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低下头:“是的,少爷。”
沫弦在昏迷前,看到猫咪沿着屋檐在行走。可是这只猫咪已经死掉了呀。它不是死掉了么?
沫弦陷入沉重的睡眠中,恍惚中,她似乎身处医院。有股子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她感觉到痛,就像第一次注射药液一样。她要流血了,这次没有人再管她了,她要流血了,血液就要渗出来了。
她看到一个很黑很黑的空间。她在那个空间里,躺在地面大口大口的喘息。
她看到那只猫,黑色的,与一切融为一体,正在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听说,黑猫是地狱的使者。可笑,哪里来的地狱。
“姊姊,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地狱呢。”
“杰……”沫弦微微翕动着嘴唇,她一动也不敢动,害怕稍微地碰撞都会造成血液的决堤。
“姊姊……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有地狱,还有神,姊姊怕鬼么?”
“姐姐不知道呢,姐姐只是觉得姐姐快死了。姐姐从来没有见过鬼,也没有见过神仙,姐姐一直一个人生活着。”
“姊姊,杰答应过姊姊会永不离开。杰是不会食言的,姊姊,也不要食言哦。”
“杰,你永远活在姊姊心里呢。”
沫弦过了很久才意识到,她那时并不是用嘴说出来这些话的,而是用心灵。
杰……沫弦忽然想起来了全部。她站了起来,在黑色的空间里。她有点想哭。
杰是死在自己的身上的呢。因为是两个人,所以她活了下来。杰尸骨无存。
好混乱,不知道怎样才能理清楚思路。沫弦抱紧了头。
想起来一个很美的笑容。十六岁的男孩,永远的十六岁。他站在街角的地方,他是她的第一个搭档。
或许什么也不懂,或许什么都懂。但是他笑得很开心,坚定地告诉沫弦,有时候,不懂比懂要好很多。
忽然有强烈的光线袭来。黑暗瓦解。沫弦感觉有人操控着自己的身体摆出来了一个睡眠的姿势,在醒来后,她就那么躺在那里。一个戴着白色口罩的人正在收拾医药箱。
漂亮的玻璃灯,是巴洛克的风格,是墨轩的最爱。她的眼睛视物不清。她的头痛感正在渐行渐远。她微笑起来:“墨轩,我想喝牛奶。”
“死丫头,自己起来喝,别装病啊。我是不会管你的。”
沫弦掀起被子,他按着她不让她动,手里捧着一杯散发着白色热气的牛奶。
“小心烫。”
温热的牛奶感觉很好,沫弦斜睨着步出病房的医生。正在这时那个医生也回过了头。出乎意外的是他长着一张古铜色英俊的脸庞。他飞快地扫了一眼沫弦,做了个让沫弦吃惊的动作。
医生把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是他,那个k计划的第二代,她的新搭档。当初车祸,可能就是他把资料传送回国。
沫弦用只有他才能察觉的微笑给与回应,他放心地走出了房间。
牛奶温暖了沫弦空空如也的胃部。她呼出一口气。
老师说过,这样的情况,你只能等待,多余的动作只会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葵在哪里?
沫弦扫了一眼四周,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墨轩趴在柔软干净的条形抱枕上,床边还放着大肚瓶,里面插着许多荷花,日式的屏风,地面铺着榻榻米。
“弦,你发什么呆呢。”
“没事,我想吃糖……去给我买些糖吧。”
“怎么忽然想吃糖?”
“想吃……”
“好吧,我出去一下,马上……”
“我只吃伊子婆婆家的草莓冰糖,”沫弦靠在枕上,发丝散落,玩着手指,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要让葵买给我么?”
“丫头,等我,我去买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