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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短短十多分钟的时间，你觉得，一个已经完全失去生命迹象的人，会在这十几分钟里面从鬼门关里跑出来，还幸运的脱离危险么？”
倔强的扭过脖子，尤紫飒就是鸭子嘴，死硬。
“……这个世界上总有奇迹的，陈豪吉人自有天相，当初在酒吧伤得那么重都能活下来，更何况是今天的一个紧急抢救。”
煜冉摇头，似笑非笑：“都过了这么久，你还是不肯相信我么。算了，也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不习惯的，我们上去吧。”
跟着男生的大步流星进了电梯，冷冰冰的金属盒子里只有两个人。
医院里的冷气开得很足，尤紫飒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看向旁边的男孩子，似乎已经全然适应了这里的温度，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数字显示仪。
一路无言，直到电梯提示音“汀”的响起，女生才回过神来。
“是渊星。”看着男生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终究是没能忍住，紫飒说起话来有些力不从心，“我的力量不够，如果硬来的话，不但赶不上最好的时候，说不定还会被里面的那些医生发现。是渊星帮我救回了陈豪。”
纠结之后给出了答案，煜冉却出乎意料安分起来，伸手拖住尤紫飒略显僵硬的手掌，淡淡给出一句：“走吧。”
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尤紫飒索性缄默，任由男生拽着自己。
刚一推开门，众人就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
“煜冉，你来了。”小楠走过来，敲了敲紫飒的头，好笑的凑过去，“怎么了，去外面谈话回来两个人表情都怪怪的，这么点时间都能吵架？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你们可真是分秒必争啊……”
紫飒抬起头，屋内除了小楠跟陈家父母，一个老者套着一件宽大的白褂子，领着两个医生正查看着各式各样的仪表。
冲着小楠点了点头，煜冉径自走向老人：“黄爷爷，陈豪情况怎么样？”
“唔……还不错。”放下听诊器收进口袋里，老人揉着睛明穴，“刚刚都以为不行了，才给你打的电话，结果就两分钟的工夫又恢复正常了，实在是不明白怎么回事啊。按道理说，那种情形已经属于弥留阶段了，不可能这么一下子就恢复的，更何况是现在这种稳定的情况。不过人回来了就好，这段时间一定要注意观察，松懈不得。”
煜冉闻言一怔，不着痕迹的将紫飒拉到身后，看着床上的人一语不发。
陈父眉头都皱到一起，拨开煜冉走近老人：“那，黄院长，都已经恢复正常了，还会出问题么？”
“这说不好，得观察一段时间。”解开口罩，老人拿起病例龙飞凤舞的写上一些东西，然后领着其他的医务人员走了出去。
“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陈父拉过一个凳子坐在床边，失神的望着窗外呢喃，手指习惯性的抓住被单，又放开，反反复复。
煜冉转向床尾的女人，放低声音：“阿姨，既然陈豪没事，我想先去隔壁看看。紫飒之前有事回家了，所以还没有去看过陈泉。”
“没事，你们去吧，这边我跟他爸爸会看着的。”陈母走到矮柜边上拎起一袋苹果递给女生，“水果太多，陈豪这个样子，我们两个也吃不了，你们拿些回去吧。这段时间你们天天过来，年轻人老呆在医院里朝气都没了。多在家里面休息休息，或是找几个朋友出去走走，这边我们俩在就可以了，不用天天都过来的。”
紫飒看着这种礼节性的动作又犯了傻，煜冉赶紧接过女人手里的塑料袋：“阿姨，你放心吧，陈豪不会有事的。这段时间我们的课都慢慢少了，留着时间玩儿也浪费了，还不如过来看看。有什么事情你们找黄院长，他会帮你们的。如果……我阿姨他们再过来的话，你们不用管他们，我会跟他们说的。”
女人收回手放在身侧，有些局促的笑了笑：“煜冉，小孩子犟一点叛逆一点可以理解，你阿姨也是为你好，不要把家里的关系搞得太僵。你看，因为小豪的关系，幽冉都不能在这里上学，阿姨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阿姨，你就放心吧，我们跟陈豪是朋友，那些都不叫事儿。”小楠搭住煜冉的肩膀，痞痞的笑，“有什么事跟我说也行，不用客气。”
女人宽慰的笑笑，不再说话。
煜冉礼貌的笑笑，拉着紫飒出门。
关上门，小楠伸了个懒腰：“哎，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们这些朋友还好，当父母的成天看着自己孩子像石头一样躺在床上，不说话不吃饭，只能靠营养液和呼吸机过活，谁受得了。”
“嘘，你小声一点。”煜冉将水果扔过去，也是一脸的阴郁，“真是的，早知道上次王铭进去的时候就不该让他出来，安安分分的关几天，现在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小楠摆摆手：“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别再提了。”
推开隔壁的门，窗帘已经拉开，和煦的阳光透过晾晒衣物之间的缝隙透进来，斑驳的洒在地板上，陈泉侧坐在床上翻着一本精装的书，光滑的纸张足足有一本牛津高阶那么厚，拿在男生手里略显吃力，只将一半放在枕头上。干净的被子带着褶皱，掩盖着下身的空间里，只隆起了一条腿的异状，让尤紫飒的心里狠狠一跳。
小楠大步走过去，水果“咚”的放在柜子上：“不是让你多躺着么，坐也不好好坐，你这个样子不难受么？”
翻起黑色的封皮，紫飒傻了眼：“这，这个不是我的么？”
煜冉跟着走过去，捡起那本颇为眼熟的民居，扑哧一笑：“可不是，上次打架的时候放在零下的，这么些日子了，你不跟我提，我也早就忘了。”
“真是，图书馆的书哎，你们俩也一点不急，早就超期了吧。”小楠笑呵呵的接过去放到水果旁边，又进洗手间将双手细细的洗干净，再来给陈泉削平果，“前几天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找到的，跟泉提了一下，他说想看，就带过来了。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放在那边的，都这么些时间了，也不过来取，难道不知道C大图书馆的赔偿条例是多么恐怖么。”
煜冉将书反过来，将目光放到编码条附近，一下子笑开：“哟呵，398，紫飒，你借多久了啊，这个样子的书要是弄丢了又买不到原版，可是得赔好几千的。”
“好几千？很多么？”很显然，这个女生对人民币的认识还没有一个定数，“不过说我已经不回学校去上课了，这本书就算是我带回去了他也不知道的吧，我就不信管理员还要找到我家里去。不就一本破书么，有那么重要么？”
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紫飒接过男生手里的书本，放在腿上反复摩挲上面的图案：“看起来跟别的书没什么不一样的啊，比起渊星的那些东西来，档次也差的太多了。”
一截苹果皮掉进纸篓里，小楠抬起头来笑：“渊星，是谁？你家里人？”
“额……也不是，算是我一个哥哥吧。”讪讪的笑笑，紫飒将书放到柜子上，不敢去看煜冉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