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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皇帝家的夜晚

坤宁宫,懿安皇后张嫣和崇祯的周皇后,田贵妃,袁贵妃和时年五岁的太子朱慈烺,二岁的皇子朱慈炯和尚在繦褓之中“朱三太子”朱慈焕,以及四岁的太平公主朱媺娖围成一圈,对着琳琅满目的礼物“吱吱”称奇。

朱慈烺对骑着那辆加边轮的童车,弯弯扭扭打转,朱媺娖抱着可爱的巴比娃娃爱不释手,一个劲的和它说话。

这个国家最高贵的几个女人,互相帮忙,猜测着试穿那些新奇漂亮的衣服,抚摸着闪亮晶莹的烫钻和纽扣,好不容易按下法国原装香水的喷嘴,在满屋的浓香中,学习现代女人的生活必备技能。

“妹妹,小时候在苏州织过布,你说,这个海外前宋的布是怎么织的,这么细密?”张皇后拿过一匹布指着说。

“是啊,怎么能织的如此平整,纱线还如此细密,就是苏州最了不得的织女也织不过这个一成好来。”周皇后回道,她是织户出身,从小就了解这一行,历史上,他还自己织布,补贴“家用”-----悲乎?作者提笔不忍!

“你们看,你们看,这是什么啊,滑腻腻的,好香!”一边田贵妃惊叫起来。

“上面写着好象是沐浴用的,真的是太香了,比我皂夷子好多了。”袁贵妃也说。

“我马上要去试试,春叶,快,给我打水去。”田贵妃都有些急不可耐了。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想的都是让皇帝怎么样更加迷恋自己。

“我去试这件衣服!”袁妃也拿了件新衣跑了!

“我去帮她一下!”张后道。

一刻钟后,张皇后和穿着新衣的袁妃回来,看见周皇后正在朝乾清宫方向看。

“不知皇上现在在做什么,我看都好久了,那边还没动静!”

“咦,这是什么”张皇后拿起一个布包,这个个布包很破旧,上面还有些许没洗干净的血迹。在一堆礼物中显得特别别扭。

“回懿安皇后,这也是一并送来的,说是给陛下和皇后的家信,合着的还有一蓝子鸡蛋,和一袋红枣呢?”一个尚宫回复。

“家信,谁来的家信?”

“难道,那个宋王和我们家还是亲戚”袁贵妃呓了一句,看到已经一层层掀开布包,取出数封书信,脸色灰暗的张周两位皇后,马上收嘴退到边上。

三百六十年后,一所财经学院在校学生,利用暑假,在他们班主任林老帅的带领下,去BJ旅游。

在已经成为“故宫博物院“的紫禁城坤宁宫至乾清宫开阔的廊道上,一个叫廖长英的小姑娘,盯着灰色的地砖中间镶着一块透明水晶看。那块巴掌大的水晶中央,隐隐雕刻着一粒水珠摔落地面时的模样,在夏日明媚的阳光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光茫。

几位同学也围了过来,他们的班主任,一个三十几岁的女老师,带着和蔼的目光和一身的书香,静静的看了会,帮一个女同学梳理了一下漂亮的马尾辫,轻轻的说“这是国母泪”。

周后跌跌撞撞冲出坤宁宫,宫女拼命挽扶着,后面传来一个太监尖尖的声音“哎哟,娘娘你慢些。。。。。。”

-------一颗晶莹的泪珠,“叭”的一声,碎在紫禁城的地上。女孩猛的一惊,抬头,边上行人如织。

崇祯帝一边扶住皇后,自己也摇摇不能立,几封家书,数张照片,读之如割,看之如锥,懿安皇后站在一边,掩面低泣。

“亲爱的皇后麻麻:

您好!

我叫朱留儿,今年九岁了,老师说,你姓朱,说起来,和陛下还是一家人,但是,留儿没家了,家里人都死了,我想我妈妈,想我爸爸,还有我两个弟,可是他们都死了,我弟弟也被坏人吃了。。。。。。坏人把我抓去,还逼我吃我弟弟。。。”

“亲爱的皇帝大大,我叫靳小可。。。我爹爹当年在辽东打仗,断了一条腿回了家。。。可衙门里面人说,他是逃兵,又被打断了一只胳膊。。。前年我病了,问村里面的丰大善人借了5两银子,到了今年春,5两银子说要还20两,我们还不起,就把我家的地给抵了债,还欠10两,到了今年秋,说要还20两,把我们家的房子也抵了,还是欠10两,说明年再还不出,就拿我姐姐去低债。。。

没办法,爹爹带着我们一起逃到SX但是在Z县被官兵拦住了,要让我们叫一两银子,我们哪有银子啊,可是怎么求他们都不行,那天晚上,我爷爷,我妈,和我姐把我抱在中间,可是他们都冻死了。。。

我爹死前说,想不到没在辽东战死,却要冻死在这家门口了。。。。他说,让我以后不要去当兵,当兵的太亏了,可是,学校老师说,当兵光荣,保家卫国。。。。”

。。。。

信是好纸,很光滑,但是上面印着大量的泪痕,有些泪痕一条一条,流到了纸的边缘。

“陛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皇后拉着崇祯的衣袖,迷迷糊糊,来来回回的念叨着。

崇祯手上青筋暴露,牙关咬的咯咯响,两眼痛红,拿着那两封信不断的颤抖。有些情况,他是知道的,各种奏章中多有“易子而食,饿殍遍野”的字句,但那是公事,死多少人,也就在朝堂上沉呤一下。可是这一回,是从两个小孩的口中说出来,就象一把刀插在自己心中,痛的喘不出气。

突然,皇后一下子挣脱他的怀抱站了起来,理了一下云鬓,说“不行,我要去救他们,我要把他们接到皇宫里来,和琅儿他们一起读书,我要去,陛下,我要去。。。”

崇祯傻傻的看着自己的皇后,喉节抽动了两下,想说话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后轻轻搀住皇后,叹了口气,幽幽的说“妹妹,这天下这么多流民,怎么救?”

“可是,我总归救这两个孩子”周后抬头想了想还是说。

“娘娘,这两个孩子已经被救了,娘娘无需担忧!”边上王承恩细声道。

“陛下,我大明,我大明怎么了?”周后还是很魔征。

“住口!”崇祯一声断喝,把衣袖一甩,就要出了门去。

“陛下!”谁知后面周后尖叫一声,崇祯一楞,今天怎么了,向来温淑贤良的皇后竟也能发出如此“狮吼”。

“臣妾。。。臣妾原本以为西北虽说灾重,然易子而食,食己骨肉之言无非当地官员推责虚奏,但今日看了这些书信还有画像,方信实情更甚传言。都说身为皇后母仪天下,这天下孩儿如此境地。。。让臣妾何以心安!”

“大胆,大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王承恩,把她带下去!”崇祯勃然大怒,就差没一巴掌打死皇后,皇后疯了,绝对疯了。

“陛下”周后又一声尖刺的叫声,反而镇定的继续说道“辽东陕西有兵没兵,有响没响臣妾不管,也不该管。可如今,这些孩子写了家信,又送了年礼来,虽然只是鸡蛋红枣之类,总归是情份,臣妾总要回信回礼才对,可这封信上说代表了学堂之中四百孩童向你我拜年,还连带上他们父母家人,想必也都是和那几个一般的遭遇,臣妾请问陛下,这回礼当如何置办,这回信当如何书写?”

“你。。。你说什么?”崇祯有些蒙了,既觉得皇后说的不可思议,又觉得皇后说的极有道理。

对啊,人家来拜年,一口一个皇帝皇后伯伯婶子的叫,你不得回礼吗?整整四百人,你回什么?也是鸡蛋小米吗?那样的话你们家到底是不是皇家,住不住是不是紫禁城?再说,人家遭难遭灾的,做为家长,还是全大明最大的家长,你怎么回这信,只说信已收悉,你们自力自强,抗旱自救吗?

“陛下,这礼不好回吧?”

周后抚着御案,嘴角竟然露出一丝轻蔑“妾曾和陛下说过,妾江南老家有养金一说,意思是金不可藏,要放到生意中去养,才能越养越多,可您说与民争利圣君不为,行,圣君不圣君让朝臣们去说,可这家里,哪家哪户没钱了不得男人去赚来?”

“你。。。”

“您看人家一个海外番王送的年礼,臣妾嫁你多年,也想使个阔,也想给老家闺中姐妹送这样一二车,您倒给我拿钱呐!”

这意思也可以翻译为以下的后世名言,比如你看人家多阔!就你是穷鬼!你没怎钱娶我干嘛?当时我嫁入豪门,人家倒是羡慕不已,可如今你看那些闺中姐妹哪个不比我有钱,哎,我都悔死了!想买个LⅤ都不行,还挎个A货,我怎么这么倒霉之类。

历史上,崇祯去了坤宁宫,让周后自尽,周后淡然说“你若是听我一句劝,也不至于今日地步”,连陛下都不想叫了!我总在想,周后到底劝了什么?至少,在那个关头,我以为历史证明了周后劝的那些内容是正确的,也许正因为如此,才有了崇祯煤山上那些呐喊!

如果大家研究崇祯最后的行动轨迹,可能有一些启发。

而现在,或许那张王向科的A4纸和几大车的礼物严重的刺激了周后。做为皇帝,死难社稷也不是不可以,终归留下一场气节,但对于一个母亲,如果知道了自己子女的危险,断然不会置之不理。

就这样,这家的男人目瞪口呆,一边的长工王承思心里把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一般,就差没叫出“皇后圣明”了。

“今日看到此情此景,臣妾就是被陛下打死也要说出来,陛下,为了那些孩子和您自已个的孩子,为了你的大明江山,您也得换个想法了!您得把那甲申国难的谶给我解了!”

最后,男人灰溜溜的走了。你说什么,暴怒?你还不出房贷回家暴怒个给我看看?不让你在门口暴露就不错了,还暴怒!

这点,唐宋元明清和上个月是一样的。

中国人讲人情,自己的子民,就算是小娃娃写来的信,又送来了带了拜年的土货,做大人的,或者做君主的,自然要回礼。现在周皇后魔怔了,张皇后有些知道,也有些不知道,但回礼总不能少的。

把妹妹周皇后前些日子亲手纺的几匹布,和几根自己的簪子,还有些蜜饯干果包了一包,准备回头让人带去给两个小孩。

想写封信,但也写不出什么,楞是不知说什么好,张后只好作罢。

当夜,皇帝用王向科送的水笔在王向科送的真皮笔记本上,写了一个新学的附号“?”,然后又写了一个。

远在SX一条山沟沟里的特区教育中心,一个教室的学生正在做简单的实验,实验是证明扛杆的原理,黑板上写了一个句子:“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敲动地球!”一个个学生小脸通红,做的非常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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