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依是个典型的野猫,半夜常常睡不着,第二天起不来。但这一天,她却醒得异常的早。
不知是什么缘故,她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窥视,于是不情愿地睁开眼,入眼是云慕公子想便秘一样的脸色。
她板起脸道:“便秘自己解决,别阻碍我睡觉。”
云慕不动,只是用某种深不可测的眼神看着她,她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伸手抹了一把脸,疑惑道:“我流口水了?”
云慕捏了捏额角,轻轻摇头。
如依心里暗道糟糕,小声问:“我说什么梦话了吗?”
云慕望向罗帐顶,没说话。
如依心里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我磨牙了还是梦游了?”
云慕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充满了无奈,以及一种她看不懂的意味。许久,他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压到我了。”
哈?不就是压到他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如依动了动身体,忽然觉得有异,急忙掀开被子,这一看,她也愣了。
前几次两人睡时,她都是规规矩矩的,也许是昨夜太放松了,她居然露出了本性,十分“不小心”地把腿横到了云慕公子的腹部下方。可惨的是,两人穿的都是她自制的睡袍,宽宽松松的,他的修长白皙的腿暴露在空气中,她的也是无物可遮。
她燥红着脸,尴尬地收回腿,干笑道:“那啥,我不是故意的哈,不是故意的。”
云慕公子也不知是被压得太久了还是怎么着,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如依被看得心虚,坐起身来,就要跑。
云慕的速度比他更快,他猛地侧过身,手臂一捞,把她按在床上,低头吻了下去,那姿态就如饿虎扑食。
男性阳刚的气息扑鼻而来,如依错愕了一瞬,便被他的舌尖攻城略地,相比前一夜,狂野了不少。
如依不介意与他亲吻,却不喜欢被人强吻,登时起了反抗之意,本能地膝盖抬起,往上顶。
云慕公子对她的败兴行为十分不满,横过双腿压住她的下身,两人贴合在一起,他上她下,零距离的接触,凌乱的睡袍之下几乎裸身相见。
这是一种入侵的姿态。
如依动弹不得,瞪着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不满,同时牙齿上下合并,咬住他的舌尖。
云慕公子吃痛,却不愿在此退缩,目中的墨色似慢慢化开,似乎暗藏无限温柔,美得撩动人心。他靠得很低很近,似兰香的味道沁入心脾……望着那水汪汪的双眼,她忽然觉得他成为全京华少女春-梦的对象并非没有道理,这个人如果存心想诱惑,恐怕无人能够抗拒。
但是,她即使无法抗拒也要抗拒!
她用头狠狠撞向他的头部,趁他起身闪避之时,猛地推开他,往旁边一滚,势要离开他的掌控范围,他却也不在意,低低一笑,迅速出手往她腰间一抱,略微用力,如依只觉得腰间一软,就趴在了床上。
公子俯身在她脖颈后方偷了一吻,收了手。
如依气急败坏道:“你太脏了,还没漱口呢!”
云慕优雅站起来,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她,带着些许调侃些许笑意:“你不也没漱口?放心,我不嫌弃你脏。”
如依咬牙切齿道:“有种你再说一句!”
云慕揉了揉额头,无奈道:“我那玩意儿被你压坏了……不一定有种……”
哪壶不开提哪壶。
如依发飙地将枕头砸在他脸上,臭着脸坐在床上瞪着他,他冲着她扮了个鬼脸,走去拉窗帘。那窗帘十分厚重,可以挡住一切的光线。原本只有窗纱,但她受不了睡觉时有一丝光线,云慕只好让步装了这个窗帘,但到白天,他就一定要把窗帘拉开。
外面强烈的光线瞬间涌进来,投射在云慕的头发上,光影沉落之间,犹如谪仙。
如依的视线顿了一顿。
云慕便像往常一样道:“起来,帮公子着装。”
美好的气氛登时被破坏了。
如依转头看向窗外,对他视而不见,沉默了少许又躺回床上,翻了个山,用被子盖住整张脸,含糊着话语道:“我困,再让我睡一会儿。”
云慕斜眼看着她:“你确定?”
如依连回答也觉得多余了。
但下一秒,她就被云慕抱了起来。她懒得睁开眼,只是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嘟囔道:“有本事你摔了我。”
话音刚落,云慕松开了手。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如依跌在地上,痛得她一下子清醒了,怒吼道:“你太过分了!”
“不好意思,失手。”说得道歉的话,但没有一丝诚意。云慕优哉游哉坐回床上,俯视着她道:“过来替公子更衣。”
如依不答,摸索着往床上爬,钻进被子里,继续睡了去。
他气急败坏地,有一瞬间恨不得宰了她。但宰了她谁来帮他着装?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许久许久。忽而,他想到什么,穿着睡袍跑出厅堂,在案头抽出一张灰色的纸。
在破晓,灰色代表绝密。
他利落地在上面写下一行字:银子,我的卧榻被一个女人霸占了。他本来想写该怎么办?但是,这一切似乎是他自己的要求导致的,能怪谁?
所以说,女人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非诚勿扰啊。
他回到房中,俯视着她红嫩的脸颊,捂着脑袋长长叹了口气,心想:自作孽不可活。
如依始终让人觉得舒服干净,可也尽得一身冷漠。每天,她被云慕从被子中拖出来时仍然会扔枕头发脾气,被强迫喝羊乳时也会对他整天臭着脸。
云慕不知犯了什么傻,居然要她每天起床后喝羊乳,因为听说这样会白白嫩嫩的,抱起来会很舒服。
如依生平最恨这种白色的液体,被惹怒了,就会咆哮一句:“又不想长得像你这么女人!”
云慕总是微微一笑,拿起装着羊乳的杯子,往她鼻子里灌。两人都像一个执拗的少年,非要逼着对方认同自己的方式。
如依认命地喝下那杯白白的稠稠的液体,吐着舌头走到设计室,连饮三大杯水,趴在冰凉的大理石桌上抱怨,“他凭啥呀?为什么非要我喝这毒药?”
在她眼里,羊乳等于毒药。
小玉抿着唇笑道:“小姐您是说公子吗?他对您真的很好呢。”
“好个屁!”如依忍不住暴走了,怒数他的罪状:“干嘛他睡觉非要压着我的腰啊,不知道自己手臂重么?自己睡不着就不让我睡,一大早就要把我喊醒,真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