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死的还是别的?”
“不知道啊。好好的一晚上就死了,和二小姐一样呢。”
“不是说二小姐被鬼杀的么?所以才无缘无故的死了。”
“你们唠磕也别老说这些鬼啊怪的。二小姐是病逝的,不是大夫验过的么!”又一个少女的声音,听着是管事的丫鬟黄芍。
“可是黄芍姐姐,鬼杀人的话,大夫哪里验的出来,又不是崔姑爷那种被人杀了的。”
“什么崔姑爷啊?那种人怎么是我们姑爷啊?好在他死了,要不还不害了我们三小姐啊。”
“你们说他那情人到底是谁啊?为什么把他给杀了?”
“这个还不明白,肯定是那情人让他和自己一起私奔,他舍不得到手的富贵不肯,那情人就杀了她呗。”
“那高家表小姐怎么回事啊?这是怎么了,一个劲的死人啊!”
“好了!别嚼舌头了。这也是咱们能乱说的。叶大人也该醒了,药可煎好了?我去看看叶大人醒了没,你们也准备好洗漱的东西和早点吧。”
然后门开了,一个粉色衣裙的美貌少女进来,正是黄芍。
黄芍见叶红衣醒了,笑道:“算着叶大人该醒了。叶大人身体怎样呢?是再躺躺呢,还是先用早点呢。”
“好多了,劳烦姑娘了。”叶红衣客套着“我也睡够了,就起来吧。”
“叶大人客气了!奴婢哪里敢称劳烦呢。”黄芍听了和烹雪一起要扶他起来,叶红衣却自己支起身来,黄芍赶紧拿大引枕让他靠上。
烹雪说:“叶大人,您恢复的真快呢。”
那边叫水莲等人已经准备了洗漱用具和净水、竹盐、花皂。
他们服侍叶红衣洗漱后,又摆上床桌,摆上早点,照顾叶红衣的身体,都是些清淡好消化的食物,而且十分丰盛可口。这不光是待客热情的问题,看的出这家生活精致气派,加上刚才听到的事,下人们虽然有些惊恐,但行事条理有序,看来这家主妇治家上不简单,不知为何好像频频出事。——叶红衣的职业病,就是病中,也不由多想。
吃了饭又吃了药,就又睡下了。叶红衣本想问问江家到底出了什么事,——职业病啊职业病——又想人家死了小姐,还可能是横死的,主人家必然不想提及,何必私下打听,对主人不敬。
可是听下人的谈话好像有些问题在里面,江家最近接连出事,已经死了八个人了,这恐怕有问题。思来想去,也没睡好——充分证明了劳碌命是工作狂自己的原因。
侍奉的黄芍以为他病中难受,问他是否不适,需要再请大夫么。叶红衣道:“已经没事了,不必麻烦了。”
水莲听了说:“也不麻烦的,反正小王大夫不几天就来给四小姐号脉,今天正是来的日子,请他看完了小姐,过来一趟就好。别看小王大夫年轻,看的可好了,我们家四小姐看了好多名医都不好,吃他的药最灵。”
看了这江家还真是麻烦不少。“还是不麻烦了,昨天那大夫看的就好,照他的方子用药挺好。早上隐约听着你们家出了什么事,就别再添事了。”昨晚睡不着时看过大夫开的药方所以说。
听了叶红衣的话,黄芍说:“要说这陈大夫的医术也是好的。不过因为我们四小姐只用小王大夫的药灵,府上到多说王大夫高明了。”
正好端水进了的烹雪听见了水莲、黄芍的话,不以为然:“烹雪说句不中听的话,那小王大夫也没多高明,要不江四小姐的病怎么总是起起落落,不见痊愈呢。”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又不是伤风着热之类的,哪能立马好呢。四小姐有小王大夫看,还算平稳,别的大夫,连张大夫那种名医也不好呢。”水莲看来是小王大夫的拥护者,不过一个病例也说明不了大夫的好坏吧。不过叶红衣也不能为这个和水莲这种小丫头理论,就只是笑笑。
结果一会儿,小王大夫就来了。叶红衣看那大夫,二十五六的年纪,高瘦白皙,唇红齿白,温文尔雅,端是个俊美书生,也难怪受水莲这种小丫头的推崇。
叶红衣也是通医术的,所以细看这大夫虽然年轻,望闻听切倒是有些根底。一时看完,又出去开了药方来。等他走了,叶红衣让拿了方子自己看,诊断倒是不差,方子也是中规中矩的。只是看这方子和一直看的陈大夫也没什么高明处。
相对客馆那边风平浪静的,江家今天一早可是惊乱一片。
话说今天一早,高绿儿的丫鬟红菡见一贯早起的小姐一直没叫人,就进了小姐的卧室叫小姐起床。结果发现小姐怎么叫都不动,见小姐面容异常,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二小姐的事,鬼使神差的一探小姐胸口果然不对,小姐胸口冰冷,又一探小姐气息,完全没有。
红菡就惊叫着往外跑,正和进来的另一个丫鬟翠荷撞了满怀“小姐,小姐她……”
翠荷倒是胆子大,问“小姐怎么了?”一边来看小姐,只见一向觉轻早醒的小姐睡在床上不动,面目僵硬,嘴唇乌紫。“小姐,您不舒服么?”伸手去扶。
“小、姐、她、她、小姐,没有,气息了!”红菡在后面颤动着说。
“什么?别、别胡说!”翠荷其实在发现小姐身体沉重扶不起来,而且身体冰凉,其实已经信了。终于爆发“去叫人来!!”
红菡就往外跑,在门口撞上了打水回来的青樱,青樱不提防,木桶脱手,水撒了一地。高绿儿的奶娘张妈看见了就说:“一大早的,怎么这么慌张?小姐该起来,你还出去哪里?!”
红菡说:“小姐,她,小姐,她殁了。”
张妈哪里信:“胡说!昨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这话也能说的!”
红菡还傻楞楞的,就说:“是!不!咱们小姐、小姐没气了!真的!”
“啥?!”张妈冲进屋去。
倒是青樱明白,摇着红菡问:“小姐真殁了?”
红菡点点头。
青樱就说:“快去禀报老爷夫人!”又一想“先禀报三小姐去。”
红菡又转身向三小姐房里去。而这时三小姐和四小姐的丫鬟们也起来了,院里就好几个。见着红菡撞上青樱就已经往这边注意了,也就听得见她们说话,只是惊住了,反不知怎么反应。
丫鬟们还呆着,就听见屋里传来张妈大哭声。
正这时三小姐江浸月出来了:“怎么回事?”
现在小姐们是江浸月、江采蘋和高绿儿住同一个院子,这座院落内设一个小园,院内数垣清厦,并不分隔,院子也不大。所以江浸月的卧室离得不远,只是在屋里没听清红菡的话,但是听的死啊什么的,就让丫鬟们出来问,丫鬟刚出门,就听见哭声,于是就自己出来了。
“三小姐!我们小姐、殁了!”红菡就说。
“什么?不可能啊!”江浸月就赶紧到高绿儿房里。
只见张妈和翠荷正在床边上哭。看了高绿儿的面容姿势果然不对,就咬牙过去,还是跟进来的丫鬟玉梳胆大护主,知道小姐心思,强上一步,探了高绿儿鼻息,吓的缩回来:“小姐!真的!”
江浸月听了就大哭起来。江浸月的丫鬟卷香怕小姐哭坏了,扶她坐在窗下书桌边,江浸月才想起禀告父母。忙让自己贴身的丫鬟玉梳去禀告。
柳絮这几日身体不适,起的晚了,听见动静,才赶过来。
她和高绿儿相处数年,自然不比别人,亲自看过才相信高绿儿真的死了,不由伏尸痛哭不已。
江采蘋虽然起不了身,派了翠钿过来看,正听了。也就哭起来。外头奶娘,丫鬟们也听声拥进来。一时间又哭又乱。
江老爷夫人听了玉梳的话,猛吃一惊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有死了?急忙赶了来,又让叫少爷也来。
江雁尘这几日细细思量,谁可能晚上在湖面漫步见到崔岚。想到一人,却不愿这么想的,也不能和人说,想这排除这种可能,却发现最有可能。昨晚上,想的晚了,早上也才起。就听说高家表小姐殁了。
丫鬟们都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江雁尘到佩兰院时,那里已经嘈杂混乱的如同集市了。他想了一下,心想现在特殊情况,就别讲那么多男女之防,而且这个时辰了,姐妹和她们的侍女应该衣饰整齐了,就进去了。正见江老爷因为高绿儿睡衣死在闺房床上,所以并不进去,只在院中,就上前见礼。
“也许我们不该回来。”江老爷低声和儿子说,这时,江雁尘看出父亲约透出一丝他从没在自己父亲身上看到过的疲倦和颓丧,虽然只是一瞬间,江远亭马上又恢复了他一代商神那内敛而刚强的气势,那一瞬的疲倦和颓丧的闪过快的像是一时的错觉。
沈夫人从高绿儿房里出来。刚才一看,没有伤痕,不是凶杀!她当时为此感到丝宽心,但马上就为此感觉羞愧。虽然她实在害怕再在家里出现血淋淋的凶杀了,但是就算高绿儿是自然死亡,那也是一条青春洋溢的美好生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