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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三语 她的猫

哪趟列车上,五味杂陈的气味在车厢飘荡,拖着受伤的肢体和灵魂的我狼狈地跌卧在车厢处的废纸盒里,世间的一切都仍在按照它们的规律和频帧高速运作,而在我眼里,世界仿佛就此停止。

直到她迈着轻盈的脚步向我走来,、、、“啊,好可怜的一只小猫啊”,而关于她的记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瑶,快点过来打牌了”正在怀中的我听到列车座位上传来的喊叫声。而她回答道:来了,来了。我心想糟糕了,虽然我今生今世已经做好了去投胎转世的准备,可是在她抱起我的那一刻,我是说,我还有些贪恋世间的繁华,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我只是一只被遗弃的流浪猫罢了;虽说我的猫生路还长,可是在我踏进厨房储物柜的那一刻起,我将与这个世界进行诀别。

在我内心忧伤之余,听到一句:“哪来的野猫,脏死了”我惊恐的抬起头,原来她并没有将我放下,她是要收养我吗?我怯怯的心想;接下来她的反驳让我确信她是要收留我,她反驳道:“什么嘛,好可怜的一只猫儿,而且才这么小前肢还坏了”说完轻轻地抚摸着我的毛发。

我知道她的名字,却又不知道她的名字;

当然这些就是无关紧要的。

每个清晨,她总会在闹钟响过一次又一次之后才起床,然后揉揉自己迷惘的朦胧睡眼,走进厨房拉开冰箱取出一瓶纯净水仰头咕噜咕噜的一饮而尽,我趴在床脚眯起眼睛刚好看到,她那雪白的肌肤随着吞咽的节奏一颤一颤,浅淡的纹如同水波般一晃再晃,然后听到她脚后跟触碰地板的声音,高跟鞋发出“蹬、蹬、蹬”的声响,这种声音被“碰”的一声铁门声所终结,她离开了我的视听范围。

既然我找不到你,只好站在显眼的地方让你找到。

“点点”她开门的第一瞬间便喊着我的名字,我听到她的召唤快速的从阳台跳下,跑到洗漱间照照镜子,用前肢费力的洗洗脸,以冲刺的的速度到门口向她报道。“哎呀,小懒虫,今天早晨呆在家里有没有勾引其他小猫咪呢?”她边说边双手捧起我,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发出一声“喵”表示回应她;她温柔的芊芊玉手轻轻从我的肢体抚摸而过,我享受这个过程。她从包里掏出为我买好的猫粮倒进我的小饭盒,将我轻轻放下说道:“这是今天专门为你买的,要是好吃以后多给你买些”我在美食面前没能用我坚强的意志力抵挡,快速的扑到饭盒前,开始大吃特吃起来,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不知道,当我吃饱睡熟的时候,她早已不在这里。

家里的电话响了四五次后,她摇摇摆摆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扯掉电话线,然后再回去的途中余光扫到了我的身上,“过来”。我迈着小碎步向她所在的区域匍匐前进,可能是我太慢又或者腿太短的缘故,她竟然大步流星的来到我面前,粗鲁的将我抓起,不容我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她一边粗鲁的蹂躏着我一边流着眼泪看电视,我心想她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事情惹她不开心了?因为她一不开心就欺负我。她哭了,她流泪了,我该怎么使她不哭呢?慢慢地我将视线转移到电视机,看到画面的那一刻,我的猫生都不完整了。画面中也是一个美丽的小女孩抱着一只比我还俊俏的猫儿坐在椅子上哭泣,我心中大怒,温柔的小肢露出锋利的匕首,向她狠狠的刺去,“啊”正在魂游天外的她被我这一下弄得猝不及防,下意识的将我摔到一边,我满含悲愤的离开了客厅,听到她随后而来的谩骂声,但这些都不是我要关心的,我要去找我的静静,此时此刻,我想静静。

“宝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下午我被发现在阳台上,她轻轻的把我搂进怀中,嘴中念叨着要带我去逛街,我是比较兴奋的,终于可以见到其他小花猫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出这扇门了。虽然呆在家里很舒服,可是有点无聊。起初还有小蝇陪我玩,后来他们也离开了,原因是我家喷了除蚊虫的药。我静静躺在她的怀里,看着她穿鞋、拿包、开门、关门,下完楼梯一看到花花草草我就抑制不了我的洪荒之力,开始在她的怀里挣扎,开始肆意的骚动,她被我搞烦了就将我放了下来说:“你既然想走我也不抱着你了,不要乱跑哦。”

夏天的公园热闹的熙熙攘,草本植物繁茂也是这个季节,清爽的空气,这是我最熟悉的地方了。我每天趴在阳台上都会看到这里,我记得前面那个树下的椅子过会会有一个姑娘抱着一只与我一般清澈明朗的猫儿来这里,然后坐上大半天,我天天在阳台观望。果然,她们来了,还是哪位姑娘,还是那只猫儿;

“嗨,我叫点点;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跑到树底下找到那只同伴问

“我叫开心果”

“你们天天来这里?”

“对啊”

“为什么?”

“唉,那是我的小主人,对我可好了,可是她每天似乎都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有时候坐在椅子上发呆,又有时候还会流眼泪,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帮到她。你的主人也这样吗?”

“她啊,对我挺好的,给我买好吃的,带我去医院,就是在家时间比较少,还有不让我私自出门,每天挺无聊的,就趴在阳台上看风景、睡觉、然后等待她回家。”

“人类的感情好复杂,怎么看都看不懂”开心果说道

“那是当然了,她们是人,我们是猫”

“说的也是,好了我的走了,我的小主人在呼唤我,我不能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在马路上行走”

“拜拜”看着她们的离去我漫无目的的在公园里行走,抓抓飞蛾、逗逗小蚁、顺便挑衅一番吐着舌头耷拉着耳朵的庞然大物,它睡着是有爪子挠它,它睁开眼睛时快速的爬到树上。就这样你来我往好几个回合,好不快活。后来,它跑累了也不再理会我,我只好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找乐子了。

金色的阳光,辉煌的光芒缓缓被高楼所遮挡。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的主人去哪了?这里又是哪儿?我迷路了,可恶的人类为什么把高楼大厦建的一样呢?街道甚至店铺设计也一样,我的天,不行;我要去找她,跨过水泥阶梯一边跑一边四处眺望,在千百万不明物体中躲闪,在呼啸急速的机甲站车间穿梭,在野草花丛中挣扎,在树梢枝头眺望;可是,没有,没有她的身影;我开始假想,开始自嘲,开始愧疚;我本是街头流浪猫,奈何要这般任性。我是被她收养的,我为什么要用匕首刺向毫无防备的她;我是什么?她的朋友?她的亲人?都不是,我只是她的猫,一直流浪出身的猫儿;

傍晚的街头霓虹灯肆意闪烁,来往的人,流动的车,一切都按照他们的频率在高速运转。我爬上枝头、、、

“咦,点点,你在这里啊,真是让我好找。”

既然我找不到你,只好站在显眼的地方让你找到。

“晟”,她轻轻地叫住迎面走来的男子。黑色的外套竖着严肃的衣领,挂着一幅冷漠的表情。她咬紧嘴唇,颤抖的身体微微挤出一句:“我们之间的一切说忘就忘了么?”男子斜牵一下嘴角:“不然了,我说可以呢?”她淡淡的笑着,泪水从眼眶中泛滥而出穿过鼻梁涌进嘴角,徘徊几秒钟滴到我的额头;粉红色的连衣裙在风中摇摆,她像一个孤独的孩子,在寻找家的方向。冷漠的世界在不停的运转,忙碌的汽车,成群结队的高中生,被失恋摔碎的啤酒瓶;淡薄的情谊,讽刺的兄弟情,还有那荒谬的指责也在风中飘扬。

我希望我变成一个男人,一个正真的男人。用有力的双手收复她的泪水,用坚挺的肩膀给她依靠,用温柔多情的胸怀修补她斑斓的伤痕;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暴躁不安,凛冽的寒风,苍凉的泪水,失望的心灵,找不到安放的归宿。我静静地被她涌入怀中,可能气氛太过压抑,也可能她真的心很痛,我被她搂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可是在这一刻我没有挣扎,没有尖叫;我只想静静地陪着她,哪怕离开这个世界,也会让我兴奋的,因为我想呵护她的倩影与灵魂,因为我想收复她的泪水与温柔。

我叫点点,我是她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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