟上节拍……
尺带珠丹从李奴奴身上翻身下来,躺在一边,久久没有开口。
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李奴奴终于熬不住,慢慢的坐了起来,故作镇静的理了理衣服,顺了顺头发,慢腾腾的从床下溜了下去。
“这个交易做不做,你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
一步三停,门口近在咫尺,尺带珠丹,你怎么和不叫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