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平静的日子,羽沐、司南、小辙三个人似乎又过回了以前的生活,没有了那些无谓的猜疑和揣测,没有了那些纠结的挣扎与掩饰,一切又顺理成章了。小辙自从知道司南怀孕后,越发沉默了,每天只是把自己拴在“琴鹤”。有时司南和羽沐过来坐着,她也只是浅浅笑着听她们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司南顾着肚子里的孩子,而且她也相信不管自己做多少季凡回来以后一切仍能正常运行,所以并不拼命地工作,每天准时下班到“琴鹤”坐着。相对于这两个人,羽沐的生活倒是略显丰富了些。她每天上午去“野鹤”转转,然后去戎梵的设计室搜刮点东西,中午陪司南在她公司楼下吃个午饭,下午在“琴鹤”帮小辙看看店,晚上回家带点司静炖的汤回公寓。
男人的世界就不这么安宁了。欧阳还在偷偷注意巴中正的动态,他一心觉得巴中正那里是个突破口。只不过,姜还是老的辣,他还是始终什么消息也搜集不到。他也不能做事做的太明显,如果被怀疑,之后的行动就有可能走得比较艰难。季凡则在从各方面着手劝肖杰回去,从七企到S.A.R.,从杜吾辛到戎梵,从理想到责任,但就是没有提过羽沐和司南。
肖杰面对每天对他喋喋不休的季凡,忍不住问道:“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季凡知道以肖杰的性子,听他讲这些所谓的道理简直就是种折磨。他自己当然也不喜欢喋喋不休了,不过很多时候他需要靠这个工具来达到自己说服别人的目的。其实这种所谓的“说服”有时候根本就是一种磨功,磨到让人无奈只能随他。他挑挑眉毛,道:“没人派我来,我只是觉得你该回去了。”
肖杰回想了一下这半年的生活,先是黑白颠倒麻木思想,后是爬山泡酒吧让大脑没有空闲,其实他真的可以靠这些来治愈自己吗?似乎不能。他逃避自己不会有结果的感情,希望可以远远成全他们的相爱,可这两个人在明知道彼此缘分的情况下还是没能走到一起,他还要这样虐待自己的感情到几时呢?
他抬眼看着季凡,道:“羽沐最近怎么样?”
这么简短的一句话却噎住了季凡的喋喋不休。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肖杰,只能暂时转换话题:“怎么不问司南,反而问羽沐?据我所知,司南才是你来这里的原因,你却只字不提这个名字。你一定知道欧阳这个人吧?欧阳和羽沐在一起了,司南现在很伤心,你应该回去看看她。”
肖杰面无表情地看着季凡良久,忽然投给他一个肖杰式无谓笑容,懒懒地说道:“瑞士这么小,半年都被我玩遍了,回去就回去吧.”
季凡觉得自己终于抓对点了,原来肖杰离开是为了司南,回去还是要和司南扯上关系才行。但他并不明白肖杰决定回去的真正原因。他自以为了解肖杰,事实上则是肖杰比较了解他。肖杰从他转移话题的反应上可以断定他一定在心里藏了事情,以至于他连和羽沐的一丝一毫都不愿提及。季凡不是个不敢面对感情的人,他选择不去触碰,一定是怕揭开什么自己不愿去坦白的事情。
肖杰一直都知道季凡并不适合羽沐,但因为羽沐爱,所以他可以隐藏自己的感情,让羽沐在没有为难的情况下选择自己所爱的人。但现在,他不去管那么多了。既然可以隐藏自己的感情独自黯然神伤,又有什么不敢面对的?此刻,守在羽沐身边是他唯一想去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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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沐百无聊赖地朝公寓走着,远远看见一个身影在楼下站着,她知道那肯定是季凡,肯定又要上演在这里挽回她的戏码。她自嘲地笑着,心想:他每次挽回自己的戏码都是一模一样的,原来自己一直这么好哄,原来自己一直这么没有原则。她不想看见他,不想被司南看见自己和他在这里纠缠,低头迅速地走进楼口。此时,一个有点遥远的声音轻轻在身后唤他:“哎,你跑什么?半年没见就这么不想看见我了?”
羽沐猛一回头,只见日思夜盼的那张脸挂着未曾褪色的笑定格在那里。她愣了一下,随即冲了上去,紧紧抱住了肖杰。本来懒懒靠在路灯上的肖杰被她一冲,差点站不稳,不过最近一直在爬山,羽沐这点力气还是撞不倒他的。
肖杰轻轻拍着羽沐的背,心里被她这种反应袭得暖洋洋。他略带温柔地说道:“哎,你这么激动,会让别人误会你爱上我的。别人误会不要紧,万一我也误会了怎么办?”
羽沐缓缓放开了肖杰,脸上挂着泪珠,笑着说:“你回来了。”
肖杰手指淡淡勾去她的泪,嘴角微扬,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煽情这一套了?我可不是回来看你梨花带雨的。”
羽沐习惯性地从他左边裤兜里掏出手绢,把脸上的鼻涕眼泪处理了一遍,又给他塞回了兜里。道:“哎,怎么舍得回来了?”
“哎,有员工这样叫老板的吗?”
羽沐眨眨眼,当作什么也没听到。肖杰看着她这副样子,有种久违了的感觉。当他每攀登到一个高峰的时候,脑子里、胸膛里溢满的都是对这些百变表情的思念。不过,他还是保持着那副懒懒的样子,道:“S.A.R.怎么样了?尼尔和小巴去哪儿了?”
羽沐走到另一边,也像他一样靠着路灯,道:“尼尔回国探亲了。小巴找不到。我之前给小巴打过电话,想把他的一些CD还给他,可是一直打不通。”
“他又没要,你就当他送给你了,还找他干什么?”
“哎,话不能这么说,这段时间我无聊的时候还好能去S.A.R.找他解闷,如今他不见了,还是蛮想他的。”
肖杰看看她,眼珠转了一下,问道:“你真的想见他?”
“怎么?我都找不到他,你刚回来能找到他?”羽沐不屑地“切”了一声。
肖杰抓起她的手,道:“走,找小巴去。”
羽沐跟着他走着,边走边嘟囔着:“哎,我说,你去瑞士走一圈,脑子都混乱了吧?你要找人也得先打电话找到人再说啊。”
肖杰笑着,自顾自走着,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道:“找他还用打电话,我干脆不用混了。”
两个人来到一栋楼的顶层,肖杰按了一下猫眼,门边立马弹出一个小抽屉,他从抽屉里摸出钥匙打开了门。
羽沐看着他这一连串怪异的举动,不发一言,只等着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肖杰扫了她一眼,笑了笑,朝阁楼走去。羽沐只顾跟在他后面。
顶楼的房子光线的确好,让人不由得想起《欲望都市》里Mr.Big本来要买的那栋房子。不同的是,这里的装潢实在是太随意了。一张大大的床垫随意铺在地上,床垫旁边散落着几个大大的毛绒玩具,凡是角落都置有音响,而且,这些音响都连着同一个播放器。一个酒架隔开了这里和楼梯,肖杰绕过酒架,朝阁楼走去。羽沐跟着他上了阁楼,映入眼帘的是另一个世界,一个电子的世界。她不知道这些都是些什么机器,只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个“Leverage”里Hardison一样的人在那些机器前忙碌着。
肖杰拍了拍“Hardison”,他扭过头来,竟是小巴。小巴一看是肖杰,激动地站了起来,道:“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
羽沐本来已经很惊讶了,听到小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称呼肖杰“老板”,不禁结巴了起来:“等,等,等一下。”
小巴这才注意到羽沐的存在,诧异地问道:“哥,怎么带羽沐姐过来了?”
肖杰正打算说话,羽沐再一次打断他们,道:“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小巴看向肖杰,肖杰开口道:“知道你也会问。小巴的爸也是公司的董事,我和小巴从小一起长大的。”
“所以,他来S.A.R.根本不是打工,而是休闲找乐的?”
肖杰和小巴一起看着她机械式点头,不过她好像并不气愤他们的隐瞒,反而左右手同时开弓,给了这两个疯狂点头的人一人一记爆栗,道:“耍我!”
肖杰无赖地说道:“哎,谁耍你了?你又没问过。你对小巴的猜测全都没经过我的确认,还能怪我啊?”
羽沐顺势靠在旁边一个架子上,懒懒地说道:“我没说怪你啊,就是敲了你们两个的脑门一下而已。”
肖杰和小巴都打算救她时,她靠的那个架子已经毫无预警地倒了下去。羽沐趴在气塑“架子”上,听着肖杰和小巴的狂笑,懒懒地说道:“我恨你们两个。”但心里却悄悄的说道:“肖杰回来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