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交易
“不……”
“什么？”
“如果你的医生能帮我，现在我就不会缠着你了。”
“是啊，我怎么给忘了。”他说。
岿蓼觉得奇怪，如果她想接近他，窜入人类社会也不至于将自己扮得如此脑残，总是弱不禁风，却恢复迅速，还整天说些疯话，做些出格的事，逼得他不得不迎合她，弄得自己也疯话连翩，像个傻瓜。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她尽可以找些其他的理由接近他，为何非要用容易暴露身份又很不合逻辑的怪病作为借口呢？
桌上的食物快要凉了，他请她坐下，他则坐到她对面，特意向她介绍陈婆婆的一盘拿手菜，猪耳朵伴生猪血，猪血是用上好的辣椒伴匀的，这盘菜是一道民间的小吃，看着鲜红的颜色颇有巫灵盘中餐的味道。
“你们也……不对，你们吃这个？”卮河高声问皱起了眉头，又轻声嘀咕，“吃这种东西……你们……”
“我很喜欢。”岿蓼说着夹了一块放进嘴里，接着，他为她夹起一块猪耳朵放到她的盘子里，再用汤勺盛出一汪鲜血，均匀地撒在了那块猪的耳朵上。“吃吧。”他说。
卮河的脸一下白了。
“这是我的要求之一，吃了这块猪耳朵，很补的，你的身体正需要这种滋养。”
卮河没有任何反应，一味地盯着血腥的食物。
“吃啊。”
卮河最终没有吃那盘血鲜的食物，但这只是岿蓼的试探罢了。
“好了，不吃也可以，今天晚上到我的房间睡吧。”
“好啊，这样更……”
等等，她觉得奇怪，他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好？另一方面，男人和女人同处一室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她是巫灵而他是人类，如果发生像山梅那个士兵和女人……她摇了摇头，不愿再想下去了。
“今晚我等你。”他走到她旁边，俯下身对着她的耳朵说。
这时候，忽然听到餐厅外面匆忙走步的声音，想必是陈氏夫妇匆忙走开的声音。
岿蓼已经就餐完毕，离开了餐厅。
入夜之后，卮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并没有想到要开灯，房间里光线很暗。房间的玻璃窗敞开着，两条白色的帷幔垂在玻璃窗两侧，从房间外面透进的微弱灯光投射到她的后背上。房间里静得出奇。
“小婴儿……”她抚摸着骨灰盒，满心忧郁地想到人类的婴儿被母亲杀害的情形，想到她喝它的鲜血的情形，想到之前吃的人类的肉和血，心情极其低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的门轻轻地响了两下，她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可是，门外传来了人类王子的声音，她的心不由得揪紧了。早在餐桌上她就已经决定坚决不会去他的房间过夜，可是，他竟然找上门来了。
“在里面吗？”他问。
卮河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在里面，听着，我们来做个交易，我把我的‘魔力’分一半给你，但你要服从我的一切安排。你想想，你的身体非常差又拒绝治疗，非要我身上的力量，我在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帮助你。这样，你和我，我们都有危险，所以，你最好听从我的安排，我所做的都是为了你和我的生命安全，我们不能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冒险，是不是？”
听到这话，卮河的信心多少提了起来，人类的王子向来是一幅严肃冷漠的面孔，但他的考虑更全面周到，她可不能为了自己活命而不顾及他的生命安全。可是，仔细想想，这和到他房间睡觉并不能完全相提并论，他可以在她发病的时候抱抱她，就这样简单，为何非要在她健康的时候到他房间里呢？
“我现在没有问题，王子殿下。”她说，“不舒服的时候，不舒服的时候我去找你。”
“那么，我就没有理由帮助你了，最好把你交给医生。”他说，听口气又恢复了往日的严肃与冷漠，“明天，我会送你走，我们有专门的治疗机构。”
他走了，卮河犹豫了一下，走出房间看到他正缓慢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等等……”
“怎么？”他转身上下打量着她，双手抱肚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又将目光移开了，“说实话，你已经成了我的负担，我没有理由照顾你，更没有责任要对你负责。明天离开吧。”
他生气了，他是生气了，很多时候，他的眼神让她害怕，冷漠、严肃、高傲、犀利，好像她天生要矮于他，比他卑微似的。然而她确实是比他卑微，当她意识到人类与巫灵之间存在巨大的差异之后，意识到人类成为巫灵的食物是一种错误，所以，即使随便拉出个疯子她无法与之相比。
她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尾随着他，来到了房门前，岿蓼的房门敞开着。
此时此刻，巫灵公主依然再犹豫是否要进他的房间，而他却在用眼神催促她进去，很明显已经失去了耐心。
“你不会像山梅的士兵对那个女人一样对我吧？”卮河突然问。
“什么？”岿殿倏地一歪脑袋，问。
“山梅……帕斯的士兵，他和那个女人正在交配……”
突然从她口中听到如此粗俗的话，岿蓼瞪大眼睛，又皱起眉头，咬紧牙齿，继而盯住了她，卮河想说的另一半话语也因此噎在了喉咙里，低下了头，默默地走进了房间。
看着卮河的背影，岿蓼简直无法忍受，至少她得表现得聪明点，才能赢得人类的好感和信任啊，而现在看来，她所做的事和所说的话实在让他大跌眼镜，或者，是他错了，她仅仅只是精神有问题的普通少女，而不是巫灵？
岿蓼带着她来到了自己的寝室，房间很大，宽敞舒服，更为重要的一点是，这个房间透出流水般对视觉具有深刻冲击力的线条感；房间整洁，别具一格。卮河一眼便对房间做了评价，房间如人，人如房间，梭角分明，典型却难以靠近。
岿蓼盘着双臂，走到睡床前面，说：
“床不是很大吗？即使睡三个人彼此也不会碰到。还有，你还是孩子呢，我，不感兴趣。”
“对啊，”卮河瞪大眼睛看着他，大声叫道，“成熟的公马是不找小马驹的，只会找那些已经成熟的年轻母马和老母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