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过后,巫灵公主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竟然是从极其宁静的微笑中自然而然的清醒。醒来后,她努力回忆是什么样的梦境让她微笑着醒过来,但梦里的情景似乎隔着浓密的雾气,模糊一片,但那种超乎寻常的宁静的感觉却久久弥漫在她的脑海里,这感觉似乎脱离了身体的束缚,一路轻盈的向上……
“那是什么?”她的嘴角上依然挂着微笑,左手搁在面庞旁边,与醒来时的睡姿一模一样,感觉浑身异常的轻松。
可是,在她看来这间屋子太过于陌生,夜幕中不知道从哪儿透进来的亮光一片片,洒落在她的被褥上,宁静的屋子透出陌生的新鲜感。
“我可以把它们聚合起来。”
说着,她抬起雪白的手臂,就着落在床上块状的光亮做出捧着东西的手势,她在试着把那初醒时宁静舒服的感觉全部“握”在手里。
可是,这些感觉竟然莫名其妙的与人类的王子联系起来,甚至最后变成了岿蓼的影子。
“人类的王子……”她皱起了眉头,看着漆黑的屋顶,突然感觉岿蓼就在身边似的,“为什么我这么依赖他呢!”
在她身上,被巫灵女王的指甲刺穿的伤口已经完全恢复,即使用手轻轻的触摸也发现不了伤口的确切的位置,看来,她完全康复了。
离天亮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夜城梦工厂沉静在夜晚的喧嚣里,但A区向来非常安静,有时候安静得令人孤独。
巫灵公主睡够了,她在想要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呢?
“魔力?”她想起了在破岭山他强吻她时的感觉,虽然这感觉与她最初认为的魔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然而她很确定,他的亲吻并不是使她迅速康复的原因。“爱?魔力?”不知不觉间,她正用食指轻轻的敲着嘴唇,感觉着那在惊恐、怨恨与温暖的拥抱之下被亲吻的感受,“不对,人类的爱和魔力之间是不同的,我要的不是爱,是人类王子的魔法。”
她又一次抬起手,在空中轻柔的摇来晃去,就如手臂在水中划来划去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感觉到空气中存在着与岿蓼的魔力完全相同的力量,它们似乎是紧密相连的,但成分之少几乎很难轻易的感觉出来。
她觉得奇怪,为什么在果实山别墅的时候没有感觉到呢?
卮河想起了古老的咒语,这种咒语可以使巫灵的眼睛具有透视的能力,就像夜晚的黑暗对巫灵而言就如白昼一样。
“也许我可以试试。”她轻声的说着,但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让她感觉很不自在,让她恐惧,但另一种感觉也搅得她极不舒服,她觉得自己应该试试,看看周围是否弥漫着她感受到的奇怪的力量。
经过了几分钟的犹豫之后,卮河全身心的放松下来,双腿伸直,两条上肢微微摆开,闭上双眼,口中轻轻念着:魔眼洞开……
如此重复几遍,她突然感觉浑身躁热,双手颤抖,呼吸困难,原以为咒语古老但却仅仅只是公式化的魔咒,却极大的影响到了她的健康,不到一会儿她已经脱去了人类之身,浑身僵白。
“该死的……”她咒骂着,蜷缩起了身体,甚至将脑袋都缩进了肩膀里,紧闭双眼强忍着躯体的突变所引起的痛苦,等到这阵痛苦过去,她虚弱无力的躺着,轻轻的睁开眼睛,却突然看到了奇妙的景象。
一朵红色的只有星星般大小的花朵一张一合,飘到了她那僵白而精致的面庞前,它变幻着七彩的颜色,变幻着形状,花朵、绿叶、枫叶,甚至是幼小的禾苗,看上去十分怪异,又异常的娇小精美。
卮河吃惊的伸出手指,变幻莫测的发光体竟然停留在了她的手指上。
“啊……哈……哈哈。”
不止如此,她还看到了更多的颜色的花朵,绿叶,枫叶,它们轻盈的悬浮在空中,随着颜色和形状的变化形成炫烂的小宇宙。
巫灵公主抻出双臂开始拥抱这炫烂的小宇宙,令她惊奇的是,这些变幻着的小星星开始向她的手臂聚拢来,轻轻的粘在她的手腕上。然而,即使之前看上去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五彩的星星,但聚合到一起却变得那么稀少,几乎围不满她的两只小手腕。
“就是它,”她坐起来,看着双臂手腕上一片炫烂的光源,这些光源已经促使她的手腕恢复了人类的肤色,“这就是人类王子的魔力!他能分离出一部分,我可以不再依赖他。”
此外,她还从自己的身上发现了稀疏的星光,在发丝上,在睡袍上,它们星星点点闪着不同的光。
突然间,她欣喜若狂的下了床,飞奔到门前,而她手腕上和身上的光源开始四下飘散。
“等等,他走了。”她想了起来,这公寓并不是果实山别墅。
卮河来到窗前,看着窗外,相比于屋内,悬浮在户外的光点十分稀少,少得很难用肉眼捕捉到。她坐下了,原以为可以冒险利用巫术聚合所有星星之光,却发现稀少得可怜的光点让她十分沮丧。
“他去哪儿了,我得找到他。”看着僵白的双臂,她想道,“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公寓的地板十分冰凉,她直接躺了下去,面庞朝下,四肢张开,浑身躁热的感觉多少被冰凉的地板削弱了一些。
第二天一早,高修醒来之后的头一件事就是谨慎的挪进卮河的房间,将半个脑袋伸进门缝里,看到床上空空无人,他吓得胆都破了似的迅速冲进房间,又突然停了下来,只见卮河趴在地板上,玻璃窗的维缦遮住了她的肩膀以上。
高修以为她已经死去,大着胆子去碰了碰她,而巫灵公主虚弱的抬起僵白的面庞,两只乌黑如深渊般的眼睛着实吓得他大叫起来,如风一般闪到了床的另一侧。
“我的天啊,千万别吃我啊。”他双手合十祈祷着,开始四肢并用爬着离开房间。